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只手还用不了什么力气,于是动作有些笨拙。
林炙躺在沙发上,也没有去帮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电视还在放,画面和声音都让他觉得熟悉和安心。
不知道够不够,你先吃着吧,如果不够再叫外卖。杨逢时把东西都给他端过来摆好了,然后又把筷子递给林炙。
他用的是才买的新碗,淡绿色磨砂质感的陶瓷,点缀着一些细小的白色碎花,衬得菜也精致了起来。
够了,晚上喝酒喝多了,也没剩多少肚子吃饭了。林炙说,然后吃了起来。
你不问问我今天是去干嘛了吗?林炙突然问他。
杨逢时假装认真看着电视,没有回头:大家都有自己的事的。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
林炙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爸想退休了,想中断几家长期合作的企业,违约金可以赔,不过名声不能丢,于是就让我去卖笑脸。
杨逢时回过头去看他,却看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耐烦。
他反倒是笑了笑:他终于想退休了。
林炙吃饭吃得很快,他放下筷子,又重新躺回沙发,碗你先放那,我来洗。
杨逢时站起来,我先放回水槽。
等他放完碗回来,却见林炙已经侧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我可能要结束日更了(这两天有点事),虽然也没几个人看我的东西
第22章 (明恋了)
杨逢时脚步一下子放慢了,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电视声音也调小了。
他又回头看了看沙发上躺着的人,似乎还是不满意,于是又将客厅的灯关了,打开了沙发旁的阅读灯。然后来回走了一圈,把客厅的空调也调高了一些。
等做完一切,他才安心地坐了下来他有些别扭地坐在地上,却不敢靠着沙发,只能把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在双膝上撑着脑袋。
电视声音很小,杨逢时根本听不进去,他只能感觉到身后林炙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
他转过头,很轻地叫了一声:林炙?
沙发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杨逢时慢慢转过头去,心跳得越来越快。
林炙?
他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仿佛真的睡熟了。
杨逢时偷偷靠过去,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有着淡淡的木质香气,很沉静,很温和,混着酒气,跟上次酒会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林炙他拖长了尾调,还在确认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沙发上的人依旧呼吸平稳。
杨逢时心跳如擂鼓,声音仿佛要盖过电视,他不由得拿左手捂着,试图让心脏平静一点。
林炙睡着是很温和的样子,额前垂下的几缕头发破坏了原本做的严肃认真的发型。眉眼放松,嘴角像是有笑意一样。
杨逢时想起很多年前的午后,他也是这样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眼前。只不过那时他眉眼间还有藏不住的青涩,而如今,他已经完全是个成熟且极具魅力的男人了。
很多时候,林炙总让他觉得,时间似乎从没有流逝过,一觉醒来,他们还是在那个熟悉的教室里。
杨逢时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他在最好的年纪里喜欢上他,却没有勇气和能力成为最好的自己,在他的青春里留下一些影子。
时过境迁,他活成了最平庸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没有说出爱意的勇气,甚至连靠近他也只敢在他睡着的时候。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杨逢时缓慢地抬起手,想做一回乘人之危的小人,可他却连触碰也胆小谨慎。挨上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抚弄两下,然后才敢去触碰皮肤。
眉弓、鼻尖、嘴唇如果他可以再大胆一点,甚至可以偷来一个亲吻,可他不敢。
杨逢时指尖在唇上停留许久,然后才继续往下,下巴、喉结上的那颗痣他似乎有些不清醒,但也许是被那淡淡酒味给灌醉了,他靠近林炙的胸膛,嘴唇轻轻碰上他衬衫的第二颗扣子。
这是一个来自胆小鬼的吻。
他连呼吸也放缓,贪婪地轻嗅着属于他的味道,好久才舍得离开。
林炙还是没有醒,杨逢时看着他安静的面容,轻呼出一口气。
也许是心虚,他不敢再待在这里,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然后去了厨房。最后瞄了一眼沙发上后,他关上了厨房的门,开始洗起碗来。
杨逢时已经尽力放慢动作,减小声音了,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林炙还是已经坐起来了。
他赶紧冲干净手,打开了门,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正在揉眉间的林炙,微微低下头,你醒了啊
抱歉,说好我洗碗的。林炙的嗓音莫名有些沉。
没事的。杨逢时抬头看他,却见他还在揉,看着很难受的样子,便有些担心地问他:你还好吧?
林炙冲他摆了摆手,然后有些缓慢地站了起来,跟他短暂对视了一眼以后又移开,说:今天谢谢啊,我先回去了。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好。杨逢时还是有些担心,跟着他去了门口,又忍不住交待:路上小心。
好。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炙终于撑不住了似的,靠在了墙壁上。
他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因为撞破了别人的秘密,还是因为其他。
其实在杨逢时叫他第二次后他就已经醒了,所以在感觉到他在靠近时,他是可以立马睁开眼睛然后躲开的,也许结果是尴尬收场,但也只是尴尬。
可他没有躲开,甚至还在他轻柔的鼻息间起了反应。
那一刻,他的呼吸像有实体,透过皮肤传向大脑,再通过大脑刺激他的感官和器官。
二十九年的时光里,林炙第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感觉。
浴室里水雾弥漫,头顶的花洒淅淅沥沥地淋着热水,底下却并没有站人。
林炙赤裸着身体,呼吸急促,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在身下快速动作着。
人的记性总是很奇怪,往往那些你觉得自己可能想不起来的,却又突然会在某一时刻全部想起来。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重逢时他紧握着购物车的手,想起他在酒会上看到他时微红的眼眶,想起他受伤时躺在自己怀里纤细脆弱的颈项,想起他时常会因为羞赧而通红的脸颊和耳朵
他想起无数个关于他的细节,而后微微仰起头,闷哼了一声,释放在了自己手上。
林炙低下头,平缓了一下心情,然后扭了一下水阀,任由冷水淋头而下。
洗完澡后他站在阳台上吞云吐雾,思绪渐渐清晰,很多从前被自己忽略的细节都一一明了,然后他这才发觉自己的迟钝,他明明那么明显了。
林炙有过被同性告白的经历,身边也有这样的朋友,但他自己清楚的知道,他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的。
他直了二十九年,陡然一朝发现自己有弯的趋势难免会有些措手不及。
林炙想到自己已经快三年没有过感情生活了,自从林秋生病了以后他就过得有些焦头烂额的,他一个从来没正经上过班的人,连个过渡期都没有,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就开始在酒桌上跟人推杯换盏了。
继而他又想到,今晚这情况应该跟酒精也脱不了干系。
林炙冷静地想了许多,最后又在想,自己今晚为什么会跑去找杨逢时。如果真是因为他说的那样未免也太牵强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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