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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田专门给他们準备了一间屋子,也是用石头砌的,总体还算暖和。
萧廿略懂医术,军医拿来的要他都会先验。只是,颜宁北陷入高热,身上的伤也太重了,多处伤口腐烂发出恶臭。萧廿处理伤口的时候不让军医动手,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根据军医禀报,萧廿接连数十天,都是亲自照料着颜宁北,面上越发宁静,看不出喜怒,整个人也相当沉默,几乎听不到他说话。望田生怕萧廿这麽沉默着沉默着哪日忽然爆发,把自己砍了,一直派重兵守着萧廿他们住的地方,吃食用具全部送进去,而找尽一切理由不让萧廿出门。
然而,萧廿自己也不会出门。
巧合
就这样在极北待了十多天,颜宁北的意识才逐渐清醒。他一睁眼就看到萧廿坐在床边的一根椅子上守着他。第一刻,他还以为他获救了,此刻已经到了镇北军军营之中了。
然而,耳边传来的目木的鸟语让他即刻清醒过来。
萧廿睁眼的时候,颜宁北正盯着他:“阿廿?”
外面的目木士兵不知晓在吵吵什麽,闹得厉害,闹得萧廿心中烦躁,他一见到颜宁北如此虚弱的模样,联想到那些目木人用的刑,眼神瞬间布满阴霾。
颜宁北下意识坐起来,萧廿怕他扯着伤连忙过去扶着他慢慢坐起一些,就听颜宁北道:“阿廿,你怎麽在这儿?”
这里可是目木军营啊!颜宁北伸手就见到自己手上的伤都被妥善包扎了,只是,在手腕处有用墨水画了一个圆圈和一把叉,看笔锋走势,是有些气愤在里面的。
联想到自己一身的伤,颜宁北莫名的心虚,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擡头看萧廿。
“我是十日前到的,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一直高热不退,昏迷不醒。”萧廿很平静地说道。
这种平静,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抱歉,这次让你担心了。”
“我没有担心你。”萧廿仍旧很平静,“京都传到我面前的消息都是说的你失蹤,但人人都觉得,失蹤不过是对你的死讯的掩盖。但我知晓你不会死,所以,我没有担心你——我只是,差点疯了。”
是差点疯了吗?单枪匹马地闯到目木军营来,闯到极北来!颜宁北想着,这是已经疯了啊!
但事已至此,他多说也没办法。
“阿廿,你累不累?”颜宁北有些讨好地笑道。
萧廿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就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待到清晰后,才起身给颜宁北倒了杯水,用和先前一样平静的态度开口:“我去给你叫医师再看看。”
说罢,他出了屋,就听他用目木语和守卫说了些什麽。颜宁北有时候是真心崇拜萧廿的能力,对于外邦的语言,他只要在一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就能听懂,最后就能掌握,似乎都不需要刻意地去学。而颜宁北自己就不一样了,即便待了这麽久了,他还是听不懂目木的语言。
萧廿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些食物,几个饼子和一碗粥。
就见他将饼子撕碎泡在粥里成了浆糊,而后端给颜宁北:“医师说,你现在直接吃饼不太好,给你泡软一些,方便吃。”
颜宁北点点头就要去接过碗,但是,萧廿却没有把碗交到他手上,而是亲自喂他吃。
“我北上只是来寻你的。”萧廿忽然说道,“味道怎麽样,若是淡了也没办法,你现在的情况,饮食需得清淡些。”
“好吃,你喂的,都好吃。”
“那就是不好吃了。”萧廿瞥了他一眼,下一口喂进了自己嘴里,目木的食材如此,哪怕他亲自做,估计也还是这麽难吃!
“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吃些好的。”萧廿平静的语气终于打破了一些,似是叹了口气,“眼下的情况,先将就着。”
“目木的人,有没有为难你?”颜宁北吃了大半,还是忍不住问道。单枪匹马北上至此,到他面前,这其中不知晓得犯多少险,“你的身体,还好吗?”
“这些你不用管。”萧廿不想让颜宁北知晓他和望田的事情,便默默地继续喂他吃东西。
但事与愿违是常态,外面忽然爆出了欢呼声,哪怕是语言一点儿都不通的颜宁北,都听得出目木士卒的兴奋。
萧廿侧耳听到了外面的话语之中有“攻下城池”“大败兴军”一类的,就猜到了望田他们根据自己给的消息已经拿下了先北氏国都。
敌军的欢呼总是会让人心里不安,颜宁北亦是如此,这很显然,是他们打了胜仗时候的欢呼。先前被关着的时候,颜宁北常会听到,毕竟这段时间以来,目木打的胜仗不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