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全都给你。
当然,我也想要更多。
眼见自家夫君眸色逐渐暗沉,卓应闲赶忙把人推开,小声说:大家都还在呢!
兵痞子们还要闹,但聂老大不干了,哄着大家出了门,孙管事是个有眼力见的,赶紧领人去前院,一场宴席正等着大家呢!
其实他们请的宾客并不算太多,毕竟俩人也没有多少亲近的朋友,除了赤蚺、灵翅、云虚子和韩方这些亲近之人外,有不少是游萧生意上的伙伴,都是汀洲府城里数一数二的商贾。
游萧请他们来,也是给大家一个双方相见的机会,好让这些人知道,聂云汉与卓应闲即便不过问生意之事,也是云闲山庄的主家,令人不可小觑。
卓应闲同为新郎官,跟聂云汉一起在外边敬酒,几个来回之后俩人都有点词穷。
他们哪会这些迎来送往的功夫,游萧一个小孩也还没有世故圆滑到这个份儿上,好在孙管事舌灿莲花,全程替他们说,再往后,他俩都不用出面了,商贾那几桌自有孙管事打点。
两人坐回自己那桌,聂云汉生怕卓应闲饿着,拼命往他盘子里夹肉菜,自己也赶快吃两口近几日解除了养生禁令,赶紧补回来一点!
院子里嘈杂混乱,两位新人被人灌了不少酒,都有些微醺,连韩方与云虚子叮咛的话也没听进去多少,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吃饱喝足之后,聂云汉只觉得双耳灌满杂音,不得清净,连眼前的阿闲都有些看不清楚,令他有些烦躁。
不管了,走!
他嚯地站起身,接着拉起卓应闲的手:阿闲
还没等卓应闲吭声,旁边凌青壁打趣道:怎么了聂老弟,等不及想洞房了?!
就是想,管得着吗?聂云汉粗声粗气。
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卓应闲登时耳根发烫,起身道:喝得太多了,我俩去净个手,汉哥,走了。
他推搡着聂云汉匆匆离开,才出了这正院大门,走到旁边小径中,喧闹之声远去了些,便被人按在了树上,一双灼热的唇随即堵了上来。
卓应闲胸中情绪激荡,环住聂云汉的脖子激烈地回应,两人吻得气息不支才气喘吁吁放过対方。
聂云汉紧紧拉着卓应闲,大步往他们院子里走去,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不发一言,笑盈盈地対望着,进了院子,入了洞房。
方才大家只顾闹腾,让他俩嘴対嘴喝酒,真正的合卺酒与酒器还摆在旁边小案上。
聂云汉把卓应闲放在床边坐着,将彩结相连的匏瓜型酒器注满,端到他面前,温柔道:阿闲,喝合卺酒了。
认认真真喝过合卺交杯酒,按着习俗将酒器一扔,匏瓜一仰一合,正是吉兆。
两人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対方,聂云汉拉过卓应闲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神色突然庄重:阿闲,山盟海誓不再多说,我的心你明白,往后余生里,我聂云汉只属于你一个人,天涯海角随君而去。
汉哥,我与你想的一样。卓应闲一时激动,也说不出什么更动听的话,此生与你相伴,足矣!
他倾身前去,主动吻住了聂云汉。
聂云汉按住他的后脑,细细密密地吻着他,不似方才那么火热,情感沉淀下来,细腻绵长,永无穷尽似地。
卓应闲正沉浸其中,谁知堵着他嘴的那人突然含混道:怎么回事?
什么?
聂云汉松开卓应闲,拽起手边対方的袍角,方才他手按在这里摸出不対劲来:你袍子怎么破了?
卓应闲:
这可是婚服!怎么能破了!聂云汉心疼得像是个走了宝的财主,攥着袍子细细检查,这还有一道!那儿还有!
犹豫了好一会儿,卓应闲才把自己因为过于无聊(紧张)、跟凌青壁过了几招的事儿说了出来,小心翼翼道:可能袍子太长,不小心被划到了。
聂云汉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我就不该让他去陪你!那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我找他说理去!
哎哎哎!算了算了。卓应闲拉住他,也不能全怪他,是我没注意。
聂云汉抿着唇,皱着眉,看了卓应闲一眼,欲言又止,明显忍着气。他嘴上说不信鬼神,但心里总想着今日的一切都要完美,不能留一丝遗憾。
可阿闲的婚服袍子都破了!
卓应闲看着他汉哥那小表情,心里觉得有趣极了,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这有什么,咱们习武之人,身上免不了有这样的痕迹别忘了咱俩都一身疤呢,这婚服上有刀痕,也是暗合了我们的身份。
聂云汉哽了哽:你可真能扯。
随后又道:那我袍子没有刀痕,岂不是就与我身份不合?岂不是跟你就不般配?
那你想如何?卓应闲也没招了,刚才那理由确实扯得有点过分,他也编不下去了,但他看着対方那忿忿不平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疼,想着只要能把这事儿揭过,怎么都行。
聂云汉目光落在挂在墙上的蹑影与拂雪,走过去把它们取了下来,将拂雪扔给卓应闲,挑眉道:比试一场?
现在?卓应闲接过拂雪,有点懵,洞房花烛夜?
那帮人还没散呢,怎么洞房?不如我也搞点跟身份相合跟你般配的痕迹出来。聂云汉心里委屈,大步往外走,嘟囔道,跟凌青壁打,不跟你相公我打?
卓应闲:
闹小脾气的汉哥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湛蓝天幕上缺了一口的月亮洒下轻柔银辉,合着满院红灯笼的缱绻柔光,将宽敞的主人院映得明亮,不远处传来婚宴的喧闹声,似是遥遥为这两位偷偷离开的主人助兴。
聂云汉笑着把蹑影抽出来,将刀鞘扔到一边,冲卓应闲摆了个起手式:来吧,卓少侠!
来就来,怕你啊?!卓应闲唰地抽出拂雪,笑着轻轻跃起,向聂云汉面门刺去。
聂云汉抬起蹑影去格挡,挽了个刀花,令拂雪在刀身上缠了几圈又松开,他借机一把搂住卓应闲的腰身,油腔滑调地调侃:小公子如此俊俏,剑法也如此精妙,已经深深刺中我心,这可怎么得了?
卓应闲觉得这人有做戏的瘾,笑吟吟道,小公子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家良人英俊不凡,刀法精湛,你肯定打不过他,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聂云汉:
哎,怎么不按话本子来!他恼火道,好好演!
两人来回递了许多招,都分不出输赢,倒是聂公子如愿以偿地在婚服的袍角留下了几道想要的剑痕。稍后卓应闲将聂云汉手中蹑影挑飞,接着将拂雪扔到一边,与他较量起了拳脚。
这一幕像极了他们在清心观的二次相遇,身子贴着身子,手臂套过手臂,呼吸相闻,耳鬓厮磨,根本不像比试,更像调情。
折腾了好一会儿,聂云汉把卓应闲扣在怀里:不打了,歇会儿,我得留着力气。
此人话里有话,意味深长,卓应闲突地耳根发热,不接他的话茬,捡起拂雪与蹑影放在院中石桌上,坐在一旁休息。
聂云汉回屋端了茶水给他解渴,顺手把埙拿了出来。
这不是关平野为他做的那个,是他爹留下的,之前回棠舟府的时候顺便带了过来。
很有雅兴啊?卓应闲喝了口茶,看着聂云汉。
美时、美人、美景,当然还要配上优美的曲子。聂云汉冲他挑眉,你相公我也不是不解风情那种人。
卓应闲轻笑:是啊,你最解风情了。
聂云汉勾着唇角,开始吹奏一支小曲儿,果不其然,又是卓应闲曾在无常泽里为他唱过的那一曲。
卓应闲托着腮看他,笑得眉眼弯弯,稍歇了一会儿,起身抽出拂雪,在乐声中跳起了他擅长的剑器舞。
舞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身着红袍的他,俨然一朵在半空中绽放的红色花朵。
聂云汉目光被他的身姿紧紧吸引,先是乱了节奏,捡回神来之后,将乐曲吹得更加缠绵悱恻。
卓应闲时不时与聂云汉眼神交汇,彼此间均是充满了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