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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信息他都没有和林屿霁说过,没想到他都有关注到,这样意料之外的细心让人控制不住的欢喜。
林屿霁倒是不以为意。
作为半个旁观视角的读者,谢迁的朋友,以及凭借曾经多年吃饭的观察本事,如果还不能做到让送礼对象满意,那他大概会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将纸攥成团,两指捏着边缘,扫了眼四周,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丢掷之处。
那双眼轻轻一扫,像是无意发现旁人在他手上停留时间过长的异样。
谢迁下意识顺走了他手心的东西,道:“我、我等会帮你丢。”
少年手心微蜷,宽大的手将纸裹在手心,察觉到打量的视线,手背线条愈发明晰,他像是不清楚这是要丢弃的被人擦过的纸巾一样,上面充满了细菌。
林屿霁瞥了他一眼,迟疑道:“……脏。”
谢迁呼吸一凝,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眼底多了一丝慌乱。
手心里与肌肤相触的纸张浸润了水雾,变得绵软而易碎,前人的温度还在上面停留,空气间似乎还弥散着对方习惯性存留的木质香气。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面平静,转移了话题:“林屿霁,你和我小叔是什么关系?”
谢迁很早以前就问过类似的问题。
年轻的男孩对于成就卓越榜样一样的长辈有着迷弟一样的崇拜,似乎总是很关心谢知聿身边出现的人。
林屿霁眯了眯眼,抬眸瞬间,与男人的视线直直对视而上。
对方与他相隔不过一个长廊的距离,身边还黏着一个年轻的男生。
主角受拿着礼物没有送给身旁的少年,倒是眼巴巴地缠上了攻一。
今天的生日宴也似乎过半,原定的剧情或许因为他的捣乱变得有点混乱,至少目前而言,谢迁原先遭的罪大约是没有了……但这新的一幕似乎也非常让人讨厌呢。
林屿霁垂眸,淡声:“朋友。”
他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色与郁气。
精致的雕塑表皮撕破一面,男生眼底的平静也有所起伏,矜贵的神明有了情绪的波动,眼尾都似乎裹挟着淡淡的艳色,让人心口微颤。
他投来的视线轻描淡写,却又藏着一丝恼:“还有什么事,快点说。”
谢迁心脏之处被高高悬起,手心力气不由加重。
少年诚挚的心藏匿在无言的鼓动的心跳,情窦初开的羞涩隐匿于此刻冲动而不顾后果的表白。
或许不合时宜,或许不合规矩,或许不够完美。
但潜藏的第六感让人知晓,如果再晚一步,或许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谢迁语调也多了一份急切,“你说的那些我都会改,之前如果有让你不高兴我也会弥补,我会学着变得更加成熟,不会像以前那样惹你生气,如果这样……”我还有没有机会追求你。
“林十一。”
未出口的话语被横插进来的低沉音调骤然打断。
男人神色很沉,紧紧抿着唇,紧绷的线条让锋利的五官攻击性更强,不似以往平静疏离的色调,深蓝的眼珠弥漫着残暴的雾。
他不由分说地握住男生纤细的腕,宽厚粗糙的手背和男生细腻柔软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却也无形表达着某种浓重的情绪。
冰凉的触感和灼热形成鲜明对比,他手背甚至凸起骇人的青筋,轧结的线条能明显感受到他控制不住的内心情绪,但被箍住的人没有半分痛觉,只有滚烫的气息让人心惊。
林屿霁闻声抬眸,没有挣扎,只凝眉看着他。
谢知聿没有看向他,目光仍旧落在自己这位侄子的身上。
常年关在笼中的野兽被悄无声息放生,积攒已久的情绪如似冬日累积已久终于有朝一日压倒枝桠的雪花,哪怕接触到一点点刺激,都会是汹涌澎湃、惊涛骇浪一般的存在。
男人压了压眼皮,视线利如刀刃。
谢迁呼吸一滞,彻底没了下文。
作者有话说:
谢知聿: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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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心跳失衡
谢知聿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刻。
他过往的人生与细腻、严谨、科学、一丝不苟这样的严肃词语相关, 从小到大,他便是常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哪怕是当初和自己出轨的父亲争执,也是克制又冷静, 礼数和小辈的尊敬样样不落, 但言语如珠, 流利如辩护律师,语调却像是没有情绪起伏的机器。
至少在林屿霁看来, 贸然打断别人的对话这样的行为,并不像是谢老师清醒的时候会做出来的事情。
显而易见,以林屿霁对他的了解, 大约还是归咎于过多的酒精摄入。
男人的手很滚烫,气息很沉,从离开谢迁视野到回到谢宅自己房间的那一刻, 他都片语不提, 甚至没有松开他的手。
谢家老宅还是比谢知聿自己住的地方要大上很多, 房间也是那边的两倍大,屋内的设施倒是齐全,只是样样都看起来格外的崭新,一看就知道主人不常回来。
沉重的门轻轻合上的同时,淹没了外界嘈杂的音响, 楼上楼下宛若隔开了两个世界。
林屿霁开了灯。
明黄色调铺陈于漆黑的室内, 安静温暖的色彩驱散了夜间漫于空气中的冷凝,玻璃窗面中相牵的背影也倒影清晰。
男人恍若未觉, 灼热的视线依旧沉甸甸地连在他的身上,藕断丝连, 扯不断的浓烈。
手臂肌肤相接触的地方如似传导中枢, 共享着对方汩汩热源, 静似针落可闻的室内,耳畔还能关联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颤动声,与自己的频率共鸣,分不清谁是谁的律动。
林屿霁顿了下,才道:“谢老师,松一下手。”
足足几秒的时间。
喝醉酒的人反射弧好像也要被拉长一些,迟钝得像只树懒。
谢知聿指节微松,手心里的温度骤然消逝。
屋内没有近期的水源,林屿霁取了热水壶,去洗手间打水。
男生专注于手上的事情,没有察觉到身后男人的打量。
沉郁的视线如似画家临摹时手上的画笔,流连于人体的每一处线条,微乱的乌发、修长纤弱的后颈、脱去夹克外套之后白色内搭隐约透出的纤细紧实的腰肢、长而直的腿,最后是脆弱漂亮的踝骨。
如此鲜活而近距离的在他的眼前。
少年坦诚而充满信任,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如似轻而易举就能被吃掉的羔羊。
脑海中开始逸散那些积压已久的幻想,不堪入目,也让人唾弃。
鼓噪的情绪融入不安分的血液,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和失衡的控制力让人浮想联翩,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某一处开始发生异响之后,逐渐侵蚀所有,最后全部崩盘。
谢知聿抬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
发了狠的完全没有控制的力气,指尖下陷,圆润的指甲边缘刺入穴口,刹那间涌上的痛觉让人清醒片刻。
男人神色近乎死寂,唇色泛着白,手上却是自虐一样的动作。
林屿霁出来时便看到他这副模样,水壶一放,直接钳住他的左手。
对方气汹汹的劲头骤然扑灭,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
热水壶开始煮水时有点细微的响动。
安静的室内相顾无言片刻,只有“嘟嘟”的嗡鸣声。
林屿霁抿唇,冷下脸:“流血了,一点的都没有感觉吗。”
男人右手虎口处明显多了一处月牙似的指甲印,很小的一道伤口,血液渗出来的不多,但血管堵塞处积压的暗红还是看着有点让人担心。
喝醉酒的人失了声似的,也不答话,动作顺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