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澜听了这话,还未发言,第一反应是去看余沙的神色。
只见余沙放下吃食,随意说了声客官慢用。就忙不迭地走了。
脸上却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叶绾绾没注意这茬,她就看着余沙端上来那一大盘,馒头蒸饺一类的,满满当当地都要溢出来,还有两碟子蒸菜,开口:咦?南方不是饭量比北方少点吗?怎么给了这么许多?
关澜一瞧见就知道怎么回事,那本来是预备给几个人一起吃的。应该是余沙听了叶绾绾的话,临时改了主意,这才跑了。
你自己吃着。关澜说,我去看看他。
说着他也不看叶绾绾,径直就要跟出去。还没走远就被叶绾绾拽住了衣服边。只得扭头过去看她。
叶绾绾抬眼瞧,眼睛里难得有几分严肃:怎就这般着急?我是不知这人到底帮了你多少,又是否真的救了你性命。只是要跟你多说一句,世子毕竟是北境的世子。这里是漓江。
她话里警告的意味极浓,还有些挑拨的意思。关澜听出来,却也知道这确实是全然在为他打算。
我有分寸。他说。
叶绾绾得了这句话就不再管了。松了手,随手捏了个馒头在手上,撕了一点来吃。
关澜转身追上余沙。
蒸屉不止蒸了一盘,余沙是又回厨房拿其他的饭食了。
这弗一端稳,刚扭头想往外走,关澜就迎面进来了,好悬没撞上。
你
余沙喊了他一声,像是真有些气这人裹乱。
这气刚洒出来半个音,却又被他生生止住了。平了平气,开口:你们人多,临时又蒸了些。这还没端完,你出去等。
这倒是个合乎情理的理由了,可是关澜不放过他,仔仔细细看他眉眼,定要在里面看出点什么纰漏出来。
余沙被他看得生烦。本来听了叶绾绾那番话他心里就还是有疙瘩。想着且忍一忍,过一晚也就不挂心了。偏偏关澜这人上赶着过来找他的不自在。
他心里一恼,也不在乎什么尊卑体统,权当关澜客随主便。把那餐盘往关澜面前一抬,开口:你既然跟来,就帮忙端出去吧。灶台上还有呢。
关澜见状挑了下眉,意思是你使唤我?
余沙一双死鱼眼看回去,意思是那你别挡道啊。
关澜张张嘴想说什么,余光又瞅见窈娘还在灶台前,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从善如流地把托盘接了过去。
余沙:
余沙:好好端着,别洒了。
说完他也不看关澜,扭头去灶台边上继续等着。
关澜端着吃食出去,叶绾绾正招呼着他们一行人做。看关澜追着人过去,端着餐盘出来,噗得一下乐出声。
给了你个没脸啊?她笑盈盈地开关澜的玩笑。
事忙,你们人太多了。关澜回答,关系撇清地像是他跟北境这帮人不是一道的一样。
叶绾绾丝毫不在意,还继续取笑他,还以为漓江的男狐狸精都是那弱柳扶风的文人作派呢,你怎么遇上个这么个有脾气的。
关澜看她一眼。
这是还记着之前在金盏阁,当众打了她的脸呢。
叶绾绾这人,心高气傲,最是记仇。虽然能不在乎舟车劳顿,也能在这破烂地界凑合。但是只要被气着了一丝半毫,那定要不择手段地找回场子来。
今儿这话应了她,以后怕是没个消停了。
他不是狐狸精。关澜把托盘给另一桌的人放下,一脸正经地说着毫不正经的话,我是。
叶绾绾:
端着餐盘路过,准备去给旬二送吃食的余沙:
叶绾绾嘴角抽了又抽,没忍住骂了出来:你还记得自己什么身份吗?你要不要脸啊?!
关澜看余沙出来了,一脸懵逼地看着这边,不知怎么的就想再拿话惹他一下,于是开口:都睡过一张床了,还有什么要脸不要脸的。
叶绾绾当即毛全都炸了起来,啊啊啊啊!你别说了!!
余沙脸上也是红一阵黑一阵,看着关澜看他,左右是半句话都没憋出来,扭头就往后院跑了。
第四十四章
余沙一路跑到后院,进了旬二的屋子。
旬二扭头看他仿佛被什么人追赶的急迫样,奇怪,问:怎么了?前面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余沙说了一句,强行无视自己面皮还是烫的这件事,把单独给旬二蒸的馒头和鸡蛋羹放在了桌上。
旬二一见那鸡蛋羹,注意力就被移走了,放下手里头的绣活,坐了过来。余沙帮她把鸡蛋羹端了出来又给她递了调羹。
旬二吃了一口,高兴地眼睛都眯了起来。余沙看着好笑,说:也不是什么特好的东西,你就好这一口。
好吃的呀。旬二说,又多嘴问了一句:前院那边给他们也做一碗吃呗。
不说还好,现如今一提起前院余沙就来气,说:管他们吃什么。
旬二斜眼看了看他,一语中的:又和关家哥哥生气啦?
谁跟他生气?!听到旬二这样问,余沙声音都高了,那就是个荒唐人,满口荒唐话,只做荒唐事,我干嘛跟他置气?!
旬二借着无力的光线看余沙,脸上那一点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又被不知什么脂膏盖住许多。听他这口风,想来是不肯认的。于是换了话头。
别的不说,哥哥你脸上这些也该洗洗去。旬二指着一块地方:是被窈姐姐捏过了吧。
余沙这才想起来脸上还有伪装没卸,开口:那你吃着,我先去院里洗一洗。群、、七衣零.五捌捌五九、+零;追雯
说着他就起身出了门,前头大屋里热闹,声音都往后院里钻。
余沙听到点叶绾绾的声音,也听到关澜的。没心思仔细去分辨他们在说什么。自行去掬了水,拿了专门卸掉易容的药剂,在后院里把脸上的伪装洗干净了。
他心里有事,心思又乱,洗的时间就久,也没注意有人往他这边来了。
等余沙好容易洗好了,抬起头来,准备原路回去看旬二的时候。正好被来堵人的关澜吓了一跳。
关澜看着他吓了一跳,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吗?
余沙突然看到这人,心里还乱着呢,就迷糊了,回了句:什么?
刚在厨房,不是有人在你不好意思说吗?现在可以了吧。
余沙记起来在厨房差点撞到这人这事了,不想理他,侧身就想往外走。
关澜把他拽住:怎么?这会儿没人了还不肯说?
你有病啊?要我说什么?余沙烦的吼了他一句,侧过脸看关澜。
莹莹水珠还在他脸上,有些地方没干,额发也湿了一些。日光下面显得人格外清爽。连带着眼睛里那点带着别扭的恼怒都清澈了起来。
你又闹什么别扭,不就是问你先前不高兴的事。
关澜盯着他眼睛,自觉已经看透这个人色厉内荏了,径直问了下去:放下吃的就跑,现在又躲到后院来了。你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直说就是,干嘛非让人猜。
我没让你猜!余沙被这话一激,三分生气也被惹到十分:去前头干嘛?听你发癔症吗?!
我发什么癔症?关澜说,替你解围倒是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