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
阿卜斯拨着伯珥的肩膀,顺着火车向前跑。
你疯了,马上就要开车了!伯珥被迫跑起来,这时候已经有机器启动的轰鸣声。
上将在最前面,第二节 车厢。
阿卜斯说。
你为什么帮我?阿卜斯的声音被飕飕的风吹得裂开,我羡慕他,我羡慕你们。
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清楚。
什么?快点吧,不然来不及了。
他们跑到第二节 车厢处,伯珥失望地说:怎么办,车门已经关上了。
火车车厢的窗口被装得很高,形状窄而小,只能容许一个人探出身体。
什亭伯珥喊,没人回应。
阿卜斯打量几眼伯珥,二话不说扛着他的腿举起来,怎么样,能够到窗户吗?再高一点伯珥能拍着窗户了。
今天有北方冬天难得的太,废文八一四六五七九零九,阳,有盲目飞翔的麻雀,火车鸣笛声跳进溺水大气,溅起柠檬色的光。
伯珥被举起来,很多东西在一瞬间都被解释通了,教堂、主教、牧羊女和执事;很多画面频频闪过,浸礼池、告解亭、雷纳森林和雕像;圣与俗,洁与欲,隐形交织。
当面前的窗户被打开,看到什亭惊喜的脸,伯珥小声念他的名字。
什亭。
你怎么来了?!什亭原以为那是他的幻觉。
阿卜斯把伯珥举得更高,伯珥拉过什亭脖子固执地点吻他的嘴唇。
宝贝,太危险了,听话,先下去。
什亭为了让伯珥降低高度,不得不把上半身往窗外探。
什亭,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一字一句听好。
伯珥揽着什亭的脖子不松手,我心里有你,我当不成主教。
当主教玷污我的神,当主教玷污我的爱。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昨天我说的都不算数,我不会养一群羊,不会到别的地方去,我会在家等你,我这辈子都会爱人,都会爱你。
伯珥把怀里一直抱着的圣经塞给什亭。
什亭没说话,他看着泣不成声的神父。
突然地,他把整个身子往下沉,捧住伯珥的头,吃掉他的唇。
撬开,吞咽他的名字与口水,军装和圣袍粘上绿皮泥土,在最恶劣的灰尘里接吻,堂堂正正,像所有情侣一样接吻。
等我回来。
什亭说。
伯珥的大脑充斥着这句话。
最后什亭打开门把阿卜斯拽上去。
火车开走了。
等你回来。
在冬日末尾洒下含着种子的泥土,要在开春看到绽放的芽。
等万物生机勃勃,等你生机勃勃,我再生机勃勃。
最后一句话化用聂鲁达万物生机勃勃,我遂能生机勃勃。
第23章 C7P3
周四。
送走一位信徒,神父取下眼镜轻揉眼睛。
把视线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告解亭里传来年轻女性的声音,神父先生,希望您还记得我。
也许我记得您,伯珥按着眉心说,但您总要给我点提示。
您说,我向您诉说罪孽,我要忏悔,神就会宽恕我。
这句话我向每位来这儿的人都说过。
我有个兄长,我为他动情。
女人紧张不安地交握双手,您说我错在乱伦,不在欲望。
我记得您,伯珥想起来了,是晋铎后第一位来向他来告解的女信徒,之后再也没听见您的声音。
是的,我没再来过了。
您说的话我每时每刻都牢牢记着,我尽量避免和兄长单独相处,还央求父亲为我寻一门婚事。
一年前我从女校毕业的时候,父亲介绍了现在,管理一六九八四四八五七。的丈夫给我,我们很合得来,当月就举行了结婚典礼。
听起来很幸福,您已经从兄长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不,请您听我继续讲。
直到现在,女人的声音始终平静,我母亲身体一直很差,在我结婚后不久就病逝了。
她走得突然,当时只有我陪在她身边。
女人突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徐徐开口:她枕头下有一张没写完的遗书,原来我是收养的小孩。
在母亲葬礼那天,我看着合上的棺椁,看着不断堆积的褐色泥土,看着掩面哭泣的哥哥,只觉得是自己躺在坟里,他们把我的爱情埋了。
我爱她,可我本性难改,我无可救药。
我做出这辈子最大胆放肆的决定。
那晚我赤裸爬上兄长的床,我抱他吻他,既兴奋又难过。
伯珥发现女信徒交握的手松开,他问:您的兄长是怎么做的,同样抱着您吻上您,完完全全接纳您,还是推开您、辱骂您?女人没说话。
我想是前者,不然您不会来教堂向我诉说。
她接着说:他埋在我胸口哭,他疯狂压着我。
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他握着我的手腕从后面操我,他在低吼,我根本分不清里面的哭声。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我们交合的地方,我很疼,也在哭。
酣畅淋漓,哭累了,做累了,我们才沉沉睡去。
那晚我梦到火焰,好多好多火焰,一簇簇的,一会儿看起来无害可怜,仿佛随时都会塌陷。
一会儿又尖锐逼人,要堪堪刺入我的身体。
我不断逃、不断逃长出翅膀飞到天上,或者长出犄角钻进地里。
所有人对我避之不及,爸爸妈妈,曾经爱我的人。
您愧疚难挡。
伯珥说。
可是我突然落在某个人怀里,火焰熄灭,我睁开眼。
兄长搂着我入眠,他脸上有泪痕,我一口口吻没了。
我以为这样可怕的噩梦不会再找上我,直到我发现自己怀了孕。
丈夫和婆家欣喜接受,从那天开始,我每晚都梦到自己被烈火烧死,我惊醒,身边躺的不是哥哥,而是我的丈夫,那种不可言喻的虚空又在清醒的时候吞噬折磨我。
我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想过就这样一了百了。
我实在卑鄙拙劣、自私自利,却又无比懦弱,女人犯的罪在我身上应有尽有,上帝不要我,魔鬼不留我。
女信徒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她的指甲紧紧抠着洞口,伯珥能看出她战栗不止。
我受够了,神父,受够了好姑娘,好姑娘,伯珥竭力想要安抚她的情绪,他轻轻把女信徒抠得通红的手指掰开,请把手给我。
伯珥握着的手在大幅度颤抖,手背手心尽是未干的眼泪,您永远是父母的好女儿,兄长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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