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托腮看着锅,目不转睛,水中的雾气欢脱而起,在她身边渐渐萦绕淡薄如纱的白雾,茫然梦幻,黏稠又轻薄。
叶故不动声色在身边举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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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是洛泱睡得最安稳的一个夜晚。
在梦里,她见到了杨粤,她笑着抚摸她的头发,说恭喜宝贝,找到幸福,她为她感到高兴。
洛泱却没有勇气告诉杨粤,这一切都是她使了手段要来的,是交易。
既是交易,就是脆弱而经不住考验的,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败露,于是大白于天下,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抓着自己最后能看到的光不愿意松手。
她问杨粤,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
可是梦里的杨粤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指了指她的心,摇着头像是一阵风消散于她的梦境,任她怎么踮起脚跳起身努力地抓也抓不住她一丝一毫的痕迹。
是心么,她不知道。
叶故倒是没睡好,总是辗转反侧,月光皎洁,被窗帘无情的遮挡在了清冷的夜空。
半明半昧的房间里,除了身边平稳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他看着中间那个隔着距离的枕头,无言。
身边的温度是真实存在的,虽然隔着距离,他仍旧触碰不到,但这足矣。
今天的那碗面,他并不喜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那面有让人上瘾的魔法。
叶故转头沉眸看着隐在黑暗之中的侧容。
两片唇瓣水润而温柔,似乎很难想象,这是当年走得如此决绝得人会有的温柔。
可那温柔不仅刻在她的骨子里,也萦绕着全身。
飞蛾扑火、深陷泥沼,他的理智这样提醒着他,可是感性却无情将其吞噬。
如果会化成灰烬,堆落在玫瑰的根茎,成为肥料,也未尝不可。
他伸手,将洛泱额前垂落的散发别到耳边,阴影覆于洛泱额前,很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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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洛泱醒来,看到身边的人时,身形一滞,用一分钟缓了缓。
接受了叶故睡过了头的事实,她淡定的进了洗漱间。
只是刚拿起牙刷刷到一半,洛泱后知后觉从嘴中拿出满是白沫的牙刷。
随后不愿意接受事实的痛苦闭上眼睛,眼睫微颤。
拿出牙刷了,完蛋。
叶故刚进来,睡眼惺忪,看洛泱低着头,仿佛在做什么仪式一般。
他顺理成章的拿起洗漱台上的另一个牙刷,洛泱还没来得拦住,叶故已经先她一步塞进了嘴里。
他微拧眉,口齿不清:你嗦什莫?
已经没法补救了,洛泱认命,生无可恋的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牙刷,看向叶故嘴中的牙刷。
语气沉重:我们,拿错牙刷了。
半秒后,叶故不可置信的将牙刷拿出来,非常迅速地漱口,洛泱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漱口好多次。
就这样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随后悠悠的笑,叶总这么嫌弃呢。
叶故下意识的就想点头,意识到什么,动作猛地止住,缓缓看向她,想说什么,洛泱却潇洒的离开。
叶故:
他不是那个意思,那只是下意识反应。
因为这件事情,在叶故离开的时候都没能找到洛泱在哪里,只是在洗漱台上重新看到了牙刷。
然后他就看到了壮观的一幕
包括毛巾和护肤品在内,所有的洗漱用品,都按照两个人的姓名归类,放在两个框中,框子前面贴着两个打印的名签:叶故、洛泱。
而牙刷的把手上更是贴着小一号的标签。
就差把镜子也弄一条三八线一分为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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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靳洲笑得不能自已,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看着一脸死灰的叶故,幽怨横生。
所以你为什么要惹她呢?女人都这样啊。
叶故坚持己见,哼,洛泱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你别拿你那一套来揣测今天我们发生的事情。
席靳洲不甚在意,点点头,行,不过叶总,要是换了我,我也会觉得你那是嫌弃我的表现。
叶故好笑,颇有话要说,这是人之常情,难道你拿错别人的牙刷不会这样吗?这是最基本的卫生问题,你少偏移定位。
席靳洲没说话,半晌,他沉吟,可是,你们现在是夫妻,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是夫妻。
叶故一愣,双手不自觉蜷缩起来,手背青筋明显。
席靳洲见他仍旧固执己见,站起身来,拍拍衣服,行,那叶总我就先走了,毕竟我这些歪门邪道也不适合你这种正派人士。
脚还未能跨出一步,叶故双指捏住席靳洲的衬衫衣摆。
双眸沉邃,道:偶尔歪门邪道一下,未尝不可。
第20章 玫瑰啊玫瑰
因为白天的一小段插曲, 洛泱吃午饭的时间也错过了,等到外卖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田甜最近因为工作室换地方,很闲。
她没什么事情做, 就会来心理咨询所找洛泱,看着洛泱头顶一片无形的愁云惨淡万里凝, 她摸索着下巴, 故作深沉:女人, 跟我说说, 是谁让你觉得不开心了?
手中的筷子停顿半分,随后她干脆放下筷子, 看着田甜,和她说了早上关于拿错牙刷的事情。
所以, 他这明显就是嫌弃我,不是么?
田甜似乎是在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很久没说话, 只是看着洛泱的眼睛,随后一拍手掌,下了结论。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吃醋了。
洛泱扑哧一声笑出来, 田甜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先不说是不是吃醋,光就事论事而言, 这件事情里连基本的三要素中的第三者都没有,吃醋这一结论根本无从说起。
田甜撇着嘴,摇着食指, 阿河, 那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吃醋, 并不是必须因为看到你喜欢的人和另一个异性在一起才会激发出的心理情绪, 任何处境里,都有可能因为对方的行为而产生这种反应,所以吃醋的本质,就是你已经进入了妻子这个角色,你在这个视角中和叶故相处,因此早上才会因为他拿错牙刷而漱口的行为感觉到生气。
你无非就是觉得他跟你之间有嫌隙,我说的可还有理?
洛泱陷入了静默,没有说话。
田甜咂叹,意味深长摇着头,说起来阿河你才是专业的心理师,怎么在这种事情上钻了牛角尖呢。
洛泱红了耳廓,并无回应,她仍旧试图解释:我不是啊,我就是觉得拿错牙刷,他那样有点太生疏了,都是朋友嘛。
但显然这样的辩解略显苍白,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被说服。
田甜也不纠结她的解释,只是在她的咨询所闲逛着,不得不说洛泱的品位是很有格调的,每一处的设计都很简单却又典雅,其中也不乏有趣,不会让人产生出压抑逼仄的消极情绪。
好像从小,对于这方面的感知,洛泱就要比他们都要敏感一些。
今天下午是不是就是开业仪式了,你请的人多吗?需不需要我叫些朋友来给你撑撑场面?
洛泱收拾好桌上的狼藉,一边往楼下走,不用,我都请好了,足够了,我也不需要多大的排场,也就是身边的朋友还有些圈子里的人,自然会有人宣传的,你放心吧。
田甜思忖,大概的确是她多想了,洛泱办事从来滴水不漏,虽性子温柔,但做事雷厉风行。
她就等着下午好好热闹一番了,已经好久没有去酒吧了,最近和家里的当家的吵架了,连资金链都被狠心剪断了,这次连妈妈都没办法帮她,好在洛泱还能收留她。
午饭吃的比较简单,因此结束的时候两点钟也还没到。
开业仪式安排在了下午的两点半,算作是大家下午茶的时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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