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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你是不是!和那些人想的一样?你看他不听话,操一操,就好了…?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操一操”三个字带着巨大的侮辱和可怖的折磨,只是想一想、听一听就已经让时敬之万分难捱,他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暴露出了他最最难以接受和消化的一部分,和闻命建立某种亲密的联结,令他痛苦、恐慌,他对这件事背后本身的象征意义怀有更加深切的恐惧,无论是交往方式这些很表层的事情,亦或是和与此相关的“纵欲”“动心”等令人浮想联翩的行为,都让他怀有惊弓之鸟般的巨大恐惧。
这种恐惧和痛楚发展到极致的后果,就是为他打造了一副极其敏感的内心,哪怕只是被男人轻轻拥住,就已经让他浑身发抖。
“我感觉我好下贱啊……”他忽然哭出声来,捂着脸哭,好绝望,仿佛就可以遮住一点点耻辱。
“不上床。”闻命忽然说。他亲吻他冷汗涔涔的鬓角,嘶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不想……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就不上床,不上,又不是非要上床…”
他好痛苦又心疼地想,我找你,不是为了跟你上床才找你啊。
闻命感到了巨大的痛楚。
他目眦尽裂,紧紧抱着时敬之,仿佛要把他揉碎了,咬紧牙关才把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压进身体中中。
“我感觉我好脏…特别肮脏、恶心、龌龊、下贱……可是…我没有随便,我真的没有随便……我也没有浪…”他声音特别小,应该是怕迎来严厉训斥,可是又太委屈了,委屈到极点、就只会偷偷说给自己听般耳语,和当年偷偷趴在闻命耳边说“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的语气别无二致。
然而当年他神采飞扬,现在却底气不足,只是不停挣扎着、费尽力气地解释,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他哭的好难过,因为根本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用一种“求求你相信我”的眼神无助地望着闻命:“我真的没有随随便便……”
那种状态闻命根本难以拒绝更不想拒绝,他用一种怕吓到对方的、无比小心翼翼的口吻附和他:“没有随随便便,你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我知道,你从来不随便,你最认真了。”
“你每次说我我都特别难受…我说我受不了你总不听…你总说我浪,我真的很浪吗?…我没有…我只是……”他好茫然,我只是……我只是什么呢?
面对闻命,他那么那么羞耻又绝望,羞愤欲死,连最后一点点尊严都无法保留,他太绝望了,忍不住崩溃道:“我好害怕……”
“我变成这个样子……我好害怕…我不想变成很恶心的人…我真的好害怕……”
“我一直好害怕…可是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呢?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听我说呢?…”
时敬之哭着说:“我每一次,都在很认真的告诉你,可是你为什么,一次都不在意呢闻命?…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闻命?我每一次都在和你说实话…我每一次都在很认真的告诉你……”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你为什么……不在意呢?”
闻命哑口无言。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呢?
他问过好多次,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呢?
那一刻闻命想到很多,有时是时敬之年少时候偎依在他身边打瞌睡,嘴里叫着闻命,有时是时敬之坐在很高很高的紫藤萝树下,隔着墙远远侧着耳朵倾听,又有很多时候,他缩在闻命怀里,手指紧紧蜷成一团,小声嘟囔阳光太热,而许多日子以前,他被误解,被关起来,被强迫,却只是哀伤又温柔地看着闻命,愧疚地流着泪说对不起,他说我惹你生气了,我该怎么办?还有那一刻,时敬之在海水中静静下沉,慷慨赴死,望着他的那种平静的、安宁的目光。
闻命记得那个暧昧朦胧的晚上,时敬之费尽心思,拉他进了这间悬挂的鸟巢。
那一刻他感到一种隐秘的疑惑,这间屋子又是什么呢?
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它开启呢?
以往他们都是在天台上打转,于是把这间阁楼一般的房间忽略了。
可是最后他想到的,是几个小时前,混进生命伦理委员会在27楼看见的场景。
他假意要挟TINA去追查初中生小视频事件,借此混进生命伦理委员会的大楼,以此来了解那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想抓寻一些细节当做回忆聊以慰藉。
如果不是TINA胆小,从容就范的话,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提起想去他工作休闲的场所看看,随手推开了最后一扇门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