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萧一直乖乖巧巧靠在苗笙身边,这会儿已经睡着了,苗笙搂着他,双目放空,正在发愣。
见聂云汉进来,他的眼珠才转了转,有了点活气:关着你们左哥的地方我已经写给刚才那位神医了,为了不让展眉找到才选了那,左横秋应该是安全的。
嗯。聂云汉挨着他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苗笙垂眼瞥瞥他:想问我关于小弦儿的事?
聂云汉犹豫了一下:你们少年的时候,在南风馆里,老鸨不是都会给你们吃一种药么,好叫身体别太过强壮那种对身体损害大不大?
因人而异。老鸨会看骨,她自然不会选那些长大了会变得五大三粗的孩子,但是为了保险,还是会给大家吃药。若是原本身体很强健的那些,可能会下药比较重,对身子损害得也厉害。像我们本身就偏瘦弱的人,反倒影响不大。
聂云汉点点头,愣怔了一瞬后又问:你现在有这个药的药方吗?如果是制好的丸药,能不能给我一粒?
苗笙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饶有兴趣盯着他,调笑道:你想帮小弦儿调理身体?
嗯,他练了十年武,身体好了很多,但戴爷说他还是有点虚,我想试试能不能治本。
药方我没有,但可以给你几颗丸药,让你那戴神医参详你若不想让小弦儿知道,下次见面我亲自给你。
聂云汉一拱手:多谢。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苗笙后脑勺靠着墙,微微侧着脸,眼角觑着他,小弦儿只在柳心苑待了两年,他少年时就是杨柳一般的身形,老鸨不会给他下重药。况且那会儿他还没接过客,仍是完璧,身子不曾遭受过折磨,我看他现在生龙活虎,就知他没有大碍。
那就好。聂云汉似乎松了口气。
苗笙促狭地勾了勾嘴角:放心没有?
放心了些。聂云汉老老实实道,老鸨子心比炭黑,未必在意你们死活,就怕她为了赚钱摧残人。
比起吃药,别的才更摧残。苗笙淡淡道,有的地方逼着十三四岁的孩子出去接客,第一次受不住的,或者那些恩客玩得太狠,当场丧命的都很多。
聂云汉叹了口气:太可怜了。
苗笙没再说话,气氛突然凝滞下来,聂云汉思索着他刚才的话,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特意提到卓应闲人仍是完璧,还问自己放心没有,顿时十分尴尬。
苗兄,我只是心疼阿闲,没有别的意思。
苗笙垂眼,轻抚着游萧的头发:又有如何,人之常情而已。
聂云汉有点憋屈,被人误解纵然不爽,但其实说到底,他也没什么必要跟苗笙解释,只不过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那般俗气的人而已。
尤其苗笙跟阿闲关系还这么好,万一两人聊天叫阿闲知道,该怎么想自己?
也不是,他就没想着这事儿让阿闲知道。
矫情了好一会儿,聂云汉还是期期艾艾开口:我我没想过太多,只要阿闲能活得开心、健康就好。
那你可要对他温柔。苗笙冲他眨眨眼,这孩子吃软不吃硬。
什么,你到底在暗示什么?
聂云汉彻底郁闷了,自觉跟苗笙也不算什么熟人,聊这种事简直匪夷所思,别说自己跟阿闲还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不会跟苗笙交流这个,着实令人不适。
对了,阿闲说不跟我们去救左哥,他要陪着你。聂云汉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要帮我们查独峪人的线索,他想从旁协助。
苗笙失笑: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我整天在绿绮琴待着,平素里的使唤人大家都熟,没有身份可供他假扮难不成要假扮小倌?
聂云汉表情一言难尽:他就是这个想法。
苗笙没想到自己竟然说中了,神情滞了一滞,这也
但赤蚺身份已经暴露,他跟着我可能更危险。聂云汉道,所以还麻烦你多照顾他。
这是自然。苗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也罢,就交给我吧。
聂云汉无声地叹了口气。
可是扮小倌,免不了要跟人接触,你不介意?苗笙话里有话地问道。
又来了又来了聂云汉感觉自己脑袋大了一圈,内心无比沧桑。
这真是哪把壶不开,专提哪把壶。
作者有话要说:
汉哥:稍微有那么一点偶像包袱。
阿闲:要过戏瘾了,开熏。
苗笙真提壶艺术家
第42章 妆点
卓应闲想跟着苗笙在绿绮琴打探消息, 一来是觉得这确实是个办法,而且苗笙不懂功夫,万一有什么危险,自己在旁也能护着;二来他这一路上都跟在赤蚺后面, 也摩拳擦掌想要体现自己的有用之处, 免得总觉得自己像个拖油瓶;至于第三, 他确实也对五陵渡乃至绿绮琴的环境充满了好奇。
以前只是帮人送东西来过五陵渡,对城中纷乱复杂的三教九流之事有所耳闻, 绿绮琴是个远近闻名的销金窟,关于此处有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故事,他非常有兴趣一窥其真面目, 更不用提孔昙这类更加神秘的人物。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至于伪装身份,自然是扮成小倌,反正苗笙不可能真让他出来接客,如果非有人纠缠, 那就说自己卖艺不卖身好了,应该也没人敢在这里撒野。
毕竟绿绮琴有那么多护院和打手,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然而苗笙听了他的想法, 冷冷一笑:敢问先生有何艺可卖?
啊!!!疼!轻点!卓应闲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丝毫不顾忌形象地嗷嗷直叫。
此刻两人正在绿绮琴的一间装点得如同锦绣堆一般的厢房内, 一名丫鬟正在给卓应闲拔眉毛。
怎么这么疼?卓应闲眼圈都红了,捂着另一边眉不肯让人碰。
丫鬟知道这是老板贵客,耐心道:公子杂眉太多, 须得一一拔除才好修饰,请公子暂且忍耐。
不能用刀刮么?
刮过仍有痕迹, 不如拔除来得干净。
卓应闲虽然在柳心苑待了两年,但那会儿还不用抛头露面, 还没学过这些,接下来的十年过得如同普通男子一般,对于妆容修饰这种自然一窍不通,更没想到还会如此之痛。
苗笙斜斜地靠在一旁榻上,姿态和神情都十分慵懒,两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好笑道:这点疼都受不了,我可真是高看你了。平时练剑或者跟人打架受伤不疼么?也哭成这样?
那可不一样!卓应闲瞪圆了眼睛。
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