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半秒, 傅裴南便接了句:打翻了牛奶。
对面爽朗地笑了两声:傅总还养猫的啊?
傅裴南随口一诌:嗯, 小土猫一个,七八年前马路牙子上捡的。说着,他回身轻轻揉捏她下巴,不听话, 皮得很。
哈哈哈,听起来还挺可爱。
唐珞也没敢出声, 翻了个白眼, 手一直往他腰上那点软肉上掐。
傅裴南一面继续通着电话, 一面单手制服她,让她双手扣在他腰上,大大的手掌握住她两个小小的拳头又轻轻揉捏。
她手很小,也很柔软,触感极佳。
而唐珞自是不安分,双手从背后环着他腰,见他运动裤腰绳绑了个结,犯欠的小手便伸过去轻轻一拽,把绳结松开。
傅裴南扭头瞥了她一眼,无限宠爱地轻笑了下,回头继续通电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傅裴南干净而又从容地笑了两声:是啊,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直至唐珞的小手再一次不安分地探入他腰线,见对方要说什么,傅裴南轻声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我听懂了,这件事我会让Lucas继续跟进。今天先这么聊,我家猫又要造反了。
对方想来也是个爱猫人士,忍不住笑了两声便道:好啊,那今天先这样,改天想请傅总吃个饭,希望傅总能赏脸。
饭肯定是吃不上了。
过了这一阵他就要回上海,没什么天大的事儿他短时间也懒得来回折腾。
但这种邀约他不会明确回绝:好啊,有时间的话。
挂了电话傅裴南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望着身后瘦小的唐珞。
她纤长的身上裹了一条厚实的白浴袍,不过领口略大,已从一侧单薄的肩头掉落。
傅裴南就这样看着刚刚还胆大妄为,此刻又装得人畜无害的唐珞,真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而看了他这模样,唐珞也忍不住咯咯咯地乐。
傅裴南伸手将她垂落的长发别到耳后:笑什么呢?
唐珞脑袋一歪:没什么,就睡饱了开心。
唐珞腿很细,傅裴南总觉得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把她大腿圈住。他捏着她两条细白的腿,掌心轻轻摩挲,过了片刻,手上一使力便将她轻盈地抱了起来:一会儿吃饱了更开心。
他把她放到了沙发上:我今天不想动。
唐珞抬眼望着他,又冲他眨巴眨巴眼:怎么办,我不会呢。
这已然成了她屡试不爽的挡箭牌。
不会可怎么办呢?
只能是能者多劳喽。
而正得意着,却被猝不及防按到了他那里被按到动弹不得:再笨,也不至于这也不会吧?
*
狗男人说得对,睡饱吃足的确会更开心一些。
傅裴南大喇喇坐在沙发上,唐珞跨坐在他大腿上,像一只裹了水的毛巾一般无一丝缝隙地缠着她。
两人静静抱着喘气儿,傅裴南忽然伸手拍了拍她屁股:起来,看看你户口本带没带。
不去,你去。
傅裴南便抱着她起了身,唐珞依旧考拉抱树一般缠在他身上。
走到她躺倒的行李箱旁傅裴南缓缓蹲了下来,单手翻开了没有拉上拉链的行李箱:自己找找。一会儿我再闪了腰,以后没人伺候你了怎么办?说着,目光宁静地注视下来。
却只见唐珞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那就找其他人喽。
傅裴南听了气不过,朝她屁股上猛掐了一把。
唐珞有些吃痛,胳膊却更加用力地搂紧了他。
只记得一开始复合时,她总觉得自己和傅裴南都成熟了、体面了,有了某种微妙的羞耻心,某些言行自然便不会再出现,只是这一阵却是越发地没羞没臊,只觉三年年岁虚长。
傅裴南警告似的望着她:快找,找不出来让你助理寄到北京来,还记得昨天答应过我什么吗?
唐珞这下倒是有话说了:你可别诓我,我昨天是喝多了,但我可记得我什么都没答应啊。
要不我去翻监控?
他说他想娶她,说可以啊的不是她?
他说喝醉了也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说知道啊的不是她?
之前家里养了元帅,两人有时间又爱天南海北地跑,唐珞便在家里安了个监控以时时关注元帅自己在家在做些什么,不过视角只对准客厅和沙发,并不会拍到卧室。
唐珞再死不认账,他可真要去把监控翻出来了。
那个监控还在?不会吧?
你先把户口本找出来。
在狗男人的威压下唐珞故作轻松地哼起了小曲,仍是那首受广大幼儿园小朋友喜爱并广为唱诵的孤勇者,一边哼一边翻了翻行李箱夹层,竟一翻便翻到个红红的户口本出来:哎?竟然在。紧跟着又立刻撇清道,不过我可没想过要和你扯证啊!
没想过?离婚都想到了,结婚没想过?
而一想到今天凌晨那一出唐珞便倏地红了脸:那我当然要考虑周全了呀。
唐珞拿了户口本,傅裴南便也不一直抱着她蹲在地上了,而是起了身走过去把她放到了空空如也的梳妆台上坐下,不过唐珞胳膊依旧惯性似的搂着他脖子。
是啊,是考虑得挺周全,什么领证需要什么证件,结婚证照片什么颜色,离婚怎么离,什么都考虑到了。说着,他上身微微下压,两手手掌把在了她大腿两侧的桌面上,那最后有什么结论了吗?嫁还是不嫁?
傅裴南以为唐珞想装傻充愣到底。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伤了他的心,他估计短时间都不会提什么结不结婚的事情了。
于是最后那一句话自然也少了几分求婚应有的深情与蜜意。
他只是不曾想唐珞脑袋微微一歪望着他,回了他一句:嫁。嫁你。
很平静的回答,他却能感受到她的分量。
嫁。嫁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于他而言却有如千斤重。
不知为何,傅裴南略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鼻头一酸,眼眶瞬间便泛起红来。
唐珞搂住他脖子又给他顺了顺毛,像是安慰他一般:好啦好啦,我想清楚啦,我嫁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我也绝不会让你后悔。
*
只记得那一日非良辰、非吉日,没有取得任何人的同意,也没有让任何人知晓,两个钢戳啪啪盖下来,就这样,他们都拥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民政局的空调开得有些冷,走出来时便更显阳光和煦。
唐珞戴着墨镜,也依防疫要求佩戴了口罩,任头顶的阳光尽情挥洒在自己身上。
她一手牵着傅裴南,一手迎着阳光,手上挥舞着那两本仍带有温热余温的红本。
草坪上的白鸽扑簌簌向天边飞去,她明白这与她在姑姑去世那一日看到的鸽子不同,它们代表着希望。
那是她一生中最平静,也最快乐的时刻。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她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傅裴南车子停在了门口停车场,阳光将漆黑的轿车晒得暖洋洋的。
那一日傅裴南穿了一件棉麻质感的白衬衫,相比之前的材质更显出干净与年轻,仿佛刚从校园中走出来的模样。
唐珞也穿了一件白衬衫,长卷发高高在头顶绑了个马尾,露出了小而饱满的额头。
走到车旁,傅裴南把她压在了副驾驶车门上。被晒暖的车身抵在她后背,让她感到舒适极了。
唐珞一双清澈的眼眸透过墨镜静静落在他脸颊,他像是想栖身吻下来,只是考虑到不方便摘口罩,最终便只是宽厚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用力地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恨不能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