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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逐星的袖子指路,但精神状态不佳,因而话很少。
到达诊所后,隔着窗户,荆平野看见里面人员众多,于是取出了兜里准备好的口罩递给应逐星:“你戴上,别传染了。”
街道上的店面正在播放刘德华的《恭喜发财》,加上荆平野声音偏低,因而被喧杂的声音压了过去了。应逐星没有听清,“嗯?”了声。
荆平野实在嗓子疼,不想再说第二遍,索性自己给他戴上了,松紧带绷在耳朵上,伸手贴着面部捏实口罩的金属条时,荆平野忽然发觉应逐星的睫毛很长,瞳仁清楚地倒映着他。
是很好看的一双眼睛。
应逐星下意识伸手,不小心碰到了荆平野的手指。有点痒,荆平野松开了手:“好了,进去吧。”
一进诊所,里面十分明显的酒精气味。不少人看向拄着盲杖的应逐星,荆平野拉着他到会诊处,简单测量体温,说了症状,医生的诊断结果是流感。
应逐星问:“他这个情况得吊几天的水?”
“得吊两三天吧,”医生让他坐到旁边长椅处——这个点已经没空床了,只能坐着吊水,他观察了下应逐星的眼睛,“你是他朋友是吧?注意着点时间。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到时间了喊一声,不然容易回血了。”
应逐星听得很认真,点点头,打开手机定了闹钟。
医生走后,他说:“你睡吧,到时间我叫你。”
但荆平野尚且没有困意,他挨着应逐星坐着说话:“看来压岁钱没有什么用,连流感都压不住。”
应逐星说:“可能是包得太少了。”
他看起来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荆平野不怀疑他会偷偷再往红包里塞点钱,于是连忙制止了,说:“你不如换成糖条,省得我出去买,还更扎实,绝对压得住。”
应逐星笑了起来。
聊了几句后,荆平野开始犯困。因为鼻子不通,他的呼吸声很明显,应逐星叫了一声,知道他是睡着了。人睡着之后更容易着凉,于是应逐星拉开了自己的外套,摸索着,动作很轻地盖到荆平野的身上。
一旁的老奶奶忽然出声:“你眼睛是天生的?”
应逐星没否认,只是笑笑。
老奶奶:“你这里头就穿了件毛衣,你给他盖,你不得冻着?”
应逐星声音压得很轻,怕吵醒他:“我不怕冷。”
老奶奶没有再管,继续陪着自己吊水的小孙女了。
盖好外套后,荆平野大概是仰头睡得不舒服了,自己换了姿势,枕着应逐星的肩膀继续睡了。应逐星本想去找医生开个药,这下也无法动弹,只好僵硬地直起身子坐在那儿,不敢挪动。
一个小时不到,荆平野自己醒了,坐直身体,迷迷糊糊道:“谁这么没公德,把衣服扔我身上了?”
应逐星沉默半晌:“……那是我的外套。”
荆平野迷茫地“哦”了声,将外套递回给应逐星。药水还没有滴完,但只剩一点,荆平野不再睡了,打了个哈欠,专心盯着剩下的量,结束时叫医生来拔针。
所以应逐星定的闹钟没有派上用场。
开完药后,他们一齐离开诊所。兴许是因为坐在金属长椅上睡了太久,荆平野连骨头都非常酸疼,一想到还得走路回家,只觉得更加累了,忍不住说:“要不我们再回去坐会儿。”
应逐星:“你不想走吗?”
“嗯,”荆平野实话实说,“没劲。”
发烧的人的确容易浑身无力,对于常年不生病的人而言,乍一起烧,症状只会更加严重。应逐星思索了会儿,将盲杖递给荆平野。
荆平野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给我了?”
', ' ')('应逐星背身半蹲下:“我背着你吧。”
荆平野如同听天方夜谭:“你背我?你都看不见,还想着背人呢,到时候咱俩都摔了。”
“你能看见不就可以了,”应逐星轻声催促他,“上来吧。”
荆平野没打算让应逐星背着自己,但应逐星打定了主意,并不起身,加上四周经过的人不住地打量他们,荆平野生怕引起更多关注,只好趴了上去。应逐星托着他的大腿站起身,往上颠了下:“走哪儿?”
“真的行吗?”荆平野仍是不大信任,“我自己走也行。”
应逐星:“你给我说方向,摔不着你的。”
荆平野已然上船,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地开始指挥方向。
所幸这一路上不用经过红绿灯路口,也没有拥挤,不需要太复杂的指挥。应逐星背着他走得很慢,也算安全。荆平野说:“咱俩还挺优势互补。”
应逐星“嗯”了声,又问:“要拐弯吗?”
荆平野忙说:“右拐右拐,小心右边有路沿,避开点。”
右拐顺利进入小区。
今日最低温度是-7度,有风,冷得如同石青的底色。
荆平野半张脸埋在应逐星外套的兜帽里,只露出清亮的一双眼睛,时不时眨动一下。他习惯了这个行进方式后,开始故意乱指挥,一会儿说“左”,一会儿说“右”。应逐星居然也没有质疑,指哪打哪儿,荆平野逐渐觉得没趣,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背上,低头看着应逐星的侧脸,忽然想:
应逐星虽然成绩很好,但其实是个不聪明的人,每次他开玩笑,说一些他人都当耳旁风的玩笑话,只有应逐星字字斟酌,去回应,好像他说的话是不二法则。
“应逐星。”
应逐星“嗯”了声,稍稍停下来,以为要变动方向了。
荆平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应逐星顿了下,问:“我平时对你很坏了吗?”
“倒也没有,”荆平野说,“但今天尤其很好。”
应逐星说:“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总不能不管你吧。”
也是这个道理。
荆平野因为发烧,脑袋变得迟缓,没有意识到应逐星偷换了其中的概念,将他问句中的时间段限定在了“现在”,而非“一直”。
应逐星一路背着他,直到小区楼下才放下来。
回家后又是饺子,吃完后,荆平野嘴里十分寡淡:“我嘴都快成饺子形状的了。今晚咱们不吃煮的了,吃点煎的。”
“行,”应逐星同意了,说得好像是他来做一样,“吃药了吗?”
荆平野这才想起来,就着温水吃完药,又看了会儿电视后,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他无意识地窝在沙发角落睡了会儿,应逐星叫了他两声,荆平野半睁着眼:“怎么了?”
“回卧室睡吧,客厅太冷了。”
荆平野不想动弹,也嫌麻烦:“在这儿吧,爬上铺太累了。”
应逐星思索了会儿:“你可以睡下铺,我今天中午做题,不午觉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荆平野也不好再赖在客厅,只好爬起来,拖沓着脚步回了卧室,倒在下铺的床上,感叹着说:“你的枕头好像比我的软,垫什么了吗?”
“没,”应逐星稍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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