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北笑着说好。
江以北开了一天的车,苏酥让他去休息,火锅自己一个人准备就好。
她从冰箱里拿出豆腐和香菇,又在一旁的菜篓里找出白菜土豆和地瓜,小菜篓是今天下了高速之后在路边的菜农那里买的,藤编的茶褐色小篓子,又好看又能装东西。
他们这一路除了早饭在车上吃,另外两餐都是在饭店或是服务区吃的,苏酥不怎么拿得出手的厨艺还没有机会施展。
好在是做火锅,一个现成的汤底可以遮百丑。
江以北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打游戏,不知不觉的,他的手机音量越调越小,耳边都是厨房那侧细细琐琐的声响。
哗哗的洗菜声。
削皮器刮土豆的声音。
在案板上切菜。
打开橱柜拿盘子。
软底拖鞋走来走去的声音。
低低的自言自语。
好像买粉丝了啊
打开橱柜找锅。
打开冰箱门又关上
江以北突然想起自己在罗布泊无人区过的那几夜,车里轰趴似的放着摇滚,还是觉得安静
江以北又输了局游戏,索性扔下手机过去帮忙。
菜准备得差不多了,江以北把白菜土豆地瓜豆腐一盘盘端上桌。
喝点什么?
他问苏酥。
苏酥:喝点酒吧,庆祝一下。
江以北眼皮跳了跳,预感她要庆祝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出来。
苏酥把汤锅端上桌,又端来羊肉卷和鱼丸,最后把拌好的芝麻酱端来,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准备好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江以北把汤锅连上电源,今晚车上不方便开窗通风,苏酥用了味道清淡的菌汤锅底,不一会儿,鲜美的锅底便咕嘟咕嘟烧开了。
苏酥打开啤酒举到江以北面前,笑一笑说:祝我们离婚快乐。
江以北不置可否地牵了牵唇,举起啤酒罐和苏酥轻轻碰了碰,忽然觉得她好像真的挺快乐。
苏酥对于离婚的兴致还挺高,一瓶啤酒下肚就飘了,开始给江以北传授经验之谈。
你知道吗?我见过好多离婚的,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被柴米油盐打败了。
江以北懒洋洋靠着沙发靠背,饶有兴致地说:噢,是吗?
在他跟前充当感情破裂专家,这姑娘大概不清楚他爹妈最擅长的是什么。
苏酥一本正经点点头,嗯,柴米油盐磨死人,你知道牛郎和织女为什么感情好吗?
江以北吊儿郎当地笑笑,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苏酥:因为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啊。
江以北忍俊不禁,拖着长腔哦了一声。
苏酥:咱俩这也算柴米油盐了。
她放下空啤酒罐子,伸手在江以北肩上拍了拍,郑重地说:希望我们能把最讨厌的一面留给彼此,快快乐乐地把这婚离了,加油,你行的。
江以北:
他起身把啤酒换成酸奶和可乐,免得这姑娘喝得更飘。
苏酥没酒喝了,登时觉得没什么意思。
想到从前在宿舍和柳昆池她们一起煮火锅的时候,几个女孩会找个电影边吃边看。
于是她提议边吃边看电影。
江以北放下安装在入户门上方的投影仪,打开手机上的 APP,让苏酥自己挑想看的电影。
苏酥挑来挑去,最后挑了《釜山行》。
这个下饭。
苏酥投屏电影。
江以北:
电影海报一点都不像下饭的样子
夜里苏酥躺在床上,觉得肚子饱,雨声好听,裹在身上的被子暖和,心情也不错。
她玩的很满意。
忽然想起老高微博里的一句话。
小时候要开心,长大后要体面。
苏酥躺在床上晕乎乎地想,这话还真是蛮有道理的。
小时候想要的东西要不到,她会哭个不停。
还好人总是会长大的,长大了就知道,想要的东西十之八九都要不到。
可惜爱情里的痴男怨女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一边不爱了,一边想以死相逼。
多蠢。
第七章 她承认江以北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说有多喜欢,未免是小题大做了。
清早起来天空放晴,苏酥吃完早饭下车去湖边玩。
淡青色的湖水映着湛蓝的天色,几乎分不清彼此。
苏酥实在太喜欢这个地方了,决定多住两晚。
抓着一把带水珠的野花回来时,看到江以北在湖边支起了画板,正在写生。
草图已经打出来了,天空和湖水,湖边还有一个背影窈窕的女人,头发和裙摆在风中轻舞飞扬。
苏酥指着女人的草图问他:这个是我吗?
江以北点点头,借你背影用一下。
苏酥笑了笑,又去另一个方向游荡。
她真该向他收钱的。
她其实做过一次江以北的模特。
柳昆池是苏酥大学最要好的朋友,两个人住同一个宿舍。
柳昆池长相和身材很有辨识度,刚开学就被美术专业大三的一个学姐给盯上了,介绍她到画室做模特。
柳昆池是个爱玩的性子,没犹豫就跟着学姐去了画室,回来之后跟苏酥说当模特还挺好玩的,而且她还看到江以北了。
柳昆池有痛经的习惯,并且例假不准时,每个月来例假的第一天,整个人几乎要疼死在床上。
有一次她来例假当天要去画室做模特,已经答应好的事情,十几号人都在画室等着她,柳昆池从床上爬不起来,于是央求在宿舍照顾她的苏酥帮忙替她一次。
苏酥连忙拒绝了,说她做不来。
柳昆池跟苏酥解释:就是普通的人物静像,在画室坐半天就可以,特别简单。
苏酥还是做不到,她根本没办法想象自己被一屋子人目光齐刷刷地盯上半天是什么感觉。
炼狱大概也就是这滋味了。
柳昆池真的犯难了,她又给陶欣和蔡琳琳打了电话,两个人都在外面赶不回来。
苏酥灌好暖水袋塞进柳昆池的被子里,听她病恹恹地打了两通电话,看她最后无计可施,只好忍着腹痛爬起来自己去。
还是我去吧。
苏酥硬着头皮说。
苏宝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柳昆池开心地抱住苏酥。
苏酥郁闷地说:可我还是觉得好尴尬,那么多人齐刷刷看着你。
柳昆池捧住苏酥的脸笑嘻嘻地说:这张脸还怕人看吗?
苏酥那天穿着一件蓝底小白花的无袖连衣裙,方形领口把两片月牙形的锁骨衬得精巧纤细,她把浓密的长发扎成马尾,只涂了一层淡淡的唇彩,素面朝天地去了画室。
她到画室时已经晚了十分钟,推门进去时说了两遍对不起迟到了。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落落大方。
美术专业的同学跟柳昆池比较熟,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张高颧骨丹凤眼妆容明艳的女孩,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个皮肤白皙,素面朝天的软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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