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身前。
应逐星忽然向荆平野伸出手,荆平野有点迷茫,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不是,”应逐星抿抿嘴唇,“我想要盲杖。”
荆平野尴尬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把立在墙边的盲杖塞进他的手里。有了那根盲杖后,应逐星像是踩着了实地,很轻地松了口气,跟着荆平野的脚步声走了出去。
“你吃饭了吗?”荆平野问。
应逐星低声:“我不想吃。”
“吃点吧。我妈——我们家今晚包了牛肉的饺子,特别香,”荆平野把另一个“妈”字吞了下去,小心维护着应逐星的脆弱,故作轻松道,“人是铁饭是钢,好歹吃一点嘛。”
应逐星半晌才点点头,声音很轻:“好,谢谢你。”
谢谢。很是客套的回答,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中很少出现的一句话。
餐桌上的饺子已经冷却,荆平野把饺子放进微波炉转了转,这才端出来,收拾好餐桌其他的杂物,将饺子推到应逐星的面前。应逐星握着筷子的姿势很奇怪,有点生疏,很小心地去夹饺子,筷子碰到了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第二回成功夹起了饺子,但咬了一口后不小心掉了下去,汤水溅了出来,他有点无措,说:“对不起。”
“没事,”荆平野主动拿了柄勺子给他,“用勺子吧?”
应逐星点点头,接过了勺子,却迟迟没有动作,荆平野想了想,说:“我要去看电视了,你先吃吧。”
应逐星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好。”
电视机一直处于开机的状态,荆平野坐到沙发上,调到中央一,春晚正在重播,他调高了点音量。客厅与餐厅之间只有一面镂空的柜子相隔,因而荆平野能看见应逐星吃饭的动作。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荆平野很郁闷,想,要不是担心,我才不陪你吃饭。
春晚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几百回,缺乏兴致,他懒散地躺在沙发上,脚吊着拖鞋晃,逗起了一旁的黑豆,心中估计着应逐星应该吃完的时间点,这才过去。
但那盘饺子应逐星只吃了六七个,他没有食欲,只是坐在那里出神,以至于连荆平野进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发觉,直到荆平野问:“吃饱了吗?”他才倏地回过神,道:“吃饱了。”
“那去看电视吧,别干坐在这儿了,”荆平野说,“就算看不着,也可以听,今年的歌很好听。”
荆平野再度握住了他的手腕,手心热烫而柔软,替他引导着方向。应逐星被动地跟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侧也凹陷下来,荆平野跟他说这今年春晚节目怎样无聊,努力用话语填补他的空隙,避免胡思乱想的可能性。
“小野。”
荆平野应了声,但应逐星又无话可说,只是摇摇头,继续听电视里嘈杂的声音,短暂地没有再想起方才徐瑶昏倒时,摔在地面上所发出的如同惊雷的闷响。
突然,座机铃声响起。应逐星有所预感,心脏骤然提了起来。荆平野很快接起了那通电话,只“嗯”了两声,最后说了句“没问题”,挂断了电话。
“我爸说,徐阿姨情况还算稳定。”
听到徐瑶安全的消息,应逐星心才落了下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是徐阿姨今晚要住在医院,回不来,我爸让你先留在这儿睡觉,明天一早直接带你去医院。”
应逐星迟疑道:“……我回去睡吧。”
“为什么要回去?”荆平野理直气壮道,“我屋里床单刚换的,被子也很厚实,只是暖气差了点,但盖着被子肯定也不会冻到你。”
', ' ')('应逐星解释道:“我不是怕冷。”
“那你怕什么,我能吃了你吗?”荆平野觉得自己太过严厉,于是别别扭扭地放轻了点,“再说,你一个人在家,徐阿姨一定会担心。就当为了让她放心,你也该留在这里,对不对?”
第05章 后路
晚上,荆玥在房间里贴完了五张本子纸。小马宝莉的粉色系,空白处用水彩笔画上爱心。她心满意足地欣赏过后,敲响了荆平野的卧室门。
“哥哥,”门一开,荆玥便呈上本子,“你看!”
荆平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太牛了。赶紧睡觉,都几点了?”
“九点了。”荆玥说。
她个头矮,顺着门与身体的缝隙,扫到了卧室里的景象,敏锐地发觉有人。荆平野还没有反应过来,荆玥就钻了进去,好奇地打量应逐星,问:“你是谁?”
“不许乱跑,”荆平野一把扛起荆玥,不顾她挣扎,直接把人抱回了卧室里,“现在去洗脸刷牙,再乱跑没收你本子!”
爸妈不在家的情况下,荆平野对她有绝对领导权,荆玥只得“哦”了声,不情不愿地进卫生间洗漱。
回到卧室后,应逐星仍旧坐在床边。二十分钟前,他答应留在这里,礼貌地说“麻烦你了”,之后去洗漱,他们都对彼此家里的布局并不陌生,不需要指引也能找到卫生间的位置。
这种熟悉与前面生疏的客套形成一种割裂。
“睡觉吧,”荆平野说,“别傻坐着了。”
床头灯关上后,卧室里倏地昏暗下来。荆平野的卧室不大,原本家里是两室一厅,后来妹妹长大后,在两个房间中间打了一堵墙,这才分隔成了如今的布局。
荆平野感受到应逐星也躺了下来,床是普通单人床尺寸,1.2乘2米,枕头也只有一个,他们难免碰到彼此。
“那是玥玥吗?”应逐星问。
玥玥是荆玥的小名。四年前,应逐星一家离开滨城的时候,荆玥只有三岁出头,刚开始记忆整个世界,尽管之前应逐星时常陪她一起玩积木,但四年过去,荆玥并不会记得他。
“对,”荆平野说,“她都一年级了。”
应逐星“嗯”了一声,没有再问其他。
今晚仍有烟花爆竹的声音,但荆平野实在困顿,打了两声哈欠,很快陷入睡眠,他梦见了楼道里血腥与可怖的场面,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天清晨,敲门声响起。
荆平野迷糊地爬起床,开门。门外站着荆川,他没有刮胡须,神情看起来很是疲惫,荆平野问:“我妈回来了吗?”
“还在医院里,”荆川问:“应逐星醒了吗?”
荆平野回头看了一眼。明明已经是很小的一张床,应逐星却贴着墙,睡在很边侧的位置,微微蜷着身体,只枕着一小片枕头,露出一截后颈皮肤:“还没醒。”
“再过五分钟把他叫醒吧,”荆川说,“今天你得在家好好照顾妹妹,看着她完成作业,知道吗?”
荆平野已经醒盹了,他点点头,说好。
荆川转身要去卫生间时,荆平野叫住了他,压低声音问:“徐阿姨的病很严重吗?”
“胃癌晚期。”荆川说。
六点四十五分,冬日的天空未明。荆平野叫醒了应逐星,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应逐星身体激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