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澜一听居然是这么严重的事情,瞬间对这件事的严肃程度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当即表示你来我们再研究研究地图。
他们研究的结果是,根据之前几次抓到的,关于谢景榕踪迹的经验。晚饭过后的一个时辰为佳,这个时候谢景榕刚吃完饭,而且由于最近要准备登基大典,仪典和流程非常繁复。就算入了夜要和人商讨。所以为了防止误事,这一个时辰谢景榕都会一直待在自己的住所,不会移动。
他们吸取了经验,他们上几次失败的原因都是因为预留的时间太短,谢景榕又不肯主动露面,所以只能先撤离,另做打算。
这次不要在云心堂逗留太久了。余沙说:余望陵肯定也在摸我们走的路线,说不得就多留了人注意,还是得沿着宫墙走。
余沙的预感是正确的,他们一落地就遇到了伏击。
余望陵放弃了这个皇城正常情况下应该有的守卫,这个时候会不会有人进泾阳宫谋杀要员完全不管。只在余沙和关澜走过的几个路线下设下重兵。
这种等级的待遇,确实可以说很是热情。
余沙和关澜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围攻了。好像从关澜在那个雨季里来到漓江,他们就一直在被围追堵截。
早就习惯了。
余沙面对这些追兵,丝毫不乱的踩上其中一人的钢刀,鞋尖一转就踏着那人的胸膛跳了出去,窜上了宫墙。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索性就不潜入了。
光明正大地进。
余沙和关澜两个人在泾阳宫的宫墙和屋顶上施展起轻功奔驰,风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有如飞翔。
两个人就这样把伏击他们的禁卫军耍的团团转。
这旷世难见的动静成功引起了谢景榕的注意。他知道这是余沙来找他了,他如果真要躲就不应该出去。可是他听着那踩踏瓦片时发出的清脆声音,忍不住,终于还是出来了。
余沙和关澜此时已经到了谢景榕的住处。后面的追兵还在追,谢景榕身边也还有侍卫。
余沙手握一把石子,掷了出去,例无虚发,个个命中那些人的后颈。关澜从宫墙上跳下来,落了地,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剩下的人解决了。
余沙努力了这么多日子,今天终于看见谢景榕了,落到他面前的时候,都有点恍惚,不太敢相信。
他愣了一瞬,然后条件反射地第一件事,就是想给谢景榕塞极乐方的解药。
谢景榕原本觉得,他俩相见,多少也应该是近乡情怯,或者相顾无言之类的。没想到余沙一上来就往他嘴里招呼东西,非常的不适应,马上开始挣扎,喊道:你你,啊,少淼你干嘛啊?!
余沙见他神智清醒,顿时大为不解:你没被余望陵下药啊?
谢景榕一听就知道是这段日子避开他让他误会了。趁着余沙惊讶迅速站开了点,整整自己身上的袍子。低着头,不是很想说话。
余沙一下子就明白了,关澜说的是对的,谢景榕确实是自己躲着他的。
为什么。余沙想问就直接问出来了,你不想见翟谡吗,景榕?
谢景榕抿抿唇,鼻子和眼睛都有点发红。
想不想见翟谡,当然是想的。但是他没脸见他。
谢景榕张张嘴,有话要说,但是半天也说不出来。
其实不光是翟谡,就连余沙,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瞒了他们许多事,有不得已,也有自己选的,所以怨不得人。
他这样的姿态,余沙当然看得出来,必然是有很多沉重的难言之隐,于是他也沉默,在谢景榕对面不说话。
谢景榕吸吸鼻子,把自己的泪意强行忍回去,正想告诉余沙自己真的没事的。让他和关澜赶快走,不要再来了。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对面的余沙一出手就是一记手刀,快狠准地冲着他脖子来。他都来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软倒在余沙怀里面。
早应该这样了。目睹了全程的关澜击退了上前的禁卫军,浪费那么多时间干嘛。
余沙麻木地点点头:我真的是跟你待久了,现在看着沉重就烦。
关澜哈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这重重宫门的深处,猖狂得不合时宜。
走了走了。他笑着推余沙:司恩说今天做酥炸小黄鱼。
草。余沙又开始骂脏话:你不早说。
走了!关澜最后喊了一声,余沙知道,这不是说给谁听的,是个仪式,意思是他们短期内不会再来了。
于是他抱着谢景榕,跟在关澜的身后,也喊了一句:你们的守卫太垃圾了!换换吧!
整个泾阳宫就这么被嘲讽了个遍。
余沙和关澜当然是不管那些人气成什么样的,留了一串笑声,就这么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
余望陵和项飞白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皇宫外沿的身影,久久不语。
项飞白问:不追吗?
追了又如何。余望陵说:这样的轻功,自取其辱吗?
项飞白一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望陵又在远处站了很久,余沙和关澜的身影早就已经看不见了,他还在那站着。
良久,在项飞白都以为他可能要一直站下去之后,余望陵忽然开口了。
他真的很厉害,对吗。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等项飞白的回复,转身离开了。
第二百零二章
余沙和关澜带着谢景榕逃出了泾阳宫,这事闹得太大,定州城一下子戒严了。泾阳宫几乎是同一时刻派出使者出城去关净月和翟谡的军前拜见,让他们把储君交出来。
司恩一人骑着一匹马,翟谡亲自护送她到阵前与人交涉。
她把之前那篇谢舒的骈文一抖,敢直接让对面的定州使者先按照他们皇帝的要求,开放城门放他们进去,现如今天下谁才是乱臣贼子还不一定呢。谢景榕就算真的在他们军中,这能算劫持吗?不能!这叫护驾。
司恩一个人舌战群儒,把那些使臣气得倒悬,偏偏字字珠玑,严谨谦抑,毫无漏洞,没人挑的出她半分错处。
等到日落,双方的交锋才结束,司恩大获全胜。
傍晚时分,因为是平原,夕阳染红了目之所及的全部天空,宛如橘红色的薄雾,气势恢宏,席卷了大地。
翟谡和关净月的军营里,炊烟袅袅升起,士兵们开始做这日的晚饭了。
谢景榕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有这样一盘炸的正好的小黄鱼。
内脏被掏的干净,金黄酥脆,油香的外壳上撒了一点细盐,问着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谢景榕耷拉着自己的嘴角,本来还想摆一下严肃,但是那小黄鱼真的好香。油多不坏菜,宫廷饮食向来只讲究清淡精致,很少有这么粗犷的美食,他的确有点馋。
他还兀自忍着呢,他的肚子已经忍不了了,发出了咕咕声。
他这厢一有声音,那边就被余沙发现了,他本来就在他营帐里,听到谢景榕肚子饿的声音,立刻回过头,嘴里还塞着鱼,也不腾出手来擦擦嘴角。就那么吃着东西看向谢景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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