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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瑞承下江南那几个月的起居注他都可以背下来了,却还是没从其中发现任何问题,墨迹一致,装订一致。
若是,真的只是天妒英才呢?那为什麽,走的是萧瑞承?
但,若是受人迫害,该怎麽样,才能让萧瑞承在天之灵安心呢?
萧廿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屋内,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信件,却迟迟不敢打开。
前几日,他在路上遇到了萧琌之,二人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便走。如今朝堂之上,他与萧琌之可争那储君之位。但,萧瑞承在他心中的份量很重,对于萧琌之来说也不会轻。人才走,就开始争,二人都是难以做到的。
可背后有一双手,推动着他二人撕破脸,开啓新一轮的夺嫡之争。
这段时日以来,他二人都是日防夜防的状态,但势必会在某日,以某件事情的发生,让二人彻底撕破脸。而后,朝臣才好站队。
只是,不知会以什麽样的事情拉开这一切。
许久之后,他终是展开了那信件。
徐雅依照萧廿的意思,又去那梯田探查。很意外的,第一次她便发现了萧瑞承坠落的地方的土地分外松软,几乎是一脚踩上去就会坠落。
但落下去之后,是落在水里,水不深,梯田也不算特别高,所以,医案说的坠落之伤不足为惧是真的。
而中风的诱发,小桥分舵的哪位医师给出了猜测——萧瑞承自到江南之后,便一直在考察民情,分外劳累。起居注所记录的,他一日休息的时间通常不足两个时辰,翌日又四处奔波。
此外,坠落的时候,首先伤到了头部,外力撞击引发中风,倒也合理。
如今看来,一切都突破口就在那处松软的土地上了。
徐雅先行禀报目前的情况,土质的问题,她去探查了,很快便会有结果。
看了这些,萧廿也没什麽心情出门了,就打开窗户,一手拿着起居注坐在窗边。
熙悦和顺吉在外面瞧见了,生怕他又和前几日一样魔怔了。
不过,萧廿只是拿着起居注,望着外面不知名的地方发呆。
“殿下,后厨来问,您想吃些什麽?”
“花生酥吧!好久没吃过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珠子在动,其间有神,也不呆滞。乍一看,应当不会和前几日一样。顺吉松了口气,朝熙悦点点头。
“那奴才这就去吩咐。”
顺吉跑去了后厨,吩咐完毕后便又回来,萧廿恢複了先前的模样,手里拿着起居注,另外一只手上多了把扇子。
扇子开着,二人都认识,这是萧廿幼时给萧瑞承画的。按理说,这是萧瑞承最喜欢的一把扇子,应当是要陪着下葬的,但萧廿却将其拿了回来。
衆人心知肚明,却也无人点破。
就在这二人心惊胆战地害怕萧廿又陷进去的时候,萧廿却看了眼天空,心说:“生离死别,也不过如此!”
几日后,徐雅又递来了消息。
信上说,是前些日子下了大雨沖垮了,所以补了新土上去。这个结果,已经是徐雅竭尽全力调查的了。
她的能力和手段萧廿都清楚,萧廿还动用了刘家的关系,最后得出,这真的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
一日午后,萧廿又拿着起居注坐在院子里,手里多了三个铜板,他将三枚铜板一抛。桌上明明没有什麽东西,可这三枚铜板却各自弹开,弹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于是,他就在院子里找了一下下午,一直到晚上,没让任何人帮忙。他钻进草丛里,撬开石板,甚至跳进了湖水里,都没能找到任意一枚。
天黑了,王府点起了灯。熙悦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在找什麽,可需要奴婢们帮忙?”
“不必。”萧廿擦着头发上的水,要不是他跳水前只会了周围的人一声,衆人应当会手忙脚乱地去捞他。
不过,即便他知会过了,王府衆人也吓得不轻,一干人等都在边上随时待命。
萧廿瞄了他们一眼,到:“给我找三枚铜板。”
说罢,他便在桌边坐下,身上滴滴答答地落着水,加上乱得不像样的头发,活像一只才上岸的水鬼。
侍从手忙脚乱地给他端来火盆,生怕他着凉了。
萧廿却一心想着铜板:“做这些做什麽!铜板呢?这麽大个王府找不出三枚铜板吗?”
他很少对下人如此兇恶,把人都吓了一条。熙悦刚好回来,还真被他说中了,王府内,没有铜板了。
顺吉顶着压力上去道:“殿下,王府内,没有铜板了。”
萧廿还维持着发怒结束的模样,闻言,他面上的兇恶蛮横都凝在了脸上,双目闪烁不定,终于道:“準备热水,孤要沐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