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天灾、政权更迭、科技革新这些足以在编年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节点一次次改天换地,但明天永远还在按部就班地铺进;日月星河照耀人间,大地上的一切生物像是流水车间传送带上的一格格货品,这段单向且永动的历程似乎不必被担心无以为继——当繁衍的本能被视作维持运转的动力,新的生命被异口同声宣告为未来的代名——繁衍即是未来的命题一旦成立,那些出于任何立场破坏规则的人都将被打上异端的烙印。只因她们存在的本身就是对自我、群T、以及宏大而全能的万物最有力的否定。
何以为继?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今人胜古人。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世界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B0,好像早晨点钟的太yAn。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
Childreheworld’smostvaluableresourditsbesthopeforthefuture.
......
“孩子?”
“孩子当然好喽,新的东西都是好的,可惜后天客观因素不好,愁啊。”
“我就是朵YAn俗势利的大喇叭花,喇叭花的后代还是喇叭花,喇叭花的作用就是政府整治市容市貌的财务报表上预算一百块成本一毛钱的没用添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远彰更是王八蛋一个。”
“这样一对玩儿蛋父母能教出什么好货,将来杀人放火x1毒飙车还不是给祖国添麻烦?还不如别生,我也少遭罪。”
郁朵歪在沙发里举着手机玩自拍,拍完举到句宁面前,细长的指拢成一朵花,指根上银白的穿花蝶跃入眼帘。
“好看吗?我原来是不Ai戴碎钻的,花啊草呀的,总觉得设计都用在了造型上,破坏了原石的美感,净度和颜sE也不如单钻一目了然。那天是怎么回事来着,年底嘛,喊阿姨来家Ga0卫生,我顺便收拾一下衣帽间,本来打算大g一场,但我忽然接到电话,第二天要跟路远彰他妈去吃饭,心里那个膈应啊,b吃屎还难受,一下子就没了兴头。我和你说过吗,有一年,我Si都忘不了,她穿了件黑绸刺绣旗袍,戴全套的金镶玉,走起路来一步三扭,那个劲劲儿的,我隔老远一瞅还以为慈禧复活了,吓得我小心脏呀扑通扑通跳。就这清朝审美还好意思说我不庄重。我寻思她是够隆重了,青天白日整这一出,不知道的以为她要去紫禁城宣告复国呢。几个医疗系统的傻老娘们儿家属关起门来吹吹牛b,你老公今年贪了多少我老公又拿了多少回扣,一群贪官W吏,一点都不低调,还整上国宴的规格了。前些年她说点什么我还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这两年都懒得搭理她,要不是路远彰孙子似的求我,我现在都躺沙滩上睡几个来回了。哎说跑题了。总之就是不乐意惯着她,她不是嫌我不上档次吗,我今年g脆从头到脚炸她个冒金花!说g就g,立刻我就跑商场逛了一圈,瞧瞧这大蝴蝶戒指,这大金链子,粉红豹指甲,还有火烈鸟皮草,都是刷她儿子的卡!哎哟你是没瞧见她那眼神儿,乐Si我了,不过不急,她肯定和陈玄琮他妈告状,等过两天你去吃最后的晚餐,说不定就能听到二手八卦了。”
句宁笑得直不起腰,望着她耳垂上甩来甩去一对巨大的蝶翼,“你不喜欢,还买了一套?”
郁朵掐起兰花指,整整齐齐三只白钻大蝴蝶,把她美得不行,冲句宁抛了个媚眼,“谁说我不喜欢,有句话怎么说的,大俗即大雅,我觉得蝴蝶挺好,旺我,就是克数小了点。所以那天吃完饭,我趁着路远彰良心未泯,刷他的卡,花他的钱,气他的妈!和他结婚这马上十年了,我算活明白了,只要别把老公当回事儿,日子都能过下去。”
两人正说笑着,电脑叮地一声响,句宁把加载好的文件投屏到电视上,郁朵在一旁激动得直搓手,催她道,“快快!让我饱饱眼福。你们公司福利是真不错,别的不说,至少男sE养眼,我那天在Gusto喝咖啡,它家楼上好像是个什么软件开发工作室,一到下午两点多就下楼来团建,我的老天爷呀,一桌子冲锋衣油头眼镜男,看一眼都要工伤。当时我就觉得吧,男人还是得有点偶像包袱,不过转念一想,稍微有点姿sE的都挤破头去走快捷通道了,当明星当男模来钱多快呀,谁还苦哈哈窝在格子间里当牛做马,”她冲着电视扬扬下巴,“所以说,论J贼还是男人技高一筹,但凡家里有张镜子,平头正脸儿那小鼻子循着钱味儿就来了,都犯不上卖身,嘴甜一点,靠脸吃饭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说完语气一变,指着屏幕上穿统一的练习生制服,对着镜头自我介绍的年轻男生道,“哎哎,这个不行,这个完全是诈骗啊,投稿照片是锥子脸,上镜怎么就成车座子了,这要是出道还不是苦了观众笑了对家,可怜呐,我都能想到黑粉会给他起些什么外号了,永久代言人,二八大杠,骑士凤凰男啥的......”
句宁cH0U空看了眼,“不会。他最多进到十六强。”
“那就好......”
“他已经签约大成娱乐,拿下了一个网剧男配,退赛就官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
句宁点了点他的资料,“他爸是大成GU东。”
郁朵g噎瞪眼,“怎么又是一个来镀金的丑孩子,你们公司是金属加工厂啊?进去一块废铁,出来一块板砖,专门祸害观众。不行,给我看看巨尘的内定皇族,审判一番贵司的审美,先说好啊,待会儿别怪我嘴贱,怪就怪你们工作人员眼光不行。”
句宁把进度条拉到最后,恰巧陈玄琮一通语音拨来,问她有没有去接狗,要不要他顺路一趟带回家。等挂了电话,句宁走进客厅,郁朵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杵在电视前扭腰甩胯,又蹦又跳,看见她来,惊喜地叫,
“这个行,这个肯定行!姐妹啊,你要发财了,瞧瞧这是谁呀,是咱们的老熟人啊!”
句宁侧过头,屏幕上原晓津抱着吉他在做自我介绍,声线清朗,不卑不亢,优秀得出类拔萃,
“......二十二岁,Ai好是弹琴,不太会唱歌啦......”
“......最喜欢的东西是我的吉他......”
镜头切到他怀里那把打磨得光亮的六弦琴,郁朵噢噢地喊起来,“不便宜吧,看着就不是廉价货,句宁啊,怎么回事,这小子偷偷傍大款啦!”
视频里又问了什么,原晓津莞尔一笑,两眼弯成星桥,梨涡甜到冒水,迷得郁朵吱哇乱叫,“对,是很特殊的礼物......是我珍贵的人,梦想是......”
屏幕陡然一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郁朵扑过来要抢遥控器,句宁闪身躲过,由她在身后撒泼耍赖,径直走到书房,关上门,拨通艾妮的电话。没等她开口,对方就急急打断道,
“句总,我知道您想问什么,但这真不是我的意思。”
“是陈总说,晓津条件不错,董一凡退赛了,巨尘正好空出一个名额,g脆......”
楼下传来几声隐约的狗叫,她揿了手机,拉开一条门缝,陈玄琮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门,正没好气地对着郁朵指指点点,
“......你别在我家地上打滚,哎呀,也不要拉它的耳朵嘛,拉坏了你赔......”
“......看我g嘛,你倒是咬她啊,你是不是狗啊,长嘴就知道吃......”
客厅里郁朵正抱着卡斯罗又亲又抱,陈玄琮叉腰拎着牵引绳站在玄关处,无视黑乎乎狗脸上的震惊、无措、委屈等等情绪,站着说话不腰疼,还要指挥它奋起反抗。
“呜——”
卡斯罗眼尖看见nV主人,扭着PGU费力从那个可怕的nV人怀中逃脱,没有裁过的大耳朵门帘似地甩动,PGU上短短一截尾巴像倒安了只不倒翁,上发条般不住摇摆。
大狗被洗得香喷喷,黑sE的皮毛油光水滑,脚板搭在她的肩头,皱瘪瘪的大嘴呼哧呼哧地喘。
“好姑娘。”她亲亲讨好的狗头,目光刮过陈玄琮,直直望向郁朵,“二十九号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郁朵歪过头想了想,“不一定,我要回一趟香港,”她b划一下,“老头子怕是年前出不了院,你请柬留一张我喽,来不了就年后聚一下,我托人带了礼物,你肯定喜欢。”
说完,拎上她的火烈鸟皮草,脚踩十公分的过膝靴,迈开大步的模样像只细脚圆规,扎着木地板蹬蹬走过。
陈玄琮盯着她嚣张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你家我家啊?别来了,听见没,别再来了!”
郁朵惯不把他当回事,高跟一尥,目不斜视,脚下生风地出了门。
陈玄琮刚要扭头和句宁念叨两句,余光一扫,空荡荡的客厅只余下一只傻狗,茫然的眼神见他看过来,嗷呜一嗓,头也不回地朝着饭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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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朵口中“最后的晚餐”依旧雷打不动地定在平安夜,陈玄琮父母的家中。
婆婆是虔诚的基督徒,是每周去教堂礼拜、定期参加教会活动、隔三差五大笔捐款的上帝的nV儿。她年轻时被丈夫的风流伤透心,幸好遇见耶稣基督的指引,让她于“陈夫人”的身份之外,找到了新的归宿。转眼二十多年过去,老鸟归巢,雏鸟高飞,她自觉半生苦尽甘来,皆是得益主的恩赐庇福,因此凡是违背圣喻教诲的行为,她都要孜孜不倦劝其复归本位。
两人到家时,婆婆正指挥人往一棵空运来的冷杉树上挂小天使。她穿一件墨绿sE的天鹅绒长裙,清癯的身形微微佝偻,站在点了火的壁炉前,见他们来,高兴地迈开小碎步,脖子上一枚满钻十字架成了昏h背景里唯一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