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勾了勾唇,眼底却只有漠然和冰冷:
这是在同情我?我想现在还在A市的差点被大佬强的林沐更需要的你的同情。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言语间尽是讽刺:池矜月,你的喜欢和同情真的好廉价。
他看到池矜月的脸色变得苍白,看着她的眼眶泛红,他原先以为自己会觉得痛快,可事到如今却只有痛苦和麻木。
你他妈还是人吗,宁臣冲上来一拳打上韩颂之的面颊,他侧了侧脸,鲜血从唇角蔓延开。
宁臣扯住他的衣领,俊脸上满是愤怒:你他妈怎么和我说的,说啊,韩颂之,今天不是要求婚吗,你听听你现在说的是什么?!
池矜月本来以为自己会流泪,可脸上却干干的。
她扯开打架的两人,转向韩颂之,语调平静:林沐和你说了什么?
韩颂之垂眸盯着她,抿着唇没答话。
好,池矜月笑了声,脚踝处传来的刺痛让她紧皱眉头:那我问一些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他和你说了,我当时接近你,只是因为秦思的事情想要对你报复。
是。
那你呢,眼泪最终还是落下来了,池矜月用手背抹了下眼泪,语调带着很重的哭腔:
你相信,你真的相信我跟了你七年,只是因为报复吗?
风声静止,那道声音像是淬了冰。
是。
话音落下,池矜月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原先紧紧攥住韩颂之衣袖的手也缓缓放开,心脏像是被细细的丝线缠绕,越扯越紧,扯得她流下眼泪。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向后退了一步,语调有些发颤: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韩颂之消失在车水马龙中。
池矜月拿起那束玫瑰花,晃晃悠悠地走着,走着走着,晶莹的眼泪顺着白皙面颊滑落,滴落在鲜艳的花瓣上。
滴答,滴答,晕染出一抹暗色。
可能是因为穿得太单薄,那晚池矜月发烧很严重,烧得意识都有些模糊,她挣扎着起床吃了颗退烧药,又躺到床上。
黑夜里,手机亮了很多次,却都不是韩颂之的消息。
她想,韩颂之可能把她拉黑了。
睡到一半,她还是从被窝里钻出来拿了手机给韩颂之打电话。
她想解释,其实那一点点报复的念头根本不足以支撑她陪着他七年。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便接了。
池矜月想,他愿意接电话那大概还是喜欢她的:
韩颂之,我知道过去是我做错了,是我错了,你能不能来我家找我,我跟你当面解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传来一声讥讽刺耳的笑:池小姐,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再表演可就没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是快了,大哥,你快完了......
第16章 、第十六首诗
不是啊,真的不是啊,池矜月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浸湿了脸颊:
我真的喜欢你,从第一眼就喜欢,你可以去问梨枝,高二下学期我就和她说想和你好好在一起的。
我还可以相信你的话吗?
说完,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哭到接近凌晨三点,池矜月头痛欲裂,脑袋像是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地发疼。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却又在凌晨五点惊醒。
她想起了些什么,拖着疲乏的身躯翻箱倒柜地寻找一个本子。
直到天光大亮,那本泛黄的日记才终于在角落里被池矜月找到。她看着那泛黄的书页,泪水啪嗒啪嗒地流下,浸湿了笔迹。
池矜月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上面写着所有年少时的喜欢与厌恶。
10月8日,晴。
秦思又不吃不喝了,明天就转学了,明明她那么好......我一定也要让他尝到秦思的痛苦!
11月20日,阴。
完了,好像喜欢上韩颂之了。不可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不能对不起秦思。
3月20日,雨。
对不起,我还是吃了窝边草。
和梨枝坦白了,嘻嘻,正式在一起啦!好开心好开心,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4月14日,雨。
二模没考好,呜,好想和韩颂之去湾洱大学。那就加油努力!明天开始十二点睡六点起,早自习再把历史背一遍,我一定可以的!
......
池矜月将笔记本小心地放进背包里,然后勉强画了个妆遮住哭得发红的眼眶,就往韩氏走。
幸好那天的前台小姐认识池矜月,给了她顶层电梯卡。池矜月拿着卡走到韩颂之办公室。
她想,如果她耐心地解释,韩颂之应该还是会相信她。
他们还是会像当初约定好的那样结婚,彼此陪伴着走到故事的尽头。
年少时就相恋的恋人,走到如今这个结果。
说实话,她实在是不甘心。
深吸了一口气,池矜月走进办公室。
韩颂之正坐在主位上签署着文件,戴着副金色边框眼镜,睫毛垂下,在冷白的眼睑处拓下淡淡一层阴影。
听到门的声音,韩颂之抬眼。
他摘下戴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玩味,可桃花眸中却并无半分笑意。
池矜月踩着高跟鞋走到韩颂之身边,脚下的地毯极软,听不见半分声音。
她将包的拉链拉开,抽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递给韩颂之:这是我当时上学的日记,我想......
池矜月吸了口气,补完了后面的话:留在你身边。
韩颂之接过笔记,随手翻了几页。半晌,他随手将笔记丢在桌面上的蓝色垃圾桶里:留在我身边?
池矜月看着垃圾桶上笔记本黑色的一角,只觉得心脏被丝线缠住,线越缠越紧,甚至有些麻木。
那你不妨换一种方式,韩颂之盯着池矜月看了几秒,唇边的笑意近乎残忍:
比如说情人,我想我会乐意。
话语轻轻地落下,甚至带了点诱引的意味,可却像是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凌迟着她的心脏。
话音刚落,池矜月白了脸。
其实在来之前,她便已经想过了韩颂之可能说一些恶毒的话。
池矜月觉得这件事既然是她做错了,那她也愿意承担后果。
可这话还是接受不了。
把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当成垃圾不停践踏。
相互了解的两个人最知道对方脆弱的地方在哪儿,随意一扎便是鲜血淋漓。
原以为会有些过激的情绪,可最后都只化为麻木。池矜月深深地鞠了一躬,眸中带笑: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昨晚其实就有点低烧,池矜月打算回去睡觉,但回玫瑰湾的路上又收到梨枝的微信,约她在咖啡馆里见。
她想拒绝,可梨枝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到咖啡馆时,梨枝已经在那儿等她了。
池矜月点了杯咖啡,强撑着笑,道:你刚订婚,最近在准备结婚吧,我先恭喜了,结婚记得你说的,给我贴份子钱。
你是傻/逼吗?梨枝想哭,吸了吸鼻子又强行忍住眼泪,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给你贴的份子钱。
池矜月接过文件翻开:什么文件?
这他妈可以在雾青湾全款买套房了。
开玩笑吧。
池矜月唇角的微笑在看见那份文件的内容后变得僵硬,眼泪几乎是在瞬间便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掉落,打湿了黑色的文字。
这是咨询记录。每一年的诊断结果都是患者排斥亲密关系。
每一年,咨询师都会问同一个问题。有打算和池矜月维持长期关系的打算么,爱她么。
2012年。【没有维持长期关系的打算。】
2013年。【不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