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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打消一切念头,可以这么简单。
裴文晖在酒店门口接到迟来的蛋糕鲜花,因为突然下雨,两样东西的外观都有一定程度受损,怎么看都不好看。
犹豫下来,裴文晖还是决定不送了,走进雨里,将蛋糕和鲜花丢到街边垃圾桶。
没有讲出口的规划终究变成堵在心头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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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六十三章、 我们谈谈
申城的六月彻底泡在雨水里。
大雨没能冲走暑天的热气,城市在乌泱泱的云层笼罩下逐渐失去精气神儿,元煦待得很不痛快。
他不喜欢申城,这里的人都好匆忙,交通拥堵,食物不合口味,总之,哪哪都不好。
可就这样了,依然坚持留下来。
凭借过去较为辉煌的钢琴获奖履历,元煦找到了两份一对一教钢琴的课程,再多做几番自我推销,顺便拿下英语补习的机会,时薪都不错。
每天的通勤问题上让他累积不少火气,但第一周领到工资时,明明只是日常消费观里的一点小钱,却足够让元煦生出不少成就感。
憋了两周,元煦单方面结束对裴文晖的冷战,主动发去消息,展示起自己的赚钱本事。
本以为冷一冷,矛盾就能掀过去,结果元煦发了一连串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回音,越想越气,决定再冷裴文晖一周。
没到一周呢,连日来雷雨不断,闹得元煦整宿睡不着觉。
当然了,也不好说这失眠是雷雨天闹的,还是心事闹的,越想是越不得劲,索性抽了空跑去裴文晖上班的地方堵。
明显证明赚钱本事和冷战都不管用了,元煦开始卖惨装弱,故意淋了雨再拍照发给裴文晖,还发了自己在他公司楼下的定位。
没收到回复,也没见到裴文晖人影,扑了个空,只来了个自称是裴文晖同事的人。
对方给元煦送了把伞,又告知元煦:“裴哥上周调派到海外分公司,他让我帮忙转达,希望你别再联系他。”
“什么意思?”元煦当然能听明白对方说什么,只是不能理解裴文晖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工作调派很正常的。”同事不想多做解释,着急要走,却被元煦拦住。
“海外哪里的分公司?去多久?”元煦问。
“我……”同事眼神躲闪,尴尬笑着,“不清楚,我只是实习打杂,领导们的工作安排我怎么会知道……”
元煦不信,坚持要跟进大楼。
下班时间点,进进出出路人不少,两人在那儿几番拉扯,不免引起打量。
元煦慢慢感到羞愤和难堪,怔了一瞬,那同事趁机脱身跑走。
之后几天,元煦从生气到慌乱,他不断给裴文晖打电话发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是啊,裴文晖就是这样的人,消息爱回不回,从来不会主动给元煦打电话。冷静想想,元煦也觉得可笑,哪次不是自己找上门的?
而一旦找不到裴文晖,彼此之间的联络就能断得一干二净。
元煦压着情绪,每天跑几份家教兼职,按三餐时间给裴文晖发消息报备行程,有时候发发脾气,有时候念叨一些日常,大多时候是软着性子卖乖。
跟裴文晖证明自己的决心,证明自己的能力。
元煦能力确实也不低,他的家教时薪远远高于市场价,假期近两个月下来攒了不少钱。
住快捷酒店的普通标间也好,赶着时间去兼职也好,他全忍了,而且做得不错。
不过,以为自己坚持下来了,裴文晖就会理他,结果消息一条一条发出去,压根收不回任何音讯。
临近开学,元煦没耐心再耗,信息基本变成单方面发脾气,骂裴文晖不负责任没担当渣男,骂到没话骂了,又开始放话说自己上了大学会立马去谈五六七八个对象……
还跑去裴文晖公司楼下等,等了几回,让他堵到了上次那个同事,然后拜托同事打电话给裴文晖。
同事想拒绝,可抬眼对上元煦一双朦胧泪眼,实在忍不下心拒绝,就说着:“裴哥可能在忙,我给他发个信息看看。”
元煦一把拦住,坚持说:“直接打!”
其实按元煦往常作风,万不可能做到这一步,不联系就不联系呗,早受不了裴文晖那股冷性子,巴巴地在这里求人打电话算什么!
算什么?
舍不得,又不甘心吧。
电话拨通响了两声立刻被接起的那一瞬,元煦想,走到这么没骨气的地步,除了舍不得和不甘心,还有满腹的委屈要宣泄。
他不再骄傲,也没了脾气,只想问清楚裴文晖怎样才可以不冷战。
近两月,打过无数个电话,机械化的忙音是一下一下敲碎元煦的心,可每次绝望了又要安慰自己‘裴文晖在忙’,到头来裴文晖是会秒接别人的电话。
“什么事?”
裴文晖语气平淡,片刻后没有等到回应,叫了声同事的名字,又问:“文件没交接清楚?”
同事几次张嘴又闭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一脸落寞的元煦,该怎么提醒电话那头的裴文晖。
元煦说不出话来,因为知道自己出了声肯定憋不住哽咽。恨自己没骨气,满腹怨愤无从脱口。
旁边同事手忙脚乱翻出纸巾塞给元煦,可能也怕元煦一激动把手机扔了,所以紧张地抬手护在手机周围,大声干咳,提醒电话那头:“有人找你!”
裴文晖似乎有所察觉,跟着沉默半响,而后开口:“没事就挂了,我还要忙。”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元煦眼泪同时夺眶,声音难掩急切。
“我以为你应该能明白,我跟你之间没有再联系的必要。”裴文晖冷言冷语,说完迟迟没有等到回应,又补充,“快开学了吧,回去好好读书,体验生活该告一段落了。”
“你在哪?”元煦现在明明生气大过委屈,咬牙切齿说着话,可眼泪也止不住。
“不在国内,公司给了我一个很好晋升机会,短期内不考虑回去。”裴文晖好像在复述一段工作报告,十分冷硬。
元煦手在发抖:“你在哪?哪个国家?”
“别再联系我,祝你学业顺利。”裴文晖丝毫不被影响。
元煦察觉到裴文晖下一秒就要挂断通话,急忙脱口:“是不是我爸找过你?”
通话还在,只是陷入漫长的沉默。
旁边同事努力憋起吃瓜的兴奋,还得时刻防备自己手机被摔。
元煦又问:“是不是我爸跟你说了什么?他拿工作威胁你是不是?他又不是天皇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你不需要担心的。我保证以后不再跟家里伸手要钱,这两个月你也看到我给你的信息了,我有能力独立生活,我不会被家里束缚……”
其实元煦并没有多少底气。
不敢肯定他爸会放任多久,不敢确定坚持下来这段感情会不会变成裴文晖工作上的绊脚石,不敢想象万一哪天因为沈妤之独子的光环被爆出同性恋情时,能不能顶住舆论压力,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试一次努力脱离爸妈的掌控。
两个月来,小心翼翼跟爸妈保持联系,不断跟他们展现自己的成长,元煦坚定认为他爸妈是阻碍,裴文晖只是被动退缩,从未怀疑过裴文晖对这段感情的态度。
然而他的保证还没讲话,裴文晖已经几次喊着元煦的名字试图打断。
裴文晖十分平静,语气没有任何波澜,确切地告诉元煦:“我的确在几次工作场合上见过你爸,但我的身份够不上资格跟他讲话,你想太多了,没人威胁我。”
“他为难你了?”只要想到他爸秘书每次用“跟班”来形容裴文晖,元煦就能猜到,也许面对面时他们没有给裴文晖好脸色。
但裴文晖明确否认,再重复一遍:“你想太多了”。
接着没让元煦继续纠结话题,裴文晖直接了断:“不回你信息不你接你电话,就是不想跟你再有联系,不想应付你,元煦,都两个月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没玩够吗?我玩够了,就这样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