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像平时一样忍气吞声么?
迟曜内心在挣扎,双手松了又紧,玻璃酒瓶上印出水汽的指痕。
有人先他一步做了决定。
冯路易夺过酒瓶,站起身来,走向社长,高大的身影将男人笼罩得彻底,眼神晦暗不明。
社长莫名紧张起来,咬着烟蒂的牙齿忍不住打颤,不知对方想做什么。
年近四十的男人,往往生理状态已开始走下坡路,自尊心却没有停止膨胀,来会所这种地方,自然是为了从年轻的肉体身上寻求慰藉。
但眼前的MB太过奇怪,他根本不像伺候人的,从跟着迟曜进来开始,就一言不发,打量着每个与迟曜有眼神交接的人。
要说他俩关系亲密吧,可当着其他人的面,又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社长有些摸不清状况,但依然还想找回点面子,便轻咳了一声,道:叫你经理过来。
冯路易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淡淡道:不必了,我只是想帮迟哥开酒。
迟曜舒了口气,他差点以为冯路易要拿酒瓶砸人,便连忙把桌上的开瓶器递给他。
冯路易接过,眼睛眨也不眨,唇角的弧度像在笑。迟哥,你知道吗?我留学的时候,有学到一个不用开瓶器就能打开酒的方法。
说着,他拔走了社长的烟头,仔细地烫着瓶口边缘,金属做的盖子受热膨胀,似乎有了点松动的迹象。
但没人看清楚,冯路易就在众人毫无准备之时,抓住社长的手,就着烟头拧开了滚烫的瓶盖,隐约还能闻到手掌皮肉上淡淡焦糊味,伤疤是凸起的品牌广告语,很是滑稽。
男人反应了两秒,才嚎叫着抽回了手,往洗手间冲,冯路易看也不看他一眼,顶着数道惊诧的目光,平静喝了一口打开的酒,把开瓶器随手扔给一个MB。剩下的酒也开了吧,算在我账上就行,大家玩好喝好。
冯路易你做什么?迟曜还没从震撼里脱离出来,你知道这酒多少钱吗就记你账上?
对方答非所问道:迟哥,你这份工作做得一点都不开心。
迟曜翻了个白眼,其他同事已经去洗手间看社长的情况了,他也决定跟去。
冯路易却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单手抓住迟曜就把人往楼上房间拖,然后反锁了门。
两人力量相比九年前更为悬殊,即便没闻到冯路易的信息素味,纯粹来自体格上的压迫感却更让人无力。
迟曜气得头晕,手脚并用地踹打冯路易,嘴上也不闲着,只管发泄不管后果。
你装什么X啊,以为自己很帅?
这么多年没点消息,现在来管我开不开心,跟你有屁的关系?
你干脆死了得了,我才开心。
若是之前的冯路易,定会受刺激,人格向Aloys那端偏移,暴起将他收拾一顿。
但现在的冯路易只把酒瓶放远,省得迟曜踩到受伤,由着他闹,等人累了,才在额头上轻落下一个吻。
迟曜顿时收了声,他被冯路易抵在柜子上,脚尖离地,感觉十分虚浮。但一低头,就看见对方眼睛亮亮的,像被捡回家的流浪犬,傻气又质朴。
真好,迟哥,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我还是很喜欢你。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迟曜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帮他整合人格,治愈后明明更加分裂了,刚对别人下完狠手,回头就在自己面前装纯真呢。
他冷冷道:不,什么都变了。
迟哥
放我下来。
流浪犬耷拉着脑袋,把他放了下来。
迟曜指着窗户外边,社长的车远远开走了。
这下你满意了?我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我帮迟哥换个工作吧,能让你开心一点的。冯路易一脸认真地问道,迟哥,你想做什么?
迟曜沉默了。
他竟然发现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出狱后,一开始他也想过振作起来,但在一次次被残酷现实打击后,他觉得自己像一张写满了错误答案的纸,越涂越黑,永远不可能复原。
于是他开始回忆,白纸上最初写的是什么。
然后更可悲地发现,竟没有一笔是自己所留。
母亲自杀父亲再娶,仇恨推动着他想争夺继承人。
同父异母的弟弟分化成A,好胜心推动着他想变成Alpha。
他从小到大,唯一真心期盼过、想要得到的东西,冯路易已经给过他了。
只是没想到是有期限的,所以被收回去的时候格外惨烈,他一败涂地。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
想到这里,迟曜嗤笑一声,还帮我换工作呢,牛吹得挺大。
只要迟哥想。
行了。迟曜摆摆手。你要真想让我开心,现在就有个现成的路子。
反正丢掉工作已是必然,那为什么不在最后放纵一把呢?
迟曜捡起被冯路易喝过的酒瓶,把剩下的大半瓶酒都灌了进去,然后反手拉开柜子,露出了里面挂着的一排女仆装。
果然,什么都会变,但Revive的所谓企业文化是不会变的。
你还没穿过这个吧?迟曜扬了扬下巴。试试。
第45章 丝带系法
这个要求让冯路易很意外,他斟酌半天,才道:迟哥真是执着。
少啰嗦。迟曜理了理头发,遮住泛红的耳尖。你现在是MB,我是客人,谁听谁的还用说吗?
冯路易便没再说什么,去里间换衣服了。
迟曜本想表现他金主的风度,特地别过头不去看,但听着那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焦躁又兴奋,心情就像一个在幽会地点等待迟到情人的男人。
所以他还是忍不住掀开了帘子,遗憾的是冯路易已经套上了裙子,他错过了亲力亲为的机会。
不过眼福却是一点没错过,这条裙子虽然是改良过的加大版,但该遮住的都没遮住,穿在冯路易身上就像一块可怜的布料,反而愈加凸现了腹背处强悍的肌肉线条,更别提胸前的绑带设计,勉强凑出个蝴蝶结,还因为没有经验而打错了,冯路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解开重新系。
他全身上下唯一穿戴好的东西,大概只剩那双黑色的蕾丝手套了。
迟曜不由口干舌燥,刚刚喝下的酒,后劲开始上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别系了,反正都要脱的。
他打开冯路易的手,像饿狠了似的,一口咬住那个乱七八糟的蝴蝶结,想把它解开。
然而他的舌尖并不比冯路易的手灵巧,忙活半天反倒彻底成了死结,布料濡湿,紧贴在深色的皮肤上。
迟曜很m#039m嚯g e氵夭艹冫欠是恼怒,往后仰头,瞪了冯路易一眼,怪他连结都不会打,结果对方根本没会到意,只觉得他喘得气息都不稳了,还要叼着丝带不松口的模样可爱极了,便又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一个只带着宽慰和鼓励意味的吻,冯路易虽出了点薄汗,但反应并不算太大,在把持住自己方面,几乎能算是正人君子了。
夸张一点说,戒色吧潜水多年都没这样的成效。
迟曜顿觉丢脸,有种被自己驯养的狗反过来宠溺的羞耻感。
所幸这时,脆弱的丝带终于断开,他自认为找回了点面子,吐出丝带,退后两步,坐在床沿边,命令道:过来。
冯路易照做了,他还不满意,又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