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年尬笑两声,确实走不了。
宋颜进了病房和傅祁年对视一眼,绕过床尾走到床的另一边,侧身坐在床上,又看了眼吊瓶,软声问她:还好吗?
死不了。沈烟笑笑,无所谓道。
宋颜急了,拍了拍床头柜:呸呸,说什么胡话呢。指着她右边肚子:就是阑尾炎,手术做完就好了。
沈烟点头配合着笑。
谁都知道阑尾炎做完手术就会好起来,可疼起来的时候是真的要了命。
宋颜瞧着沈烟寡白的一张脸,不由得搓搓胳膊,问着:现在能吃东西吗?你脸都白了,瞧着怪渗人的。
沈烟本来就白,生病后的脸色更加白了好几个度,就跟恐怖电影里的女鬼一样。
沈烟刚想回宋颜,却被谢晏硬声打断。
不能,她现在连水都不能喝。
谢晏站得笔直,目光停留在沈烟身上,眼眸动容满是爱意。
沈烟身子僵了僵,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听到谢晏声音,她就难受的紧,一股子闷气无处撒。
病房内突然静了声。
有些尴尬,又有点僵。
宋颜和傅祁年打了眼神战,最终她败下阵来。
她缓了几秒后出声:那我们就再等等,等等。
说完,还拍了拍沈烟手背,示意她别着急。
沈烟忍不了生着闷气,侧目看向谢晏,冷声问:不走?
谢晏弯下腰,直视她眼睛,反问:赶我?
是。沈烟回答快,她就是在赶人。
谢晏略微笑了下,仅同她对视几秒便妥协道:行,我等会儿再来。
走之前,还特狗的把饭盒,水收拾干净全部带走。
沈烟就眼睁睁看着谢晏做出一系列暴行,疯长的怒气直冲冲冒出头顶,纤细白嫩的手紧握拳,破天荒的冒出青筋。
眼看着谢晏走了出去,傅祁年也赶紧跟上:那我也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烟压了压脾气,转而道谢:谢谢。
他耸了耸肩:客气了。
只要你们别作死,好好活着,他就谢天谢地了。
宋颜脖子伸的老长直到瞧不见他们,又一个劲发出感叹:妈呀,谢晏是玩儿真的,他是不是在追你?
今早傅祁年给她回消息的时候,就说是谢晏在陪沈烟,一开始她还不信,如今一看是真的。
妈妈呀,我的CP要成真了。
欸,什么时候答应人家?
嗯?沈烟?说话。
她一个人说了半天,身后的人毫无反应。
只听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宋颜觉得奇怪转身看去,活生生吓她一跳。
干嘛?
沈烟咬牙掀开被子,左手捂着伤口强忍疼痛,颤颤巍巍挪开身体侧坐在床沿,有一股气在肚子里乱串涨得不行。
让她在这儿放,不如死了算了。
宋颜看来时,沈烟正准备伸长手去取输液瓶,她赶忙伸手去拿吊瓶,着急问:拿吊瓶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动什么动。
沈烟摇头,推开宋颜指着卫生间,弱弱道:卫生间,卫生间。
片刻,宋颜反应过来,赶忙举起吊瓶,扶着沈烟站起来:我给你拿着吊瓶,你慢点。
明明就不过五步路,沈烟却生生走了十小步才进了卫生间。
谢晏没出医院,而是去了一楼咖啡厅,傅祁年在他对面坐着,小口品尝咖啡。
见谢晏看着窗外出神,傅祁年同样看了过去,不得不说私立医院很有情调,连院子里种的都是玫瑰花。
一朵一朵绚烂绽放,美不胜收。
傅祁年看着花:你刚才也听见了吧,沈烟是不会回头,把心收了算了。见谢晏没什么动作,继续道:听兄弟一句劝,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别在纠缠了。
桥归桥,路归路。
他怕是做不到这么大方。
谢晏心里止不住发笑,想起他口中的顾医生,眉宇微动,冷声问:顾医生是谁?
傅祁年一顿,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你不知道?
谢晏摇头,他怎么会知道。
傅祁年不信,敲了敲桌面:这两年你当真没调查过沈烟。
把沈烟一个人放在国内,他真舍得?
谢晏薄唇动了动,低声道:没有。
两年来一次也没有,他不敢知道沈烟任何消息。
怕她病了,瘦了,哭了,更不敢去听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所有的不敢,让他躲了两年。
傅祁年叹了口气,后背靠着背椅,说:顾呈安是沈烟的主治医生,你走后沈烟生了场大病在医院住了小半年。
谢晏仔细听着,渐渐垂下眼眸。
话说回来,沈烟喜欢上顾呈安很正常。他家五代都是医生,家世清白,人际关系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人长得帅,性格温柔,有耐心,说起来是个结婚人选。
比起谢家那些糟心事,顾家这样的家庭才最适合沈烟。
生病住院。
心理医生。
听到这话,谢晏手指紧了紧,哑声问:那时候,她过得不好?
听他这样问,傅祁年忽然打开了话匣子,替沈烟打抱不平:何止是不好,简直是任人践踏。那时候就连路边的一条狗都要对着沈烟叫两声,你说她过得好不好?
明明不是沈烟出了床照,不是她做错了事,可到最后,所有的谩骂都要她来承担。
偏偏沈烟却像个没事人样,冷漠的出奇。
有时候,还真有点佩服沈烟。
谢晏手指无意识紧了紧,任由指尖掐进掌心。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傅祁年换了个姿势,继续刺激他:有次沈烟喝醉了,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吹风,我们问她在看什么。她说在看月亮。
可哪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月亮,你猜她是怎么回答的。
这回,谢晏总算有了反应,掀了掀眼皮看他。
傅祁年笑了笑,说:她说,这里没有,不代表他那里没有。
他话中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沈烟看月亮想的不是你谢晏而是顾呈安。
那会儿正巧是顾呈安出国的时候。
可谢晏的思绪却越走越远。
大一后的寒假,沈烟他们一家去了外省过年。
初二晚上,沈烟打了个电话给谢晏,开口就说:谢晏,我想你了。
没有矫情,没有扭捏,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谢晏一愣一愣的。
等了半晌,沈烟都没听见谢晏说一句话,莫名只听见他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疑惑着问:干嘛呢?
谢晏把衣服装进行李箱,拉过椅子坐下,淡声道:订机票,我现在飞过来。
手指不停滑动着屏幕,冲动中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
沈烟吓到了,猛地从椅子上起来,凶他:你是不是有毛病。
谢晏一笑,不以为然:没办法,女朋友说想我了,我这个做男朋友的不立马出现在她面前,我都瞧不起自己。
沈烟抿唇偷笑,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后天就回来了。
谢晏听不进:可我等不了了。
沈烟莫名觉得好笑:就两天。
谢晏往椅子上一躺,语气委屈:那你别勾我。
沈烟无语:谁勾你了。
她不过就说了句想他了,顶多算是表白,怎么能算做勾引。
谢晏舔了舔嘴唇,叹气:沈烟,在你说想我的时候,我都已经想好该怎么接吻,知道哪家酒店的床舒服,还算好了该买几盒套。
沈烟听着,莫名的心跳加速,脚趾不自觉抓了下地。
她笑骂道:臭流氓。
谢晏低沉哑嗓:哪比得上你。把手机拿下,薄唇对着出声口咬字撩拨:小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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