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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望去的大少爷,依旧面不改色,稳搀着身体本该摇摇欲坠的弟弟的“前男友”:“父亲,这就是我说的,幽篁……的那个。”
年已半百,却仍然身为谢家“精神领袖”之一的谢丛志,伸手拢了拢额顶的一抹银发,左腿翘起搭在右腿上,严肃地吩咐道,随即又转头向着二楼长喝道:“带进来吧。老二——下来!”
“我……有、有点冷……”顶着风雨不断前行,最终庄悦来手机没电了,恰巧瞥见附近有亮光,便无意识地顺着那个方向,沿着路一直走才找到了谢家——庄悦来这时的模样,不说令见到的人毛骨悚然,至少也得到惊心动魄的程度了。
敏锐地觉察到两人的动向,谢丛志擡起胳膊,便是又发出一声喝令:“他现在状态看上去很差,先送去房间,等十一点之前要是清醒了,就让他来找我。”
“没问题,父亲。”谢幽难微微点头,露出一个略显生硬的微笑,继续搀着人走向迎宾厅中央,準备顺着阶梯爬上二楼。
二楼,某些人的房间门开啓得十分迟钝,但显然不是所谓“后知后觉”的节奏。
“这家伙怎麽了?”
“抱歉,我也不清楚。”
三人——準确来说是谢家两兄弟,只是在两上一下擦肩而过的同时,彼此藏了一个心眼,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之后便各奔各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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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很淩乱,五官的感觉好像仍处于混沌状态,有如天地初开时一般,庄悦来只觉后脑勺隐隐作痛,前额忽冷忽热。
他只记得是大少爷谢幽难带他过来的,中途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之间的对话,在他的脑海中都模糊不清。自己目前大概是正躺在某个房间的一张床上,他隐隐约约能感到,此时身旁正待着一个人。
连基本的触觉都变得如此不敏锐,涣散的精神无法集中思考,因此庄悦来的直觉断定了这个身旁人的身份,于是乎……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大少爷……”厚重的眼皮相互挤压在一起,简直难以分开,庄悦来磕磕巴巴地开口表示抗拒,“你付出的,已经……太多,嗯……了……”
拒绝的话刚说出口,虽说触觉不是特别明显,庄悦来也能感觉到鼻子正被人紧紧捏住,不甚强烈的窒息感缓缓攀上脑际。
“不舒服……”把呼吸端起来,庄悦来格外难耐地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
“与我无关……”对方淡淡的漠不关心的话语声,朦朦胧胧地入了庄悦来之耳。
也正是这人的寥寥几个字,彻底震醒了庄悦来昏昏欲睡的鼓膜,使得对方凑近时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能足量安安稳稳地钻进那刚刚重获自由的鼻腔。
“啊,谢……”那个本该呼之欲出,而在脑海中逐渐清晰的名姓,令庄悦来不由得颤颤巍巍地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没有视线的指导,却準确无误地触到了身边柔软的长发。
哪知道,手指方触及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事物时,却又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奋力拍开了:“别动手动脚,给我……好好睡觉!”
“痛……”因被击打垂下的手,搁在被窝外层,被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宽慰揉捏。
“等我哥来了你尽可以慢慢告状!”庄悦来的耳道只被一声怒喝填满。
或许是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自己被误解,庄悦来有气无力地回嘴道:“不、不是……”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疯子!”“嘴硬”的辩解,换来的无疑又是一声怒骂。
庄悦来这时很听话,果然又安静下来了。笼罩着整个意识的混沌,似乎就要渐渐淡去了,而与此同时,一点点缓慢侵占大脑的,是姗姗来迟的睡意。
“该死,妈的!”
一句髒话钻进了庄悦来的耳朵,但睡意又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片刻过后,外面的灯光溜了起来,而几乎瞬息之间,房间便再次被黑暗笼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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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不是故意把自己搞成开始那副狼狈相,然后博得他的同情?”漫不经心地斜倚着沙发,谢丛志仍旧翘着腿,不过这次,总是用食指和大拇指摩挲着下颌,“毕竟他都曾毫不掩藏地说,你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妖精。”
谢老出言总是文绉绉而略显晦涩,让“学霸”听着都有些费神。
“很抱歉,你提到的极有可能是小少爷早期的主观评价,”庄悦来表面上用强硬的态度反驳道,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暗涌,几乎丧失了底气,“因为我对他,从没産生过引诱、卖惨等等的想法。”
谢丛志撇嘴轻笑,仿佛已经拿出了跟商业合作伙伴长久周旋的架势:“那麽,你可知道老二付出的是真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