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来好笑,他现在生活过得不怎么样,身体却还像娇生惯养的小时候一样容易生病。
而且还怕蟑螂。
一闭上眼,那种黏腻的触感便迅速浮现在脑海中,陈余南洗了整整三遍,洗到手上的皮肤都发白发皱才罢休。
时间有些长了,怕等会梁渡就进房间来,陈余南匆匆套上黑色睡衣。
啧,胸口皮卡丘印花。
尺码倒是正好。
陈余南打开门,随手抓了一把头发,一抬头,对上穿着白色同款睡衣的梁渡,一时瞠目结舌:“我去?”
梁渡放下手机,上下打量他一番,满意道:“很适合你。”
陈余南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当场恼火:“你洗澡了?不是说那个浴室很久没用了吗?”
梁渡勾唇:“是啊,但是我又不怕嘛。”
“呵。”陈余南翻了个白眼。
“过来。”梁渡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嘶——”
骤然被梁渡的手冰了一下,陈余南龇了龇牙:“干什么?”
“处理一下伤口。”
陈余南莫名其妙:“不需要。”
“丑,”梁渡压低了声音,“放着不管,我可能要做噩梦。”
“…………”
忍了。
梁渡从书桌下面翻出一个小型医疗箱,处理伤口的动作很熟练,也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陈余南就随他去了。
柔软的黑发妥帖地搭在脑袋上,梁渡一身白色偏灰的棉质睡衣,戴着眼镜,少年感十足。
只可惜陈余南无暇欣赏,他快困到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就在梁渡要给他粘纱布的时候,陈余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半个。
还有半个被梁渡掐灭了。
“别动。”
梁渡捏着他的下巴,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纱布轻轻包住伤口,被修长的指节抚过。
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好闻的薄荷香,直到此刻,陈余南才意识到两人的沐浴露是一样的。
陈余南闭了闭眼。
也忍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浅浅插入陈余南蓬松的发间,轻轻揉了揉。
这不能忍!
陈余南浑身都激灵一下,立马就往旁边窜了起来:“你还要干嘛?”
梁渡自然地收回手:“看你头发吹干了没。”
他顿了顿:“看来是干了。”
当然干了。
不然第二天起来就得打喷嚏。
陈余南没好气地想。
刚才那激灵劲一过去,他又缓缓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湿润。
“困了就去睡吧。”梁渡声音轻柔,体贴地说,“晚安。”
陈余南嗯了一声,有些迟缓地摆了摆手走出房间。
连脚步声都很轻,懒懒的。
像一只打完架就想去睡觉的猫。
梁渡想。
养猫跟养狗不一样。
要一点一点地,温柔耐心地——
教他认主。
第六章 我会养你
次日,清晨。
陈余南被一通电话叫醒了,他这个人认床,昨晚上整个人处于一种很困但就是睡不着的状态。
眯缝着看了一眼手机。
施雨?
这倒是有些稀奇,她一般很少主动和自己打电话。
陈余南提了提精神,正要接通,忽然发现手机屏幕上有好几个灰色圆圈,其中某个正好卡在接通键上。
按一下,屏幕上多了一条竖线。
陈余南:“?”
再按一下,又多了一条。
陈余南:“……”
他像摁气泡垫似的又摁一下,疑惑地喃喃:“有点神奇。”
某刻,陈余南整个人猛一激灵,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瞬间无比清醒了。
“靠?”他震惊道。
神奇个屁。
进水了。
这手机是他刚搬来A城的时候买的,当时身无分文,就把身上唯一价值几万的限量款手机三千多卖了。
花不到三分之一买了个杂牌。
到底是便宜货,昨晚不过稍微抹洗了下被蟑螂爬过的屏幕,就跟闹洪灾似的。
几个水泡一点开,再蔓延,一会儿屏幕就彻底失灵,变成几条黑白相间的故障线。
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添霜。
来电铃声还执拗地在响,陈余南黑着脸把手机扔被子里捂着,自己下床去找梁渡。
一出门,外面飘来一阵香,他顺着香味从客厅走到厨房,看到了正要出来的梁渡。
他还是穿着那套睡衣,简单系了件围裙,手上端着什么走出来。
看到陈余南后,梁渡自然地冲他打招呼:“早上好,南南。”
“早……”陈余南随口应了一声,忽然瞪大眼,“你喊我什么?”
“南南。”
陈余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名火蹭的上来:“恶不恶心啊,直接喊名字不行吗?”
“不行。”梁渡认真地回绝,把碗放在桌上,“南南,听习惯就好了。”
谁会听习惯啊,我跟你很熟吗?
陈余南无语。
很快,梁渡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装着日用品的袋子,体贴地说:“这是我早起去买的,你先洗漱,等会出来吃早餐。”
“…………”
拿人手短,陈余南只好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那个,你手机借我一下?”
梁渡哦了一声,边从围裙兜里拿手机边问,“你手机怎么了吗?”
“关你……”
陈余南及时止住,呛了呛:“就,进了点水。”
见他这样,梁渡笑了一下:“急着用吗?”
“嗯,打个电话。”
“给谁打?”
“女朋友。”陈余南不耐烦了。
梁渡递来的动作一顿,又往回收了一下,不大高兴地说:“不借了。”
要是他一开始就不借,陈余南也不至于冒火:“不借你还那么多话?”
梁渡撇撇嘴:“我吃醋。”
吃个屁的醋!
我看你纯属找乐子吧?!
“爱借不借。”陈余南一把拿起袋子里的牙杯牙刷,不爽道。
梁渡顿觉无趣,无奈地把手机给他:“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陈余南翻了个白眼:“好听的。”
“南南,你真可爱。”
“滚。”
作为一个称职的男友,陈余南对施雨的电话倒背如流。
对面很快就接了。
“喂——”
听到熟悉的细软声音,陈余南的心情舒缓了些,正要开口说自己是谁,对面很快又轻唤一声:“学长?”
学长?
陈余南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施雨是在喊梁渡学长。
“你认识梁渡?”他皱眉问。
施雨缓了好一会儿,有些结巴道:“啊……余南,你怎么……”
“你先回答我。”
施雨小声地说:“梁渡学长是我之前在招生群里认识的,不过不熟。他也是江大的,大我们一届。”
陈余南哑然,才想起来这茬。
“余南,你现在在哪?”
“我在…梁渡家。”陈余南顿了顿,还是不想对施雨撒谎。
“你怎么会在他家?”施雨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昨天……”
“没有,别多想。”
陈余南觉得这事解释起来太费劲,又怕施雨误会,只好换个话题道:“对了,你早上给我打电话要说什么来着?”
“……没事就好。”
施雨小心翼翼地说:“我就是想问问,那个经理后来有没有为难你,你……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辞职了,他为难不了我。”陈余南安慰她道,“放心吧,而且我恢复能力很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纱布,感觉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你真是的,就爱瞎逞能。”施雨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人喊她吃早饭。
她只是说了一声等下,就听那边传来女人不满的斥责声:“大早上的跟谁打电话呢,不要告诉我又是那个陈家的……”
“余南,我、我之后再打给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