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珞内心百感交杂,只回了一声:哦。顿了顿又问了句,你这几天一直住这儿吗?
没有,前几天回去了。
他说得暧昧不清,不过她也明白他所谓回去了是回了他爸妈家的意思。
也难怪前一阵话少了,视频电话也没有。
而傅裴南像是察觉到她这点心思,解释了句:太久没回北京了,一堆事儿等着处理。
她随口说了句:你生日快到了。
嗯。
准备怎么过?
傅裴南只说:目前还不确定能不能回上海,到时候再说吧。
唐珞追问了句:那如果回不来呢?
他倒是不说那就算了,而是回了句:万一我去不了上海,那你来北京吧。顿了顿又问,行不行?
唐珞笑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他继续给她画大饼:回北京,来我们住了四年的房子看一看,逛逛故宫,逛逛后海,逛逛南锣鼓巷,成吗?
这些都是之前在北京时她喜欢逛,而他又实在懒得陪的地方。
还有你之前最喜欢的那家涮羊肉。
那家店唐珞百吃不厌,尤其冬天恨不能每周都要光顾一两回,后来来了上海,她也一直忘不掉那家涮羊肉的味道。
唐珞的意志终于松动了,问了句:你确定你有时间陪我?
没时间也要陪,哪件事有陪老婆重要?
又一声老婆,唐珞只觉得像咬了一大口黄油油腻又香甜。
她可以感觉到在两人各自独处的这一阵里他仿佛做出了某种巨大的决定,在没有回北京时,他的决定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坚决和通透过。
她回了句:行,可以。如果你回不了上海,那我去北京找你。
好,一言为定。
唐珞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而后忍不住感叹道:我们年少轻狂的傅老板马上也要三十岁高龄了呢。
原本只是嘲弄与调侃的一句话,说出口时却不知为何,竟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她尾音夹杂一丝颤抖,望着他的目光里充满复杂的情绪。
很奇怪,傅裴南眼眶也有一丝泛酸。
两人就这样隔着屏幕凝视彼此,不知为何,望着唐珞那一双清澈的目光,他却仿佛能看到唐珞这些年遭受的苦难,看到两人都还青涩不成熟的那些年,她所受到的伤害。恩恩怨怨,爱恨纠葛,而这一次她仍然坚定地牵住了他的手,这份情义难忘。
她永远是他人生里最重要,也最有分量的人。
她是汹涌的海洋,亦是安定的港湾。
她是他这一生无论如何都要不顾一切去守候的人。
作者有话说:
我来嘞
第68章
唐珞知道一旦自己松了口说可以去北京, 那么傅裴南就是能来上海他也不会来,果不其然,临他生日前三天, 他忽然发来视频说:回不去了。
时间是晚上八点,他人似乎还在公司。
唐珞回了句:那我去北京喽。
她愿意来北京他自然高兴, 又问了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给你买机票。说着,自己翻了翻航班信息, 看明天有一班航班时间合适、机型也不错,要不就明天?
可以啊。
过了没两分钟,他买好机票把航班信息发了过来, 自顾自念了一句:明天下午四点到北京我明天两点半有个会,时间差不多就去接你, 实在来不及我让司机去接。
唐珞很大度地道:没事,让司机来就行。
于是第二天上午唐珞便收了一箱行李出了金通府。
此次前往北京的私人行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便也捂得很严实, 什么渔夫帽、墨镜、防晒口罩全套都上, 饶是死忠粉以相隔二十厘米的近距离也认不出她是唐珞。
到了机场,她在贵宾厅坐了一会儿便上了飞机。
北京往返上海的航班密集, 工作日飞机上多是商务人士。
今天的头等舱坐得并不满, 周遭一行人看上去是外企高管,几个言行穿着十分得体的男子围着一个外国老板,四五人用英文聊着工作上的事。
唐珞要了毛毯和眼罩,和空姐说了声一会儿下午茶不用喊她便戴上眼罩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一睁眼, 她打开遮光板,便已能看到那座城市的轮廓。
之前在北京时总觉得北京大得无边无沿, 她人住在三里屯, 总觉得那一个圈又一个圈她跑再远也跑不出去, 而此刻人在空中,俯视下去却也只有巴掌大小。
飞机落地,唐珞开了手机给傅裴南发了条消息:【我到了。】
傅裴南秒回:【我也到了。】
唐珞浅浅笑了一下,他最终还是自己来接了。
机场空调开得有些冰凉,下了飞机,唐珞两手抱臂穿了双细带凉鞋哒哒哒地走在机场的白瓷地砖上,走到行李旋转带前刷着手机等行李。
看到自己的行李转出来,唐珞单手把行李拎起来,便推着走了出去。
傅裴南人就在到达出口外等待。
记得之前他哪怕来机场接她,也只是在地库或航班楼外停好车等她,让她自己找上来,总之不会下了自己尊贵的车子走进航班楼,傻傻地站在密集的人群中等待。
傅裴南穿了一件简单的藏蓝色POLO衫,穿了条五分短裤,脚下穿了双白球鞋,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高大;十分随意的穿着,却又带着一丝超脱于旁人的气质。
他戴了墨镜和口罩,见到她出来冲她招了招手。
唐珞也招了招手,推着行李向他走过去。
走到身边时,傅裴南大长胳膊一揽,握着她纤瘦的肩头把她揽进了怀里。
唐珞把手里的行李箱推给他,忍不住地揶揄了句:上了一趟热搜有偶像包袱了?
傅裴南扶了扶墨镜:上了一趟热搜,当然要小心为妙。
唐珞上了车才把口罩和墨镜拿下,而身旁傅裴南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他把座椅往后退了退,退出更加宽敞的空间,上身探过来,环住她脖子猝不及防在她嘴巴上吻了一口:好久不见,想你了。
他语气柔情,只是在这昏暗而密闭的空间里却又显出一丝欲望。
她回了句:那不是应该的么?
略有些反叛的回答。
傅裴南嘴上应着对,是应该的,胳膊却更用力地禁锢住她,比方才多了几分粗暴。
间隙里,唐珞说了句:口红被你吃进去了。
他回了句:就喜欢吃你的口红。
他的手探上来,只是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地库却也只能止步于此。
年轻时总是以做一些出格或亵渎的事情为乐,并能从中获取巨大的兴奋与愉悦,只是上了年纪,某种类似于羞耻心或尊重的东西长上来,他们似乎都不再能从某些事中活得快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得以餍足。
唐珞问了句:一会儿去哪儿?
先去吃个饭,再带你回家。
唐珞扭头看向他:那我们吃什么呢?
傅裴南也望向她:浅定了一家中餐厅,你觉得如何?
可以!
车子缓缓上升开出了地库,首都机场,周遭熟悉又带着一丝生冷陌生感的一切开始扑面而来。
金星说上海这座城市像一个女人,经济、繁华、风情,而北京像这个国家的男人,头脑,权力,决策。唐珞十分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