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信?”萧廿又道。
那就是没有忘!颜宁北想,他看着萧廿,这些日子,他寸步不离地守着萧廿,从一开始的觉得萧廿绑他来极北云云的,到了今天,萧廿醒了。他发现自己自从刚才出了屋子,听着萧廿在屋内和风十三相谈甚欢的时候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有些郁闷,有些不悦。但,他为什麽要有这些想法?
萧廿一手摸着下巴,还是格外閑暇。在此外表下,他心里却在想,这人是镇北侯世子,倒是有用处。他想了想风十三的话,眼珠一压,道:“我说什麽你才信?”
“我……”颜宁北忽然扬声,又戛然而止。
萧廿掐了一下上嘴唇,难道——
“其实我心悦于你!”
颜宁北猛然站起,碗都差点掉了。
“你……你说什麽?”
“事实证明,我说什麽你都不会信。”萧廿两手一摊,心里却想:难不成,他萧廿真的落魄到要卖身求荣了?“不知将军觉得,廿的‘其实’后面,是什麽话?”
原来,只是说笑……颜宁北的心又沉了下去,脸上竟有了些许落寞。
他握紧手中的碗:“我去洗碗。”
说罢,便立刻出了房间。
萧廿听他脚步,走得匆忙。他又细品了一回风十三的话,难道真的和他想的一样?
颜宁北洗着药碗,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洗这个碗,心里一个声音就告诉他:萧廿病了,需要人照顾。
为什麽要他照顾?
现在这儿也没别人!
没别人就该他吗?
难不成见死不救?
……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碗粗糙的表面刷得光滑了!
他这是怎麽了?时而失魂时而落魄,他堂堂镇北侯世子何时如此过!
萧廿说,心悦于他,心悦于他,心悦于,心悦……心悦!他当时是什麽心情,震惊,惶恐?
他设想了一下,如果被父亲打骂肯定不是这样吧,被贬到墨县,肯定不是这样……若是有一日,他收到了八百里加急,镇北军攻下了北氏国都,或者,他亲自带兵攻下了北氏国都,那心情……和方才有些相似!
为什麽会这样?颜宁北想了又想,攻下北氏国都,他固然是欣喜的,萧廿说心悦于他,他也是欣喜的。过去在京都,也有人说自己心悦于他,但他从未有过如此心境。
难道……难道……难道!
他心悦于萧廿?
所以,之前他才那样担心萧廿身死,甚至在其生命体征几乎消失殆尽的时候,不愿抵抗狼群,他当时,甚至有一点,不,是很想,只想,只想和萧廿一起死在那日……十七日未合眼,之前的想法也逐渐模糊,他只想萧廿醒过来,平安地活着!只想萧廿活着!好好地活着!
那麽,方才风十三和萧廿相谈甚欢,他心里的不适感,是……醋了?
想到这里,颜宁北狠给了自己一下。他忘记了手里还拿着药碗,这一下打的他下巴生疼。
其实,从第一眼,他就觉得萧廿的长相十分俊俏,私下里他甚至对着镜子对比,偶尔也时常思索是怎样的一双眼才配得上那张脸。直到,那个梦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
但这情感又来得太过于荒谬了,他虽在京都的时候对女子不感兴趣,偶尔和那堆狐朋狗友去喝花酒也觉得没什麽意思。所以说,并不是那些莺莺燕燕或者世家小姐入不了他的眼,而是,他根本不喜欢姑娘!他喜欢,男人!
颜宁北站在原地,盯着手里的药碗,许久,许久……
到了日中,颜宁北端着一碗菜粥进屋,萧廿已经坐到了桌边,长发垂落。
“有劳将军了!”萧廿十分客套地说道。
颜宁北心里升起一股郁闷,将碗放到萧廿手边,又出去,片刻又端了一碗菜粥进来。
“我只会煮粥,你凑合一下。”颜宁北道。
萧廿又是很客套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他觉得心口更闷得厉害了,只低头喝粥。
“阿廿,可以请你帮个忙吗?”喝完粥,颜宁北说道。
“郭齐天恶心我的,将军也学到了?”萧廿笑道,总之,他每次听郭齐天叫他阿廿,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喜欢吗?”
萧廿:“将军想让廿替您做什麽?”
“你会看面相吗?”颜宁北撑着下巴看着他。
“……我瞎。”萧廿皱了皱眉,随手一理额前碎发,“不过可以摸骨。”
颜宁北拿出三枚铜板放到萧廿手中,又带着他的手到自己脸上:“好,那你给我摸摸。”
萧廿手指微蜷了一下,複而缩回来,道:“但不是很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