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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说话。
“对了,裴老交待你的事要好好办,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跟之前夏家那会儿一样……这怎么还放起烟花了?”庄珮之一愣,“今天也不过节吧?”
连歧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确认,今天并非任何一个节日,甚至连二十四节气都够不着边,便冲庄珮之摇了下头,正要熄屏,一条未读消息跃入眼帘,叫他忽然记起自己爽了迟佑庭的约,再往上翻聊天记录,最终确定的地点可不就是平江路北岸区的一家餐馆,听说那儿有个观景台,能眺望全江。
一个猜想蹦了出来,连歧望向那只正在环岸行驶的游轮,耳边是过路人惊喜的欢叫声,不少人停下来拍照录像,都以为这是景区的特别节目。
没有景区会在人烟稀少的大晚上弄什么特别节目,只有一个被放了鸽子的迟佑庭,自费放了一场给所有人看的烟花秀,给这个景区无偿加了点印象分。
一件在连歧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他无法理解迟佑庭为什么要做。如果换作是他计划被打乱,一定会马不停蹄地执行后面的安排,而不是将错就错,浪费时间完成一件已经无法达成最初目的的事。
这么想着,他还是不自觉地侧眸,漫天璀璨花火,热烈得像要点燃整个冬季,似乎所有驻足的人都面露惊喜,为之欢欣不已,雀跃的喊声一直到游轮停下来都未曾停歇。
连歧半眯着眼,瞧见一个人从游轮上下来,穿过挤在岸边的人群,事不关己一样慢步往外走着。他微低着头,毛躁的卷发被最后一点烟火的尾巴镶上一层金边,碎珠四溅,如同是从揉碎了的梦中而来。
行至人少的一侧,迟佑庭抬起头,回头看了一眼,也许是想在人群中找到谁,也许只是随意一瞥,很快,他便再度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连歧和他隔了数十米,只能看清迟佑庭抿得平直的唇线,在那之上,是一双隐在黑暗中神色难辨的眼睛。
连歧想,他大概并不开心。
几乎所有人都在笑,连庄珮之这种浪漫过敏的人都对眼前的意外之喜有些感兴趣,还拿了手机出来拍照,偏偏身为创造这种场面的迟佑庭没笑。连歧面无表情地想,是因为我没有去赴约。
他并非故意爽约,而是在临出发之前,庄珮之打来电话说要见他一面,比起和室友一起吃一顿饭、看看江景,连歧还是觉得和庄珮之见面更加重要,他只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最佳的选择,虽然眼下看来,迟佑庭大概非常落寞。
“连歧,你在发什么呆?”庄珮之已经收回视线,面露愠色,“我和你说过,要时刻保持思考的习惯,不要像一个玩偶一样大脑空空。”
“我知道。”连歧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冷淡地应和着,“我会注意。”
“连潮那家伙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我让你把她的银行卡停了,你是不是还在私底下给她打钱?好端端的学不上,非跟人学什么行为艺术,刚大一就整这些幺蛾子,要不是辅导员给我打电话……”
连歧错开半肩的距离跟在庄珮之身侧,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认真听对方讲话,但情感的天平却悄声倾斜,投向了更为紧急的一件事——他必须和迟佑庭道歉。
但是……
迟佑庭需要什么?
重新约一顿饭?他没有足够的时间,而且迟佑庭也非常繁忙,再找一个两人都有空的时间段并不容易,更何况吃饭大概并不是迟佑庭的根本目的。那么……烟花?
连歧想,迟佑庭好像很喜欢烟花。
成江市有禁燃令,虽然目前管得并不严,只是一个说出来给人看的形式主义,但连歧预计未来一年来会加强禁燃令的落实,他无心给污染环境和挑战政策添砖加瓦,再买同样数量的烟花来放并不是合适之举。
连歧注意到几个小孩手里拿着的电动仙女棒,兀地有了想法。
第9章 寸心乱(二)
“你的笔记本我没找到,回头你自己找吧。”见迟佑庭一声不吭地把书装进包里,许轻觉得奇怪,“你今天话挺少。”
迟佑庭不满:“我原来话很多?”
“哦,也是。”许轻笑起来,抽出两张照片递过去,“之前给佑星姐拍的,帮忙给她。”
迟佑庭接过照片,嘴角抽了一下:“……你真没修图吗?”
许轻想了想,如实道:“微修。”
“她在照片里和现实中太不一样了。”迟佑庭鄙夷着收好照片,话锋一转,没头没脑地抛出一句,“你跟夏迢之还没定好去哪儿吃饭吧?”
“嗯?怎么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