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炙叹了口气,说:都去我家睡吧。
杨逢时向来是拗不过林炙的,于是给小黑留了点狗粮和水后,三人晚上就都去了林炙家。
明明是一个小区的,但环境却是天差地别,杨逢时租的是小区原来最早的一批房子,林炙住的是后来新建的,楼层高一些,也有电梯。
而且林炙还住在顶层,打通了两层楼,空间大得离谱,就是很空,但因为请了家政定时清理所以很干净。
哇,林哥,你家好大啊。杨文文一进来就感叹出声。
杨逢时也愣了愣,原来他家里这么大,却还跟他挤在那个小房子里
林炙把箱子拿进去,给他们拿出两双拖鞋,进来吧。
然后跟他们简单介绍了下:下面和上面的卫生间都能淋浴,别去主卧那间就好,里面东西都是全的,浴袍也有。
呜呼杨文文欢呼一声,撒开腿跑到楼上去了,杨逢时阻止都来不及。
没了动静后林炙过来牵他的手,去洗澡吧。
杨逢时看着他,谢谢你。
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对不起也好,谢谢也好,他都不喜欢听。
杨逢时却没再接话了。
晚上杨文文穿着浴袍楼上楼下乱窜,林炙给他拿了些吃的出来放在客厅茶几上。
杨文文一下瘫在沙发上,羡慕地跟林炙说:林哥你家真有钱。
林炙笑了笑没说话。
杨文文往楼上看了看,然后鬼鬼祟祟地凑过来问林炙:林哥你怎么认识我哥的啊?他总感觉这两人的关系有些不寻常,但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寻常。
工作认识的。
是吗?杨文文不太信,工作认识的关系能这么好?之前杨顺武来这边医院看腿的时候他在杨逢时屋里睡过一晚,那房子可就一间房啊,工作关系能好到睡一个屋?
你想知道什么?杨逢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
杨文文瞬间怂了,没有没有,我就问问。
林炙又出来打圆场,工作关系怎么就
他是我男朋友。
他话还没说完,杨逢时就突然打断了他。
此话一出氛围瞬间变了。
杨文文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男男
男朋友。杨逢时镇定着补齐。
林炙也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就这么说了出来。
接下来杨文文也没再问什么了,乖乖地回了房间,一晚上都在翻来覆去地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哥竟然喜欢男的?!
半夜的时候林炙摸到了杨逢时睡觉的房里,开始两人就这么静静抱着,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林炙才开口说:就这么跟你弟说了?
杨逢时声音有些闷:他问了,我不想骗他。
林炙也不戳穿他,仿佛无意地引他说出更多:你不怕你家里人知道吗?
过了很久杨逢时才说:他们不会管我的。
为什么?
他们有杨文文就够了。
像是一点点清出余毒,那些从未向他人启齿的往事杨逢时都一一吐露。
那天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开始还需要林炙问,后来就只剩下了他自己说,林炙偶尔回应一声。
杨逢时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可却并不觉得难过或失落,他躺在林炙怀里,这是天底下最安全也最舒服的地方,所以最后他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林炙也听得很认真,一字都没落下,看着他慢慢睡着后又忍不住将他吻了又吻。
杨逢时的睡脸很温和,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好像从来都是生活在温室里。
林炙在心里暗下决心,往后余生,他来他的温室。
小黑:对,都不用管我,不用管我!【咬牙切齿】
第33章
隔天早上最先起来的竟然是杨文文,他洗漱好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看到他哥和他林哥从同一间房出来的时候,虽然心里做了准备,但准备明显不够充足,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往上看了。
林炙叫了外卖,三人便围坐在餐桌上吃了起来,杨文文坐在他俩对面,头一直埋在碗里,没怎么抬起来过。
杨逢时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吃完收拾好东西回家。
杨文文一听立马抬起了头:啊再待两天可以吗?我不想这么快回去。回去肯定还得挨骂。
不行。杨逢时斩钉截铁,你明年就高三了,就打算现在这个分数一直到高考?
学习、学习、学习,又是学习杨文文腹诽,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敢跟手里的鸡蛋较劲,在桌上磕得哐哐响。
从小他跟杨逢时就接触得不太多,小时候只觉得自己家哥哥好像跟别家的哥哥不一样,不管是关心疼爱还是管教打骂,都一概没有,只有背影和冷漠。
后来长大一点后却又佩服羡慕起来,他哥高中就能搬出去住了,成绩也好,上的名牌大学还在外省,毕业后也有份好工作能养活自己。
哪像他,小时候身体不好被管得严就算了,长大了还这样,这搁谁谁受得了。尤其上高中以后,连学习成绩也有了要求,达不到就得被限制这限制那,还得挨骂挨唠叨。
因此对于杨逢时这个哥哥,杨文文还是惧怕和向往居多的,甚至夸张一点说,杨顺武两口子劝一天可能还不如杨逢时刚刚这两句话有用。
吃完饭两人就把杨文文送出了小区,林炙大老远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于是赶紧走了过去。
车上下来个穿着白衬衫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看见林炙刚弯下腰:少
结果刚说一个字,后面的话就被林炙的眼神堵回去了。
陈叔啊,好久不见了。
陈叔心领神会,改了口:是啊,小炙,好久不见了。
杨文文还没有成年,坐不了交通工具。杨逢时自己不会开车,也不会让林炙去送他,就打算包辆车送他回去,但林炙说有认得的人,杨逢时便让他去联系了,这样既放心一点,也免得他跟着跑一趟了。
您好。杨逢时走过来跟陈叔握了一下手,麻烦您了。
陈叔笑得很和善,您客气了。
杨文文闷闷不乐地坐上了车,临走前林炙走过去靠在窗边说了两句话:陈叔,路上小心啊。然后又跟杨文文说:好好学习知道吗,等上大学就自由多了。然后不露声色地丢了个东西给他,冲他挑了挑眉,十分小声地说道,新的,上学不许戴啊。
杨文文偷偷打开瞄了一眼,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于是赶紧收好了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那块旧表他都不太敢戴出去,何况这块新的。
杨逢时站在后面,对车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看着车开远了以后他还是忍不住问林炙:陈叔
林炙揽上他的肩轻轻拍了拍,二十几年的老司机了,放心吧。
杨逢时嗯了一声,面上却也没见轻松多少。
真的不用担心宝贝,你相信陈叔就是相信我,知道吗?林炙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认真地说,好了,回去吧,你今天还要上班吗?
杨逢时点了点头,我只请了半天假。
林炙对他这公私分明的性子真是又爱又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两人往小区里走了一段路,林炙条件反射地要往杨逢时家那边走,反倒是杨逢时提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