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舒年心虚了。
他和秦荀交往的事,居然没告诉竺樱。
嗯......舒年在桌子底下抠着手,他来复读。
啊?那你受得了?竺樱挑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是......
舒年眼神找了半天找不到落脚点,最后只能盯着地板。
竺樱:......你在看哪里?
这幅样子她还挺熟悉,这人明显瞒着事。
就是......
舒年心一横,早说晚说迟早地说,拖得越久竺樱反应越大,干脆直接道:我和他,我俩好上了。
......嗯?
竺樱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将豆浆推到旁边,一脸费解地盯着舒年:你说的好上的意思,是字面上的好上吗?
舒年也用同款表情看向她:不然呢?什么破问题。
竺樱看看豆浆,看看舒年,然后又看看豆浆,转头看看舒年手机屏幕。
恰好屏幕中秦荀的消息提示一闪而过。
竺樱:卧槽!
她这声国骂清楚有力,但是声音不大,明显是因为在公众场合所以刻意克制过,如果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舒年毫不怀疑竺樱会冲上来揪住自己的领子朝自己喷口水。
舒年扶着脑门,脸有点微红:抱歉。
不是,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啊?竺樱环视四周一圈,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问舒年,啥时候的事啊,在我不在容城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咋一回来我就分手你就脱单了啊?你真不够兄弟诶,我每次交男朋友、分手,绝对都是第一个告诉你的,你居然憋了那么久!
竺樱痛心疾首:这么多年的情与爱,终究是错付了!
我忘了。舒年诚实地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又反应过来说,不是,你怎么又分手了?
我不重要,都习惯了。竺樱盘起一只腿,做出吃瓜的架势,你们咋回事啊?
舒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于秦荀怎么喜欢上自己的他也不清楚,只大概将两人间的经过跟竺樱描述了下。竺樱可能是觉得光听故事太苍白,抓了一把免费小黄豆边吃边听,听到最后一脸磕到了磕到了的表情。
......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竺樱倒是十分欣慰:很好很好。
虽然确实只是很普通的故事,但竺樱一直作为旁观者纵观全程,总觉得以舒年的性格还能成功脱单属实不易,听完都忍不住想鼓掌了,她无意间感叹一句:这谁能想到,明明离开画室都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了居然突然就在一起了。你当时一冲动还将速写本丢了,连个纪念都没有,这下后悔了吧。
舒年刚才给家里人点的小笼包卖完了,需要现蒸,这会儿也被老板打包好了。舒年接过小笼包,嗯了一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闪过,拎着塑料袋缓缓回头看向竺樱。
?竺樱还没反应过来。
你,舒年皱着眉头,怎么知道我把速写本扔了?
竺樱:......
妈耶,要完。
......我这不是偶然撞到,又觉得就这样扔了太可惜了嘛,就,就拿回去了。竺樱于是跟舒年坦白了自己捡到速写本的全过程。她说着,还虚张声势般梗起脖子,尽量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
再说你画了那么久,那个本子也算是记录了你画技的进步了,这可是精神财产,我也是为你考虑啊!你看你看你现在后悔了吧。
舒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慌做什么。
竺樱抱头说:那我把画本还给你,你不许生气。
好好好。舒年说。
舒年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竺樱就拿着速写本屁颠屁颠跑了下来。本子本身有些旧了,而且因为纸页是黏贴起来的,即便舒年使用的时候已经挺小心了,翻久了还是会容易脱胶。竺樱特别仔细地将掉出来的纸业重新粘了下,抚平折角和卷边后压在书堆里,给弄地平平展展的,保护地很好。
你看哈,我可是有好好保管的,你还要的话就还给你了。竺樱说着,还有点小骄傲。
舒年无奈接了过来,随意地翻了翻。速写本上的纸页一张不少,从头到尾去看的话,不难分辨出作画者画技的改变,从原本的略带生涩,到逐渐的顺畅老练,偶尔也会尝试不太熟悉的画法比如由线面结合的画法变为单一的线条画法,材料由炭笔变为圆珠笔等,不薄不厚几十页速写纸,好似记录了舒年过去一年的变化和成长。
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有那个模特了。
模特的服装从夏装到秋装,再由秋装到冬装,不同姿势,不同表情,开始几页画的还比较僵硬,后来便越发生动,也越发贴近本人。
舒年恍惚觉得有些感慨。
原来不过短短一年,人也能在不知不觉间发生那样多的改变。
早晨的清爽感逐渐退去,日光就越发亮眼灼热。竺樱抬手遮住自己半张脸,见舒年好一会儿没动,摇了摇他的胳膊:黏黏?发什么呆呢?太阳那么大,再待下去就晒黑了。我可不陪你了啊。
舒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合上速写本。
谢谢,你先回去吧.....啊对,还有这个。舒年将手里的早饭递给竺樱,说,帮我带家里一趟。
竺樱:......啊?你怎么......
我突然......突然想起个事,要出去一趟。舒年将速写本抱在怀里,好像真的有什么事特别急,抬脚就往小区门跑。他边跑边回头叮嘱竺樱,脚步迈地飞快,跟我妈说我一会儿就回来,谢了啊!
喂!佟舒年!
舒年平时不运动竺樱是知道的,这回居然跑那么快,着实罕见。她低头看看手里的塑料袋,身体十分诚实地往舒年家的方向走,嘴里则嘀嘀咕咕地骂。
什么东西嘛......
秦荀将昨天画的速写作业发给舒年,开始画画后便不再看手机了舒年叮嘱过他,只有休息的时候可以互发消息。
今天早晨的课程依然是素描头像。秦荀将形打好,还未铺完颜色,本该在前台的蔡蔡跑来找他,让他跟自己出来一下。
秦荀将手腕暂搁在画架上,问:什么事?
蔡蔡冲他打个手势:舒年找你。
谁?
秦荀听见了,但他记得舒年跟自己说过今早会出发去旅行,所以有片刻地怀疑。同时他还是站了起来,跟着蔡蔡往外走。
蔡蔡说:他说有东西给你,你搞快点。
画室管理相对学校要灵活些,绘画过程虽然是不间断的,但中途上个厕所、接个水什么的还是允许的,如果有人来找,跟老师报备一声直接去就好,但是动作要快,不能耽误作画进度。
秦荀跑着出去,舒年已经在待客区坐着等了。
秦荀本来已经做好了至少一周见不到舒年的准备,今天这一出实属意料之外,秦荀一见着人,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拉,舒年却非常迅速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将手背在身后,轻轻清了下嗓子。
蔡蔡在前台落了坐,埋头整理账目。距离这边不过几米而已。
秦荀:......
舒年有些尴尬,其实他在来画室的路上还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懵了头,就一心想往画室去。等真的见到人了,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是说早上就要走的嘛,怎么又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