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卉荒芜着语气,开始装傻:见着了,很漂亮。
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嗤笑一声,指尖点着手绳,懒散着问:知道她是谁吗?
谢晏的嗓音低哑又沉,倦意满满,可在付清卉耳里听来,却是压迫。
我怎么能知道她是谁,都没见过。她摇头,侧过身子躲着。
谢晏轻啧了声,不耐烦情绪尽显,抬手做了个手势:何铭,你来说。
何铭了然,从文件袋里拿出病例,一一摆在付清卉面前,他后退几步,站定开口:
这是夫人之前就诊的那家医院开出的病例,上面显示,早在谢少回国之前,您的病已经好全,不存在失忆等问题。
所以,夫人您说不认识沈小姐,是假的。
付清卉蓦然僵住,偷摸去瞧谢晏神态,可刚瞥去就对上谢晏那杀意溢出眼眶的目光。
恍惚间,是他快速滑动手绳的不耐烦。
夫人不止记得沈小姐,还故意出现在沈小姐面前,故意让她见着你,故意刺激她,让她再次发病。
何铭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步步紧逼。
胡说!
她心里慌张,站起来指着这些个东西:这病例是假的,我是真的不记得,我能不清楚自己的病症吗?
两年前,谢晏在国外见着付清卉,那个时候的付清卉已经是个语意不清,失去记忆,混沌无神的精神病人。
小晏,你要相信妈妈
说着,她朝谢晏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何铭伸手挡住。
他偏头看去,恭敬笑着:请夫人注意分寸。
付清卉神色错愕,瞪大双眼,狠狠咬牙:你可真是条好狗。
她当初就应该找个油头弄死何铭,省得他现在话多挡道。
何铭一笑:夫人夸奖了。
付清卉看过去,眼眸一低,容貌被毁后,她那副委屈娇作样看得人直哆嗦,她嘶哑着嗓音泛起委屈:
小晏,你要相信妈妈,妈妈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谢晏没说话,攒动着一双眼眸暗里皆是戾气,阴鸷的情绪刻在骨子里。
想着沈烟抱着自己喊阿晏的痛苦模样,他那较好的教养,快要到头了。
依靠?
他喃喃吐出两个字,觉得可笑。
谢晏松开手绳,转而掀起眼皮去瞧她:你的依靠不是别人吗?
付清卉不明所以,茫然着:什么?
他抬手按了按眉骨,低哑的嗓音带着冷意:带上来。
付清卉瞳孔涣散着,她看着谢晏在原处扮演着好母亲角色,她有些慌张问:
小晏,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叫谁?你是不相信我吗?
连续的反问句,早已暴露她内心的不安。
谢晏没说话,舌尖抵了下牙齿,懒哼了声,眉目冷冽,没有温度。
侧边角楼的木门被隐隐推开,推门时拖着吱嘎的长音,其间绕着铁链顿耳的声响。
付清卉听得心慌,缓慢侧过目光看去。
几个大汉走在前头,两两一组,手臂架着人,与其说是架着人走不如说是用拖。
他们从暗里走来,起先是瞧不清脸的,地下室阴冷潮湿的风涌出来,发霉的味道灌进鼻子里。
恶心发吐。
慢慢地,走到亮处,地上的拖痕泛出些许颜色来,或着肮脏的地板,黑乎乎一片。
付清卉眯起眼睛看去,被拖拽的人下面,不是其他东西。
是血!
是人身上流出来的血。
几个人站定在谢晏侧边,松开手,那人瞬间倒地,扑面而来地是浓郁的血腥味。
那人一头卷曲齐肩发,耷拉在眼前,瞧着有些眼熟。
他抬起头,满是污秽的头发下是一双褐色眼眸,上半身微微抬起,下半身压根动不了。
付清卉手指默然一紧。
他嘶哑开口:Madam!
付清卉陡然瞪大双眼,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这男人,是她在国外医院的护工,沃克。
再往他身旁看去,一老一少两女人站在侧边,满目惊恐地瞧着自己。
她慌了,任由握拳的指甲扎进肉里,轻微的痛感让她冷静下来。
谢晏换了个坐姿,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对他们一笑:都是熟人,不打个招呼吗?
付清卉错开眼神,死咬不放:我不认识他们。
谢晏眉骨一挑,舌尖勾着,冷眼瞧着笑话。
倏忽,从地下室跑来一条比特犬,它前半身的毛发被血染红,嘴里好像叼了什么东西,毫不避让地朝谢晏跑来。
或许是因为血腥味太重,谢晏眉头一皱,抬眸睨了它一眼。
它瞧见主人满是嫌弃意味的眼神,立马软了脾性,乖乖放慢脚步,趴在谢晏脚边,吐出嘴里那玩意儿。
啊!!!
陈可涵看清那玩意儿是什么,发出惊声尖叫。
是腿。
是人腿。
比特犬吐出舌头不断哈气,嘴角溢出的口水,染上血色。
你这情夫想跑,正好喂给比特一条腿。谢晏垂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上它脑袋:妈,你可别生气啊!
付清卉怔然在原地,咬紧嘴里内肉,失神的不敢说话。
她同地上的沃克对视一眼,莫名心慌。
谢晏没神色陪着狗玩儿,开口点名:陈小姐,今儿太晚了,还请你说快点。
陈可涵是在学校被绑来的,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恐惧,惊慌,害怕,在她颤抖的身上尽显。
她伸出手指向付清卉,不管眼前这女人是何种恶毒:是她。
是她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还说能帮我爸的公司找到投资方,所以我才会把祝美双发我的照片,发上学校论坛。
陈可涵偷瞟了眼谢晏,见他皱眉,她双腿瞬间软掉。
嘭地一声跪在地上,用膝盖在地板上走路,两手扒在沙发上,哭着说:
谢少,你放心,那张照片我给你打码了,不会有人认出你的。
闻言,谢晏手一顿,已经沾在指腹上的血,他两指摩擦,声调低哑:那沈烟呢?也打码了?
空气一时凝结。
陈可涵落寞收回手,跌坐在地。
完了。
全完了。
她瞥见那条狗,仿佛看到自己鲜血淋漓成了它口中的食物。
祝美双在医院,拍的谢晏和沈烟抱在一起坐在妇科门诊前的照片,是她发去到学校论坛的,她也没想事情会闹这么大,远想着给谢晏打上码,就会万事大吉。
谁知道,谢晏根本不在乎自己,只在乎沈烟。
谢晏接过手帕,慢条斯理擦拭手指,冷漠出声:陈小姐,惹了我的人,就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回家。
他随手丢了手帕,撑起脑袋瞧她,肆意恐吓着:明白吗?
陈可涵惊慌瞪大眼睛,连忙道:谢少,谢少,我错了,我道歉,我去道歉,我去给沈小姐道歉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绝不再犯。
她趴在地上,甚至朝谢晏磕头认错,额头磕到地板上细碎的玻璃渣,任由划破额头,也毫不在乎。
听声磕的多了,又见她额头落了血,谢晏嗓音低哑带着细碎笑声:可惜了,我家小烟不便见客。
陈可涵身子僵住,抬起头眼眸涣散,神色诧异着看他:谢少?
只见他抬起手,轻微做了个手势:带走。
下一秒,陈可涵被粗暴抓住手臂提了起来,她被人拖拽离开客厅,她一个劲挣扎却没半点用。
谢少,谢少,我错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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