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脸上一热,猛然伸出手揪住秦荀的衣领,猝不及防给秦荀勒地不行。
???你干嘛?秦荀做出被勒到要喘不过气的表情,翻着白眼说,谋杀,绝对是谋杀。
你......你会不会穿睡衣?舒年松开手低声骂他,指挥道,最上头那个,扣子扣到顶!对,就那个。
秦荀一边瘪着嘴扣扣子一边嘀嘀咕咕,不太明白舒年的要求怎么这么严格:可是睡衣不就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吗,扣到顶睡觉会抵着脖子啊......而且这个角度我也不好扣啊。
舒年:我不管。你给我扣到顶!
秦荀干脆朝舒年凑了凑:扣不来。要不你帮我扣一下吧?
人舒年蹭地往后仰。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秦荀十分痛心疾首,你这样我还以为你嫌弃我。
舒年点点头故意说:有点。
哦,那我还想让你帮我吹下头发来着。秦荀站在床边端详着自己手里的吹风机,脑补自己寒风独立凄凉无助,我自己一个人也吹不干后面,一会儿湿着头发睡了也没人疼没人理。万一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痛的话......唉,人生啊
......
舒年自然是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想想之前他和秦荀还不太熟的时候,也给秦荀吹过头发。如果现在拒绝,倒显得不太合理。
电吹风拿来。
舒年朝秦荀伸出手,秦荀仿佛也早就料到舒年会心软,嘻嘻笑着乖乖就将电吹风递了过去,坐在床边上。舒年插上电,跪在秦荀身后,任劳任怨地给他吹头发。
秦荀在暖风中昏昏欲睡,舒年则用手揉搓着秦荀的脑袋,看着秦荀的发旋儿发呆。
舒年先前就发现,联考之后,秦荀的发型明显修理过,比之前更短,也更精神。他头发很软,摸着质量不错,虽然没有经过烫染,但发尾有些发棕。和舒年不同,舒年是纯粹的黑色,发丝坚韧,短毛摸上去硬扎扎的,只有留长一点,才会显得柔顺些,不然就跟个刺猬似的,看着不好相处。
舒年对比了一下两人的发质,突然想起自己从哪本书看到过,头发的生长情况和拥有者的性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像舒年这样的发质,似乎就标志着他的坚定和强目标感,而像秦荀这样的,就代表了他的温柔随和的性格,和对人对事都无甚所谓的态度。
这样想想,他俩原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舒年这边在盯着秦荀的脑袋胡思乱想,秦荀倒是被吹地舒服,渐渐便有些睁不开眼。他脑袋偏向一边,舒年眼疾手快接住了,让秦荀的侧脸靠在自己手掌上,两人便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头发完全被吹干为止。
也不知道秦荀今天是浪了多久,整个人困到头掉。电吹风被关掉后,耳边噪音骤然消失,他也跟熟睡了似的,愣是没什么反应。舒年在心里暗自吐槽。他单手拖着的秦荀脸颊,莫名觉得手感还不错,便情不自禁捏了捏。
这一下,到把秦荀给捏醒了。
眼看行迹败露,舒年松手就把秦荀甩了出去。
小可怜秦荀一脸懵逼地脸着床摔了个窒息,揉着迷迷蒙蒙的眼睛蹭起来,见舒年坐在床沿淡定地盘电吹风线,更加摸不着头脑。
舒年淡定道:困了就睡吧。里面外面?
相对于秦荀的困倦,舒年倒是相当清醒。秦荀听了,甩甩脑袋好让自己也能显得精神些,回答说:外面。我还好啦其实不怎么困......你怎么还分了被子啊?
舒年自觉脱了鞋越过秦荀往床里爬,钻进放在里面位置被子后说:你忘了我在民俗抢你被子的事儿了?现在是冬天,房间再暖和,晚上盖不好被子,明天也是会感冒的。
秦荀闷闷地哦了一声,又有要就地闭眼的趋势。舒年啧了一声,掀开被子踹了秦荀一脚,催他:困了就赶紧睡。
秦荀边揉眼睛边往被子里钻,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不困。
这人怎么睁着眼睛闭着眼睛都能说瞎话?
我没说瞎话。
舒年被秦荀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刚才好像将心里想的直接说出来了,于是视线掩饰似的默默飘向一边,关灯躺下。
房间骤然陷入黑暗,衬托地全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舒年这会儿到有些睡不着了。他感觉秦荀侧着脸,硬撑着眼皮在看自己。
这人又搞什么鬼?
干什么?舒年闭上眼,在黑暗里放缓了声音,像是在哄人,快三点了,赶紧睡吧。再不睡真的天亮了。
秦荀却缓缓道:我不想睡。
舒年微微蹙眉:你别闹了。
没闹。秦荀的声音有点沙哑,离得又近,听得舒年耳朵发痒。他在一片漆黑中感受到秦荀似乎伸出手想触碰自己,但片刻后,又将手放了回去。
舒年:?
......我觉得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见面了。
秦荀忽然说。
舒年抿了下唇回答道:也没有很久,一个月不到。
但是我要是就这么睡了,多可惜啊。秦荀的话语中带着懒倦的鼻音,我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秦荀说完,好像笑了下。舒年不明所以问: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秦荀回忆道,就是想起了在民宿的时候,咱们好像也是这样睡一起?
在这里拜个早年。
谢阅。
第37章 想把时间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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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舒年闭着眼睛回答,那天你还迷路了,我才发现你是个路痴。
哈哈。秦荀蒙着被子笑,我从小就这样。
那你爸妈肯定总是担心你走丢。舒年不客气地吐槽说。
这回秦荀却没有立刻接话。
对啊,他顿了下,才漫不经心道,我小时候还差点走丢过呢。
事实上,秦荀走丢是有过的,但是被父母满街找的经历,却不曾发生。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秦荀刚念初中的时候。(秦荀父母在他初三时离的婚,高二的时候母亲又生了另外的小孩,不熟)那段时间父母矛盾还未激化,但两人之间已经有些龃龉,平时基本各忙各的,对秦荀漠不关心。秦荀过去出门少,那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独自一人时不小心跑远了些,便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秦荀现在隐约还能记起一点。当时他跑进了一个菜市场,四周人来人往,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火热且杂乱。喧闹的声音激化了他内心的焦虑。骤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秦荀内心安全感逐渐丧失,他想回家,但他完全不认识路。他连来路都找不到,他甚至走不出菜市场。
这种感觉令人窒息。
那也是秦荀第一次认知到自己在识路这方面的问题。
我后来慢慢就冷静了,秦荀努力克服瞌睡虫的侵蚀,喃喃地说,因为我发现慌也没用,还不如安心等在原地。等爸妈发现我不见了,他们迟早会来找我的。
舒年问:那他们来找你了吗?
这个嘛......
最后秦荀什么人也没等到。
没有人来找他,他独自待到傍晚菜市场关闭,他身上没有带钱,因此饿了一天。
然后呢?你怎么回去的?
秦荀轻描淡写道:天黑之后碰到我们小区出门遛狗的老大爷,跟着他回去的。你别说这老大爷精力还不错,遛狗都能跑那么远。
......这样吗。
舒年忍住心中沉闷的下坠感,等着秦荀继续。
秦荀好不容易回到家,却没有等到父母的关心。两个针锋相对的人在这时候倒是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不约而同默认秦荀是贪玩儿才回来那么晚的,所以不光没有软言安慰,反倒上来就一顿数落。秦荀自然十分委屈,所以倔强地没说迷路的事儿,硬抗。
这件事之后秦荀就开始学习看地图,并且也不会再独自去到不熟悉的地方。后来有了智能机,秦荀一拿到就手动下载了三个地图软件,杜绝一切迷路可能。事实上,他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问题,但或许是功课做的太足了,周围竟没一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