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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思索一二,郑重地回答道:“倒不是,他说他姓肖,不过不是晋王殿下的萧。”
萧廿也猜到了这人是谁,不过并没有点破。
国主正说着,他口中的红衣祭司就来了。所谓目木的祝祷之礼,便是在空地搭建一个露台,夫妇站在对角,身上佩戴祭司提供的草料和各种佩饰,再将血滴入两个碗中,而后,在露台最中央将四个碗放在一起,祭司围着其跳舞以与神明沟通。
而后,将碗盏两两混在一起,分别给夫妻二人饮下。此事碗中已经不是普通的血水混合,而是有了神明降下的神谕——及二人前世今生的缘分。
这件事做完后,祭司会再朝天念祷告词,向神明请求保佑新人百年好合。
最后,祭司再舞一次,便会单独找到新人,说出神明的旨意。
这些把戏,萧廿闻所未闻,不过他也是术士,觉着好奇。颜宁北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总归也是为了图个好彩头,便在衆人的起哄之中,和萧廿一同站了上去。
与祭司相配的是鼓声,是台下衆人的掌声。至于祭司的舞,有些诡异。萧廿瞧了一阵,终于发觉,他其实是在模仿各种飞禽走兽。这祭司身体也是相当灵活,各种走兽都能做得有模有样。有一两个,萧廿甚至认出了那是蛇和蝎子。
虽在敌营,这一刻二人的的确确是有些放松的,隔着篝火远远望着对面,夜色之下一切都有些朦胧,倒是让人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感受。
很快,祭司的舞跳完了,二人面前各自送了一碗水。萧廿率先闻了闻,隐晦地朝颜宁北点头示意没诈。祭司又叽里呱啦地说了句什麽,二人便将此一饮而尽。
鼓点声变得急促,有些雨天落珠的感觉,祭司也随之脚步加快,跑跳不断,要是给他一对翅膀,他定是能当场飞跃起来。
他先是跳到萧廿面前,将他手中的碗拿走,而后,又跳到颜宁北面前拿走另外一只碗,两只碗在他手中随着节奏不断碰撞在一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就听咔嚓一声,碗盏碎了,灰被共同洒进火堆之中,意味着——同生共死。
颜宁北目光始终停留在对面,可是忽然,他眼前闪过一些画面——许久未曾想起的,这一下就不可收拾,不断地变得清晰起来。一股凉意从脚底漫上来,他下意识看向萧廿。
萧廿其实脑子里也有些乱,他一面维持着面上的不动如山,一面将那些混乱的思绪压制住,一面疑惑目木难道又研制出了新的毒药?
而当他在见着颜宁北的模样的时候,还分出了一丝精力来朝他微微偏头表示疑问。
见到萧廿面上的镇定,颜宁北几乎可以肯定萧廿此刻的状况不会比他好多少。他就要走动,祭司却忽然蹦蹦跳跳地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而另外一边,萧廿被从一开始就候着的两个红衣童子围着,在脸上涂抹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而后,他便衆人簇拥着进了边上临时搭出来的一个小帐子。
其内漆黑一片,完全不足以让萧廿能够视物,他感到有人进来了,是祭司。
祭司用目木的语言说着什麽,语速很快,也带着不少的方言,萧廿勉勉强强听懂了一些。
“他是你用灵魂救回来的恶魔!”
这话一说,萧廿眼前顿时现出了他梦中自剜双目的场景,疼痛顿时袭来,令他冷汗直流。
祭司又陆陆续续地说了很多东西,大意是他们此生能够相守,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忽然,祭司拍桌道:“他已经不是他了!”
梦中朦胧的事情逐渐清晰,萧廿在黑暗中逐渐冷静下来,最后,淡淡地说道:“我知晓,此刻,我也全部想起来了,多谢大人。”
自那年函首关后,颜宁北的行为种种古怪,但总体还算掩饰得很好。萧廿本就涉及此道,隐隐约约也能瞧出些东西,这回,他确定了——函首关昏迷的时候,颜宁北应当是过完了后面的全部时日,而后,才回到了现在。
或者说,如他所见,颜宁北在狱中饮下毒酒自尽,最后,又回到了函首关。
祭司拉着萧廿,还要说些什麽,萧廿却道:“不必了,我已经看清了。”
说罢,他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看见他出来了,颜宁北便被那两个童子又送了进去,他始终盯着萧廿。
就在迈入帐子的前一瞬,萧廿忽然整个人往前栽倒,颜宁北就要沖过去,却被两个童子死死拉住。
其中一个用不算熟练的大兴官话说道:“若是中断仪式,会带来不幸!”
“放开!”
虚无缥缈的东西,怎麽能和萧廿的安危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