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嬉皮笑脸,是药三分毒,你最好少碰。这就是给你防身用的,我是怕聂云汉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怕那帮混蛋占你便宜!赤心露是戴爷之前特制的,没有受过抗药训练的人,抵挡不住药性。这药能让人暂时处于半昏迷状态,只要合理引导,就可以让他们说出真话,对付去绿绮琴的流氓地痞足够了。
想到那日聂云汉说起这话来,一脸吃了酸醋还要强行遮掩的怪样,卓应闲就想笑。
只要今日问出黑市下落,让左哥把消息带回去,最快今夜,最晚明日,就能把那呆子救出来!
卓应闲满心欢喜地想着,轻巧地上了楼,进了第一个房间,是那三个老板当中姓王的一位。
王老板,自己就把酒喝完了?也不等等我。卓应闲坐在王老板对面,打开酒壶一看,顿时心花怒放。
这梅花酿味道甘甜可口,甜味遮掩了酒的辣味,让人很容易开怀畅饮。虽说那赤心露多少有一点怪味,但毕竟很少有人尝过梅花酿的味道,根本无法分辨。
此刻的王老板两颊绯红,迷迷瞪瞪睁开眼,伸手向卓应闲抓来:云闲公子,你可算来了你你真好看!
卓应闲:
这药的作用看来不仅让人说真心话,还让人想什么就敢去做什么。
真该叫人先把他们捆上的!
但是他又怕伤到这个四十多岁的白胖子,万一留下什么痕迹,回头叫人追查起来总是会留些疑点,那就还是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于是卓应闲跟王老板在房中玩了一炷香的老鹰抓小鸡,断断续续把问题问完,确定他是真的屁都不知道一个,只是收了独峪人的钱,才替他们做担保,便当机立断,一手刀砍在那人后颈,将他放倒了事。
到第二个房间中,他便依法炮制。
这位老板姓齐,看起来挺规矩,没有动手动脚的意思,乖乖问什么答什么,没问的也秃噜了不少。
比如他前年强占民女,把人搞大了肚子又发卖到了乡下;去年黑吃黑坑了别人三船的官盐,高价转卖给了孔昙;今年凑了钱,准备捐个官当当
听得卓应闲一肚子气,直想当即把他送去官府。
但好在最后,齐老板嘟嘟囔囔说出了黑市的入口在何处:黑市从连峰山山脚下一处巨大的矿坑往里走,进去是一条地下暗河须得乘船,那接驳船都是孔昙的人整条暗河横穿过与连峰山,以及与其相接的盈尺山和枯松山,从从枯松山口汇入落日河
那日向羽书与万里风、戴雁声重逢,大致了解了他们被高标作弄、被困陷阱的经历,后又猜出凌青壁便是待宵孔雀二当家,卓应闲也不由感叹:难怪他们那伙人对连峰山如此熟悉,也不怪汉哥把他们当成了猎户!
自然,万里风把聂云汉自投罗网一事隐去没说。
只可惜齐老板不胜酒力,原本观舞之时便喝了不少,这次又饮下加了料的梅花酿,刚说完黑市入口,便一头栽倒,怎么推也推不醒。
卓应闲决定去问最后那姓李的老板,问不出再回来折腾姓齐的。
李老板清醒时看起来便是个老谋深算之辈,眼下就算是被下了药,也比前两个更难搞一点。
面对卓应闲的问题,他总是绕来绕去,言之无物,想必此人平日里便惯会打太极,就连下意识的回答也会这么模棱两可。
卓应闲左问右问也换不来一句正面回答,他灵机一动,说了两句平日里跟向羽书学的独峪话,意思大概是: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妥了吗?黑市那里,到底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说得磕磕巴巴,若是真的独峪人在这里,恐怕也听不明白,但也足够营造气氛。
他还怕李老板听不懂独峪话,假装用生硬的大曜官话又说了一遍。
那李老板听后顿时一哆嗦,眯着眼连连点头:哈哈沁大人,都办好了呀!令令牌很快就能弄到
卓应闲一看有门,继续追问:你还记得我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李老板目光涣散,但还是抬头看了看卓应闲,真把他当成了哈沁:你你不是叫我别在人前提吗?
卓应闲厉声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问你便答,怕你记错,坏我大事!
那我那我悄悄说,悄悄说
李老板嘟囔着便向前凑了过来,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卓应闲听后面露疑惑,心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反复问了李老板好几遍,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便也觉得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将那物件名称记清楚,又把打探得来的黑市入口记在纸上,塞进怀中,便匆匆下了楼。
石歧与谢辉仍旧尽忠职守地站在微雨小筑门口。见卓应闲出来,石歧问道:卓公子,可否有收获?
已经打听到黑市入口,听说是在连峰山地下暗河。卓应闲道,我怕左哥不清楚地形,恐怕还得麻烦两位带他走一趟。
谢辉憨厚笑道:带路没问题,我俩陪着左先生一起找。就怕他会因先前之事记恨我们。
不会不会,一场误会而已,稍后你们便在侧门门房等他吧。卓应闲笑了笑,看向对面元龙楼,里面有动静吗?
石歧摇了摇头:没有,只是隐约听着琴声不断,或许谈得正兴起。
卓应闲心想,自己也不方便在这里游荡,不如回去等消息,便往楼上扬了扬下巴,说道:找人把他们三个送回去吧,就说是喝多了。
交代完这边的事,他便往后院厢房走去。
行至一处最偏僻的地方,卓应闲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过来,那声音发沉,不是会功夫之人,可能是绿绮琴的下人,他便没多想。
接着便有人唤他:卓公子!
是廖管事的声音,卓应闲便转身,正要开口说话,忽地迎面扑来一把散发着暗香的细腻粉末,他毫无防备,没来得及闪躲,那些粉末便尽数钻进了他的口鼻之中。
这药力十分强劲,卓应闲顿时感觉头晕目眩,接着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斜月斋。
地板下,左横秋不止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一个多时辰保持一个扭曲的姿势一动不动,任他是千锤百炼的赤蚺,也还是难受的,只是比普通人更能忍耐罢了。
这段展眉也够机警,怕人偷听,特意找了琴师在旁抚琴,而他们三人又刻意压低声线说话,即便左横秋用了铁耳朵,也只是堪堪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尽管如此,那雷三当家一开口,左横秋的心就定了此人就是韩汀无疑!
原本他以为,待宵孔雀三人疑似出身行伍,若是当初坚持不与独峪人做生意,想必也会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而那彭员外说是能与雷三当家搭上关系,说不定是找个人来糊弄段展眉,就算后面穿帮了,他也可以说是此人招摇撞骗,自己一推二五六。
没想到来的这个竟是真的!
那此事,他们老大,也就是那个孔昙,到底知道不知道?
究竟是孔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还是韩汀背着他大哥搞东搞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