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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北像是抓住了什麽,立刻追问:“那你希望,我问什麽?”
几乎快一个月了,一开始,他循着君臣礼,觉得臣子照顾皇子是职责是本分。但越到后面,他越觉得心中难受,堵得慌。
君臣?君臣,君臣!日日夜夜都陪在萧廿身边,他怎麽可能甘心只做君臣?颜宁北在京都当了那麽多年的公子哥,京都花花绿绿的不少,他没有看的入眼的。现在,终于,颜宁北见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他还记得从前在京都的那群狐朋狗友说:“喜欢的就上,难不成还等别人来找你?”
大兴婚姻大事并不全都由父母做主,两情相悦在一起的人不在少数。
这麽久了,萧廿就像哑巴了一样。
“我与你共乘一骑你并不反感。”颜宁北道。
萧廿深吸一口气,道:“我看不见,我複明的事情,不能让郭齐天知晓。”
颜宁北想起了之前在风十三阵法之中听到的郭齐天的话,知晓萧廿所说之事的严重性。
“所以,你是不是想借此给倒欠郭齐天一个人情?”
萧廿有些意外,他以为颜宁北猜不到。但既然猜到了,他也不会否认:“郭齐天生性多疑,但他信任自己。他与我认识多年,对于我,他自认为还算了解。所以,只要让他觉得我的双目複明是他的功劳,他对我的戒备就会降下许多,有利于我们行事。”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在下佩服。不过我差点被你带跑了——”颜宁北点点头,又道,“在风十三那里,我多日与你同床共枕,你并不反感。后来在极北,因为银钱短缺,你还是与我同床共枕,你也不反感。”
萧廿听到这里,心里升起一股逃离的滋味,他忽然想立刻跳下马,直接就跑。但最开始的感觉过去后,他想:我怎会如此?他萧廿,一贯是头铁就往前沖的,何事有过退缩的心思?
“在墨县,我总能遇到你。”
“那是因为——”萧廿不假思索,瞬间卡住,难道说那是他精心设计的?这人是谁,镇北候世子!对,他是世子,对自己日后的计划会有大的作用。心里却另有一个声音:要不,就这样了?要不买个身,求个荣?
“因为什麽?”后背男人的气息愈发明显,明显到萧廿根本无法忽视。
他心髒狠跳数下,叫嚣着要沖出皮囊。什麽卖身求荣,什麽镇北候世子的概念都在他脑中远去,抛开这些,这个人啊,这是颜宁北啊!
就像是商量好了的,颜宁北忽然策马狂奔一段路,将后面的人远远甩开。
“我那日所说,不是玩笑话。”还未完全慢下来,颜宁北继续道,“萧廿,我颜宁北,心悦于你,认认真真的,没有玩笑话。”
萧廿这辈子都没感到这麽慌乱过,如果说不久前在风十三那里他尚且能用话将颜宁北堵回去,此刻,他嗓子就和哑了一样,说不出声。
内心有什麽呼之欲出,萧廿太乱了,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他觉得此刻深呼吸或许能够缓解这个症状,但他却发现自己的呼吸愈发的小心翼翼,愈发的供不应求。
“我知你想说什麽,无非就是说,你将我绑到北氏,你还要与宣宁王合作,通敌叛国,是不是?”颜宁北笑了笑,“你与宣宁王合作,只是假意。你愿为刘本善而深入险境,这是义举。你与宣宁王合作,北氏往边境增兵已久,与大兴关系如履薄冰,大战一触即发。太子当是知晓你的身份的,他与你演了一出苦肉计,为的就是让宣宁王劫走你。你深入敌营,他在外接应对不对?”
萧廿眉头微蹙,颜宁北怎麽可能想得到这些?他思考着该如何作答。
“在墨县,你足智多谋,更是愿为了张少丰申冤而命悬一线。你说:大兴之土不当有冤屈存在,而你自己,也的的确确在为此付出不是麽?”颜宁北声音压得有些低,这个位置说话,颇有耳语的感觉。
一字一句,不容反抗地打入萧廿耳中,他就听到自己的心髒,被字字句句打得砰砰砰的,甚至剧烈到腰间软剑也隐隐约约地産生了共振。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颜宁北继续道。
萧廿终于从乱成麻的心绪理找到一丝清明,可惜了,他做的这一切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回到京都。
他道:“颜宁北,你还年轻,很多时候,分不清一些不明不白的情愫,容易有这种错觉,很正常。等你……”
“那阿廿你分得清麽?”颜宁北试探着,将脑袋放得低一些,再低一些,下巴无限接近萧廿道肩膀。那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像是松子,总令他忍不住想要多闻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