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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少丰吼道,“刘老爷设此项本为救济贫困者,可到了如今,却成为了墨县官员的额外收入。总督智勇,一查便知!”
“大胆,你可知诽谤朝廷命官是何罪责!”萧廿呵斥道,转而又向陈义,“总督,张少丰出言无状,许是‘梦里水乡’效用未退,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与其计较。”
陈义看了一眼日晷,道:“萧公子还有何话要讲?”
“总督,刘老爷救济之财未落入需要的人手中一事,草民有所了解。”萧廿从怀中又拿出一帛书,呈上道,“此乃血书,请总督过目。”
陈义拿过血书,面色愈发阴沉,他看完后,将血书交与一将领,与其耳语几句,而后才大声道:“此时本将下来自会严查,参与者,定不轻饶!”
后面,张少丰又讲述了那日被家丁抓住后发生的事情。
“总督,现下此事已然明了——张少丰救母心切,其孝心可见一斑。又遭家丁侮辱,心中有怨实乃人之常情!然,碍于身份地位,加之理亏,此等怨怼被埋入心中。后经少量‘梦里水乡’激发而出,转变为对刘府的恨意。”
“照你这麽说,张少丰之罪,可以以其孝心、其中毒、其失了神志而情有可原?”陈义道,目光仍旧阴鸷,“本将对此态度不论,就问刘府几十口冤魂,是否答应?”
陈义说到这里,情绪激动,瞬间拍案而起:“要是天下罪犯都依靠各种理由而免去责罚,我大兴法度何在!天下公道何在!”
桌案出现裂缝,萧廿瞬间跪在地上,五体投地:“草民绝无此意!草民本意,只为证实张少丰动刀之时神志不清,绝无罔顾我大兴律法之心!还请总督明鑒!”
陈义负手而立,威压十足,道:“好,此事结束后,本将再论你之罪责!”
“谢总督恩典!”萧廿语气感激涕零。
“本将现认为张少丰神志不清一事成立,然,光凭此事,不能证明张少丰不是刘府灭门惨案之兇手。”
以儆效尤
“啓禀总督,衆所周知,人活着的时候,血液会流动,而人死后,血液流速变慢直至停止。”萧廿道,“故而,看人中刀时是否死亡,只需看其血液喷溅程度。”
道理没错,陈义从军多年,比萧廿了解。只不过——
“此话不错,但需有仵作作证。不知萧公子可带了仵作前来?”
衆人齐齐看向萧廿,又齐齐看向台下。墨县的仵作就那麽一位,矮矮胖胖的一个小老头,叫侯塞磊,在人群之中还是算比较显眼的存在,此刻遍历台下,不见此人蹤迹。
“墨县一等仵作侯塞磊尚在路上。”萧廿道。
陈义:“左右此刻离午时还有一会儿,本将便陪公子等一会儿。”
“总督高义。”萧廿叩首。
时间过去了许久,萧廿后背阵阵发痛,他却立在原处,截然不动。
“午时将到,準备行刑!”陈义道,他看向萧廿,“萧廿替张少丰伸冤却未能拿出铁证证其无罪,故,将萧廿与张少丰一起,处以淩迟!”
话音一落,便有人上来拉着萧廿上了刑台,和张少丰跪在一处。
“萧公子,今次是我连累了您,来世做牛做马,我张少丰愿为您效劳!”张少丰说道。
萧廿面色从容,甚至有些许冷淡,听到张少丰的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刀下留人!”一个声音忽从人群之后响起,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坐着两人,一人气宇轩昂颇有神采,一人神色紧张畏畏缩缩——便是颜宁北和仵作侯塞磊。
萧廿这才开口玩笑道:“张公子方才说来世,那这世呢?”
他说罢,便扬声道:“总督,此刻尚未到午时,草民找的仵作,已经到了。”
颜宁北见萧廿和张少丰都一起上了刑台,他知晓大兴律法,便连拖带拽地将侯塞磊扯下马,几乎是将人提到陈义面前。
侯塞磊在马上颠簸一路,气还未喘匀,又差点被勒死。他好不容易喘了口气,道:“啓……啓禀禀总督,刘……刘府衆人,确为死后才中的刀伤。”
陈义脸色黑下来:“为何不报?”
“卑卑……卑职当初提交的卷宗确有提及此事。”侯塞磊汗流浃背,哆哆嗦嗦地说着。
“总督,现已有仵作作证……”
颜宁北一开口,就立刻被陈义擡手打断:“你可知此事干系重大?”
“卑职知晓,故而不敢乱言。”侯塞磊下跪叩首,“张少丰的确不是刘府灭门案的真兇,但犯有渎尸之罪,然其罪不至淩迟,还望总督明察!”
“请总督明察!”颜宁北知晓陈义不想他参与过多,但他仍旧上前,提高音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