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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转身呢?”
“我的生日在一月十六,今天你不在也没事,”
路炀停下步伐,转头看向发小:“借口很多,你可以自己选一个,我们来说。”
四面八方人来人往,暖气烘的人肌肤发热,前方穿了羽绒服的武子鸣已经热的直接脱下。
方佩佩不知何时挽着花依依走到队伍最前,她们踏上扶梯朝上而去,花依依这才注意到后面地寿星与其他俩人居然落后了好一段距离。
她不禁低头望去,疑惑喊道:“宋达?你们不上来吗?”
宋达像是才回过神,下意识冲她挥了下手:“马上来!”
“好,”
花依依笑了下:“那你们快点。”
宋达望着那笑容,难以遏制地愣住。
扶梯缓慢向上,距离越来越远。
面庞跟随谈话朝另一侧转去,最后仅剩一道遥远的背影。
不知过去多久,宋达才终于缓缓放下手臂,却没有低头,而是这么仰着,无声望着灯光璀璨的天花板。
过去足有片刻的沉寂,他才终于长吸一口气。
“——算啦。”
路炀一怔,贺止休也不禁转头看去。
“你俩明天不是要一起过么,之前不知情,非要瞎凑热闹,现在我可不想继续再当八百瓦电灯泡。”
宋达眨着眼道:“我还是朝前吧!”
答案出乎意料,又似乎合情合理,路炀与贺止休不由对视一眼。
“你们说得对,人生就是会有很多遗憾,但我想了想……果然还是不太想让遗憾停在这时候,”
宋达话落,视线不自觉朝上方望去。
那道触不可及的身影在遥远之外,乍看好似只一臂就可触及的距离,但他又清楚知道,想要触及,又绝对不止。
广播停歇,音乐流泻而出,盖过了许多吵闹,也让少年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喑哑。
宋达收回视线,听不出情绪道:
“我也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可能会释怀,也可能会再也无法释怀,但我还是想再试一次。”
天真愚蠢也好,一根筋认不清也罢。
但假如很多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不如就干脆去撞了再说。
“那就试试,”
半晌后路炀抬手拍了拍他后背,淡淡道:“说不定呢。”
“我也觉得。”宋达笑了笑,语气罕见地带上几分不好意思:“谢了啊你俩。”
“小事,”
贺止休故意松了口气,用认真口吻开玩笑道:“你要是真放弃了,明天真来,那电灯泡瓦数可太大了,论起这个我谢谢你才是。”
“……”
宋达冷漠评价:“你俩早晚得被我套麻袋打一顿。”
贺止休眉梢一扬:“一打二,你很有想法啊朋友。”
宋达哼哼两声,继而话音一转:“不过仅限于明天,开学后的电灯泡我还是得继续当了,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会有天这么后悔以前没认真学习。”
他越说越忧愁:“也不知道京城的学校好不好考。”
“应该还好,”
贺止休一本正经道:“北大青鸟的分数线我查了,上次月考咱俩稳稳过关。”
“我靠,”
宋达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吐槽居然真的去查了分数线,还是佩服贺止休的行动力和长远目光。
愣了好几秒他憋出一句:“那是还挺好考的哈!”
路炀:“……”
这都什么没志向的东西。
路炀简直听不下去,面无表情地大步离开:“考上后出门别说我们认识。”
“怎么这样?”宋达不满道:“管管你对象,他学历歧视!”
“太过分了,”
贺止休跨步上前紧随其后,愤慨道:“看我接下来卷出一个985,让他无法歧视,只能稳稳正视我,然后从此爱我爱的无法自拔。”
宋达:“…………”
第118章 一口倒
按照许棉枫的说法, 这趟神秘兮兮筹备小半月的行程,最终是集合了所有人的意见。从上午到晚上七点,每个小时该去哪儿、干点什么,都划分的明明白白。
并且整个过程中, 除了下一个目的地, 都禁止对这天的寿星路炀过多透露。
美名其曰,这样才能保证神秘感。
自从小学以后, 路炀对生日就没什么太多的期待感或仪式感, 上次大张旗鼓的过生日还是池名钧在世时。
那会他即将小升初,池名钧自作主张, 提前给他办了个名为告别童年的生日,甚至还贴心鼓励路炀可以多邀请些同学回来。
结果那年生日当天碰上期末考试,路炀一门心思扑在了考试上, 根本忘了什么邀请不邀请。
等放学回了家, 推开门,满室兴高采烈的成年人们与孤零零的小少年形成鲜明对比。
场面一度比窗外的腊月寒冬还冰冷。
事后池名钧与池悦两兄妹一度以为路炀在学校被同学孤立了, 过个生日都没人愿意来家里做客, 险些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校长。
“真去找了?”
夜色凛然, 贺止休站在步行街入口听得津津有味,盛满笑意的桃花眼弯出一道明显弧度,惹的旁侧停候等人的几个女生频频望来。
路炀勾着口罩摇了摇头:“没有,家长群里问一嘴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 又说:“再说,我看上去是那种会被人霸凌的类型?”
——那确实是不像的,毕竟怎么看都只有大学霸自发性霸凌一整个班的类型。
譬如从成绩以及智商上进行惨无人道的霸凌。
大概是游玩一天的缘故, 路炀脸上多了几分倦意,但平日的冷漠淡去不少。
贺止休看的心痒, 他忍不住抬手拂去飘到眼前的发丝:
“那可不一定,长这么好看学习还那么好,滑板又那么厉害,踩上去酷的要命,搞不好就招来什么红眼病在背后对你酸言酸语呢?”
他振振有词,“所以叔叔的担心很有道理。”
路炀略微一顿,不禁失笑,抬眸瞟他:“你很有经验?”
出乎意料的是贺止休说:“没有,我没怎么过过生日。”
路炀下意识想问为什么,但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对方最初出生的原因。
贺琛在的时候没人有太多时间去在意他的生日,贺琛死后更没有心思。
尤其贺止休自己也未必想过。
毕竟那时他堪堪维持求生欲已经竭尽全力,生日指不定只会让精神更加饱受折磨。
冬日昼短夜长,刚过六点一刻,天色已然擦黑。
步行街人来人往,不远处琳琅满目的路边摊早已架锅开火,阵阵香气拥挤进繁华人海,组成这片烟火人间。
贺止休意识到自己顺口一说拉低了气氛,他正想开口转移话题,垂在身侧的手被人轻轻握住。
五指钻入指缝时,他下意识反客为主地扣住。
“……不过今年打算再过一次,”
贺止休临到齿关的话一转,低头对上路炀双目,眼底的笑意近乎漫出:“你可别忘了啊男朋友。”
路炀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显,只勾着口罩说:“忘不了,弟弟。”
贺止休:“……”
“我当初就应该再往上报个年份,这样你就能喊我哥哥了。”
贺止休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哥哥长哥哥短的,我不得幸福死。”
他说得憧憬,路炀听得无语。
好在这时候手机震响,是贺止休的。
“好,我们现在过去。不用定位,我知道在哪。”
贺止休掐断电话,继而解释:“武子鸣说肚子好了,让我们现在直接过去。”
今天行程是做好计划的,但吃的不是。
一行人途中各式零嘴几乎没停过,其中以姚天蓬和武子鸣最为夸张。
这俩人早中晚各一杯奶茶,左手芝士棒右手可丽饼,踏出商场路过美食街,一晃神的功夫,嘴里咀嚼的又成了臭豆腐和狼牙土豆。
于是在十分钟前,终于不负众望,双双吃进了厕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