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林里,几人小幅度休整,万里风等人将翅收好,聂云汉见关平野和望星忙活着往身上绑东西,便走过去查看。
关平野改造的袖箭盒子是方形的,约三寸宽、不到一尺长扁扁的铁盒子,贴近皮肤的一面贴了一层牛皮,耐磨透气。盒子里面设置了些齿轮和弹簧机关,前半部分是发射机簧,后半部分是储箭匣。
机关扣和悬刀各用一条牛皮筋牵引着,分别系在中指和食指上,若突然遭遇敌袭,先勾动机关扣打开机关,接着便可以勾动悬刀发射袖箭。
望星先帮着关平野左右两只手臂都绑上了袖箭,接着如法炮制,给自己也绑好了。
聂云汉走到关平野面前,向他伸出手:火铳和腰间雷都给我。
关平野不情愿地看着他:不用了吧?我改装过了,真的很安全,不会出意外的。
你有袖箭就够了,其他的东西带着既危险又没用,徒增负累。聂云汉言语坚决,不肯有半步退让。
关平野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了他半天,见请求无效,也只好从腰间卸下火铳及火.药囊给了聂云汉。
腰间雷呢?
关平野无奈地向望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东西交给聂云汉。
此物取名腰间雷,自然是拴在腰间,一颗小雷分别装在一个袋子里,每个袋子分隔两寸的距离被挂在一根绳子上,跟腰带扎在一起,很类似赤蚺的百川带。用的时候非常简便,随手拽下一个,连袋子都不用去除,直接狠狠往地上一摔,就能炸开。
上次聂云汉一听,顿时心惊胆战,这玩意方便是方便,万一携带之人摔一跤,那还不得把自己炸成一滩肉泥!
关平野倒是知道自己腿脚不好,没带这个,可望星没有练过功夫,行走山路免不了跌跤,带着这些个玩意儿,简直就是嫌命长。
望星听从关平野的命令,把一整条挂着腰间雷的绳子解了下来,小心翼翼递给聂云汉。
关平野在一旁不甘心地解释:哥,这个也没那么不安全,得使劲摔才能炸开,普通摔跤不会有事的。
少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聂云汉拎着腰间雷,把那小袋子一个个从绳子上解开,分别发给了万里风和戴雁声,他们每人两颗,挂在百川带的两侧,以备不时之需。
戴雁声接过这东西,打开袋子看了看,笑道:这应该比那羊屎蛋好用点,平野,你到底是个年轻人,确实比关爷胆子大。
关爷那是谨慎,怕我们自己出意外。万里风一边往百川带上拴腰间雷一边道,这些东西实在太危险,火铳营那帮哥们刚开始学用火铳的时候,有多少人伤了自己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卓应闲正伸手等着接呢,谁知聂云汉用手肘挡开他:你就算了,我身上挂四个,需要用的时候你可以从我这儿拽。
凭什么!卓少侠虽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仍旧感受到了歧视,你还担心我平地摔跤不成?我轻功可比你好!
聂云汉冲他嘿嘿一乐,一口大白牙在夜色中十分明显:这东西有多危险,你比我更了解,我哪舍得你冒险。别争了,我是不会给你的。
随便你吧!卓应闲不欲跟他在这种事儿上多费唇舌,便没有再争执。
戴雁声目睹这一幕,才发觉自己在这方面简直完败,赶忙向万里风伸手,去拿她的腰间雷,被对方一侧身躲了过去。
万里风瞪他一眼:看不起谁呢?
戴神医只好讪讪缩回了手。
聂云汉将行囊整装完毕,扫了一眼万里风和戴雁声,见两人也都整理好,便一挥手:出发!
红旆峰与前边这几座山峰略有不同,高度不算高,但山体狭长,爬起来不算费劲,不过几人的落脚点在山的阳面,也不知哈沁老巢具体会在什么方位,所以聂云汉打算采取螺旋式行进方式,绕山一圈圈找,避免错过任何线索。
这样一来,就更加浪费体力和时间,只求运气好,但愿哈沁没有把老巢建在高处。
万里风与戴雁声打头阵,关平野和望星跟在中间,聂云汉和卓应闲殿后,由于一直保持警戒状态,大家行进速度并不快,关平野腿脚能跟上,暂时没让望星背他。
每隔一个时辰,聂云汉会让大家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天亮的时候,这支小队才绕到山的阴面,直线距离并没有爬太高,也并未发现有人类居留的痕迹。
他们也并非只是夜间赶路,为了避免踩中陷阱或者机关,仍是将主要的行进时间调到了白天,如此走了三天,几人大约到了红旆峰十之四五的高度,依然没有线索。
原地休整时,关平野叹道:哈沁这狗东西说不定真把老巢建在了山顶上。
这样倒也合理,越高对他们来说越安全。万里风道,不过至今没有发觉他们有岗哨在附近,这老贼还真放心。
戴雁声道:躲这么高就是为了放心的,悬崖峭壁就是天然的警戒线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他手底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骗来的铁匠都被扣在山里干活了,归燕门的人又被我们干掉不少,能担任岗哨的人自然也少之又少。
卓应闲手肘捣了捣聂云汉:若是你,会把巢穴建在哪?
应该会在山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会把山体掏空,外面做掩护,就算有人经过也难以察觉。聂云汉见卓应闲额头都是汗,掏了帕子替他轻轻擦拭。
一旁望星也正要给关平野擦汗,关平野目光一直追随聂云汉,见状便推开望星,冷冷道:我自己来。
他不想在聂云汉面前与望星表现得过于亲密。
卓应闲觉察到关平野向自己投来的不甚友善的目光,心里暗自好笑。
这个人明明很讨厌他,但平素只把他当空气,不管当不当着聂云汉的面,倒也未曾刁难过他,只会阴冷地扫他几眼。
不知道是过于自傲还是什么原因。
这样也好,卓应闲也不想与他产生什么纠葛,以免聂云汉难做。
当夜大家在树林中扎营,上半夜戴雁声和万里风放哨。
红旆峰比南栀峰阴冷得多,躺在地上睡觉容易受凉,但又不便燃起篝火,以免暴露。于是,自从上了山之后,所有人都睡在吊床上,聂云汉更是习惯地抱着卓应闲一起睡,两人相依偎会更暖和一点。
如此公然腻腻歪歪,令戴雁声心生羡慕,关平野暗自嫉妒。
卓应闲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聂云汉低声唤他:阿闲,醒醒。
到我们了?卓应闲缓缓睁开眼睛。
聂云汉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左哥来了,你与我一起去见他。
闻言,卓应闲立刻起身,聂云汉不放心地把当做被子盖的披风给他披上,两人与戴雁声和万里风使了个眼神,便匆匆离去。
往山下掠了大约五里路,聂云汉停住脚,吹了吹手中的噪鹃哨,片刻后,听树叶沙沙摇晃,一个清瘦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正是左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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