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不吝的语气,像是全然不把人放在眼里。
听门口传来陌生声响,孟常吓了一跳,他今天下给保镖的命令是无论里面发生什么,谁都不许进入,也谁都不许放进来。
别难为人家了,要不我坐孟爷腿上敬孟爷两杯?调侃着,傅裴南从屏风隔断后走了过来。
裴南?你怎么在这儿。
傅裴南穿了一身白西装。
他很少穿浅色西装,印象中,这好像也是她第一次看他穿白西装。
他身长腿长,肩膀又宽,穿着倒意外得很好看。
刚刚接到举报,说是有人在我的酒店说着,傅裴南食指轻轻打着转,却不把话语道破,我也不知道包间里是谁,随便报了警也不好,就先过来看看。说着,他走到唐珞身旁,见桌上放了一只半满的玻璃酒壶,便举起来拿到鼻尖轻嗅,嗯,好酒。孟爷过来喝酒,怎么也不叫我一声。看来都是误会,要不我留下来陪孟爷喝一杯?
说完,他在与唐珞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上落座。
孟常冷笑,他不信什么有人举报那一套鬼话,指了指唐珞,又指了指傅裴南,问了句:你们认识?
傅裴南回了一句:大影后,全国人民谁不认识。
孟常坐在原位,脸涨得有些通红。
他不知道傅裴南是对唐珞有兴趣?还是两人私下已经有了什么交集,总之,他特意前来保她的心思已经十分明显。
今天他言语间,也没了之前他对他的那几分敬意,让孟常有些难适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大家只知盛茗傅家家大业大,却也不知其背后真正的背景。
那个年代一手富起来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白手起家?
这几年,傅泗礼身体不太好,便对自己这唯一的宝贝儿子寄予厚望,未来盛茗归了傅裴南,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天之骄子、鲜衣怒马的年轻人,他反倒生了几分怵。
思忖片刻,他只能退让几步道:今天是唐珞得罪我在先,我撤了她代言,她来给我赔罪顿了顿,这样吧。看在傅总的面子上,唐珞你自罚三杯,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MAMA的代言还给你,怎么样?!
小小的要求,留的是他最后一点的薄面。
三杯酒换MAMA的代言,这个交易在唐珞这儿可以成交。能小事化了,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她兀自倒了三杯酒,没有多犹豫,便仰头一口闷了下去。
余光瞥见傅裴南歪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桌上看了她一眼,不过也只是看着她喝下去,没有多说什么。
她很少喝白酒,也是第一次领会空腹连干三杯酒的威力。
第三只酒杯,她几乎是砸在了桌子上。
傅裴南看了这一幕,只是用力搓了一把脸,像是要将万般情绪都掩在那一张平静的皮囊之下。
包间内沉默了几分钟,而后,傅裴南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走到了孟常面前。这个距离,像是直接闯入了他的领地。
他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孟常面前的那一杯,碰得孟常杯中酒洒了一些。
他一口喝下,语气平静道:期待下个月唐珞能出现在MAMA的广告上。她喝醉了,我就先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先写到这儿啦,明天周六,可以多更点。
今天是没有小红花的一天,呜呜
第47章
叮的一声, 电梯抵达了负一层。
不远处,一辆白色保时捷电车闪起了车灯,傅裴南走去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夜深了, 虽是夏天,地库内也颇有几分凉意。
唐珞肩上搭了一件宽大的白西装, 细高跟踏在地库水泥地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
黑色抹胸长裙显得她身子修长, 裙长刚好到小腿处,露出了她一对苍白脆弱的脚踝,又穿了双细高跟, 走起路来如弱柳如风,摇摇欲坠。
她一边走来, 一边随意打量了眼车子车尾和保时捷其它车型一样处理得不太好看。
记得之前,她曾不止一次地听傅裴南吐槽过保时捷的车屁股。
她喝得微醺, 走路也有些闲庭信步, 走上前来说了句:你换车了。
傅裴南应了声:嗯。
你不是嫌它车型不好看。说着, 唐珞两手轻轻裹住了外套,微微欠身坐进了副驾。
车只是个代步工具罢了。说着, 待唐珞坐稳, 他不轻不重合上了车门。
随一阵强力却稳重的推背感,车子向上攀爬,迅速驶出了地库。
唐珞喝了酒,胃里不是太舒服, 傅裴南开车又一向随意,她感到有些反胃。
他对司机一向挑剔, 对自己车技倒是没什么讲究。毕竟坐在驾驶座上, 也感受不到其它座位上的晃动。
她按下车窗, 让晚风吹了进来。
他问了句:不冷吗?当心感冒。说着,他一个油门加速,赶上了前方正在倒计时的绿灯。
唐珞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我怕我吐你车上。
傅裴南没再应声,却不动声色降下了车速。
晚风微凉,吹得她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她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喝醉了,还是因为喝了点酒抵抗力下降,吹了点风便着凉了。总之,车子开了没一会儿,她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傅裴南看了一眼,替她升上了窗子。
*
再次醒来,唐珞只感到头昏脑涨。
她迅速晃了晃脑袋,透过微弱的月光打量着这房间,而后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她的卧室
她随手拍了一下床头柜上方的墙面,大灯瞬间亮了,开灯按钮的位置倒是和她家一样。她环视一周,发现这里不是她家,格局却与她们家很像。
直到看到墙上挂着她那幅价值上百万的作品,《一只缅因猫》,她才确认,这里是傅裴南在上海的住处。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客厅熟悉的男声。
他像是在通工作电话,寥寥几语,却可听出这几年他心思更重,做事也更稳了一些。
傅裴南是典型的夜猫子型人格,每天精神亢奋的时间是从下午到半夜两三点。
记得之前在北京,他也总是喜欢大半夜工作,总是一个人看着看着文件,觉得哪儿不对劲便一个电话打过去,连累他下面那几个总监也跟着精神衰弱,一到半夜便开始神经紧张,睡不着觉。
表面有礼有节,但骨子里,他还是那个从小被捧惯了的天之骄子,习惯了周遭一切都围绕自己的意志而转移,霸道得浑然天成,而又无可救药。
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此刻是凌晨一点。
清醒了会儿,她感到口干舌燥,见床头柜上摆了两瓶矿泉水便伸手去拿。只是被酒精麻痹的双手不太听使唤,拿到了一瓶,另一瓶却被她撞倒,滚了两圈掉落在了地毯上。
门外传来一声:稍等,合同的事晚点再说。
紧跟着,那人走了进来:醒了吗?
她上身仰在柔软的床头,用力想拧开瓶盖,只是怎么也使不上力,便直直递到了他面前:帮我拧一下。
傅裴南走上前来,拧开,又塞回她手上。
她回了句:谢谢。便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傅裴南两手抱臂,轻轻搭坐在床对面的桌子上,望着她。
三年时间,她还是变了些吧。
外形上更光彩照人,性格上,也不知是真变了还是装的,总之比之前乖顺了些许,和他在一起时方方面面的棱角,也都被磨钝了,眼里的光也更加柔和了下来,也不知是否是好事
喝完水,她说了句:今天谢谢你。
傅裴南问了句:今晚这个局是孟常叫你过来的?顿了顿,还是赵谦瑜让你去的。
不过是一句过问,唐珞却不是很想回应。
她坐在床上两手抱着膝盖,嘴角边还挂着一滴刚刚畅饮留下的水珠。
沉默片刻,她抬头望向他,刚睡醒的目光中透着小鹿一般的水光,竟没有一丝杂质:是赵谦瑜告诉我孟常在臻园设宴,叫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