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论炮灰反派的垮掉 > 26 史上第一混乱

26 史上第一混乱(1 / 2)

('几乎是在失重感消失的同时,于霁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入眼是一望无际的密林,巨树的枝叶四散开去,密密匝匝地掩住天光。或许是大雨将至,空气里尽是幽暗沉闷的异味,凝成一大块乳白而黏稠的雾,把目之所及的一切捂得密不透风。

于霁半蹲着,轻覆在湿润泥土上的手捏了个聚气诀。

出乎意料的是,本应和油膏似的空气同样滞涩的元力,竟如细流一般,顺着指尖在经络中涓涓地运转。

不过这力量有些怪异,与秘境外用作修炼的“灵气”很不相似,又充裕得反常,他只感受了一息便重新站起身。外放的神识没有探知到危险因子,于霁搓了搓手指,想起进场前谢知兰的提醒,抱着知己知彼的打算摸出怀里的玉牌。

从地图上显示的信息来看,他被扔在了东北角的一片榉木林里。

从他所在的位置出发,西行二三里就是类似安全区的传送阵。虽然落点随机不定——运气差些,直接被扔在妖兽脸上也是常有的事,但要是实在走投无路,这捉摸不定的所在也不失为一条逃生通道。

思索间,灵力凝成的地图边缘忽而一暗。那刹那转瞬即逝,于霁疑心是自己眼花,正要细看,却被画面中央乍现的金色大字夺去了目光。

同一时间,洗剑池小台的留影石也跃上一行相同的字。

——辛谷被方剑鸣重伤,过早地离开了试剑岭。

仿佛赛前一声清脆的发令枪,一连串金字雨后春笋般接连冒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蓁蓁被方剑鸣重伤,过早地离开了试剑岭。

——伍蔚被方剑鸣重伤,过早地离开了试剑岭。

——瞿松溪被方剑鸣重伤,过早地离开了试剑岭。

扫见熟悉的名字,于霁眉头一跳。

正待细看,刷屏的文字又是一换,“某某被谢知兰重伤,过早地离开了试剑岭”中夹杂着零星几个其余门派的“击杀喊话”。消息每刷新一次,便见地图上的某块区域闪烁一下,似乎在昭示着“杀人者”的方位。

分神之际,后颈寒毛直立。几乎是在破风声起的同时,他卯足了劲儿,闪身离开藏身的树后。

下一秒,但听一声巨响,三人合抱犹嫌不足的树干被凿出个巨大缺口,高可参天榉木顷刻倒塌。

于霁瞠目结舌地瞪着不远处泥地里硕大的金瓜,不难想见自己的脑袋被砸成肉泥的恐怖情形,一时间冷汗直流。

下意识朝腰间伸手,不想竟扑了个空。垂眼一看,这才想起随身的乾坤囊早在入场之初,就被负责检查“违禁品”的侍女一并收缴了去,单单剩下一只空空如也的储物袋。他不是法修,身上自然一张符纸也没留,只有一把玄门随处可见的铁剑。

斜上方突来一声轻佻的口哨,抬头望去,只见一抹黑色影子掩映在枝繁叶茂间,手中的另一只金瓜直指呆若木鸡的青年,意味不明地笑道:“火旺。”

语甫落,人已挟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地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如其来的攻击刚猛无匹,宛如一场绵密的骤雨,浇得人应接不暇,唯有一再退避。

黑衣女修见状,只当是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登时大喜过望。食指一勾,劈手抓向眼前人腰间的玉牌。

倏地,下颌被一股蛮力撞了个正着。未及反应,武器已然脱手,人也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定睛一看,却见本该击中敌手的金瓜被无形的屏障拦住去路。黑衣女修掰了掰险些错位的下巴颏,扭头啐出口血沫,嗔怒道:“你娃儿咋个是体修嘛!”

几次交手,已经足够他将对方的底细摸个大概。于霁心下稍定,趁隙一脚蹬开紧挨着后腰的凶器,强咽下涌到嘴边的一口老血,瞥向她背在身后的手:“彼此彼此,你也不只是体修嘛。”

两人相视一笑。

眨眼瞬息,情势丕变!

女修指尖蓦地蹿出条火龙,张牙舞爪地扑向面前的敌人。

迎击的于霁也不甘示弱,沉肩坠肘,一撤一靠,在火烧火燎的疼痛中生生架住来势汹汹的攻势。左手随即一摊,秋水般的剑光飞掠而上。

清风流云剑。

又是清风流云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舍弃了剑法中的蓄势和承接,屏息凝神,刺出这大道至简的一剑。

——某某被于霁重伤,过早地离开了试剑岭。

“这年轻人……可不简单啊。”

试剑岭外,观涛书院的山长捋着胡须呵呵一笑。

一旁的徐玄明敛起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顺着方弘微的话也恭维道:“令师侄这手清风流云剑使得真是好,颇有剑尊当年的……”

话音未落,却像看见什么骇人闻见的景象,猛然瞪大了眼。

画面中,方胜过一场的青年俯身提起被落下的金瓜,对着化光消失的尸体的方向,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片刻后,洗剑池上回荡着他万分惋惜的慨叹:“早知道就问问她要不要合作了。你说穷鬼何苦为难穷鬼呢?唉……”

短暂的鸦雀无声过后,徐玄明按了按额角卷土重来的汗珠,余下的“风采”两字再也没能说出口。

而秘境内,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的于霁正挥霍着紫府中难得充盈的灵力,一面赶路,一面按照系统的要求,在沿途草木丰茂处翻翻捡捡。

秉烛斋开设课程的种类相当包罗万象,其中一门便是教人分辨草药的用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的是,无论原主还是于霁本人,对尝百草的活都是兴致缺缺,自然也不曾参加过这门课。在他无数次把用于炼制回元丹的赤精叶当成杂草扔在路边后,沉默的系统终于忍无可忍,接过了物品鉴定的工作。

不多时,“安全区”近在咫尺。于霁藏好塞了不少物资的储物袋,挥了挥捡来的新武器。正待前行,两耳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迟疑,不远处的灌木丛深处突然传来“沙沙”的响动,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飞速穿梭。

来者敌友不明,他向传送阵的方向挪动半步,举剑凝神,小心翼翼将神识铺向声源处。

未几,细微的波动在周遭荡起一阵无形的涟漪,窸窣声随之一顿。

电光石火间,树丛中绽开朵白光,爆散的真气眨眼将沿途的木植搅得粉碎。

双目被刺得眼泪直流。退缩之间,烟尘深处摔出个浑身是血的人,在地上接连砸出几个土坑后,狠狠撞在了树上。

紧随而来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腥风掠地,比人血更鲜艳三分的凶光划出两道赤红弧线,巨兽凌空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人扑咬而来。

生死一线,于霁脑中一片空白,躯体却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猛提真元,鱼跃而起。千钧之力仿若飞湍瀑流自九天直下,在妖兽颅顶斫出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妖兽吃痛,惨嚎一声,尾尖如蛇般直立,棘刺倒竖,抽搐不止。

于霁见状,一脚踏在对方面门,借力拔剑抽身。

刚躲过锐利的鳞片,头顶乍闻一声爆喝:“鼠辈,受死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雷坞独有的斩马大刀挟裹着幽蓝气劲兜头劈下。

于霁大骇,当即将真气提到极致。千钧一发,鼻尖贴着刀锋,有惊无险地避过这场突如其来的死劫。

可他尚未站定,拖行声又起,亮银巨斧拦腰横扫,同一时间,另一把环首刀也气势汹汹地削向他的脚踝。痛疯了的妖兽更是不肯落于人后,双臂大展,竟是凭借与指骨相连的刃翼滑翔至半空,借下落之势再次扑向不自量力的人类。

腰间与脚下的攻击齐齐杀到,于霁咬紧牙关,硬生生接下沉重的一击。奋力挥开横斩而来的斧钺,一脚踩住环首刀,另一条腿屈膝顶上持斧修士的下巴,反手一抹。

剑光明灭,照亮后者面上不加掩饰的错愕。

——某某被于霁重伤,过早地离开了试剑岭。

来不及化纳灌入紫府的灵力,于霁接住坠落的巨斧,抡圆了砍向身侧的“环首刀”。

象征重伤的白光又是一闪。

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间。

一击既成,余光瞥见妖兽寒光毕露的尖牙,于霁不敢恋战,当即扭身、滑步,灵活地逃出撕咬的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料才游出两步,头顶突然罩下一大片阴影。

坏了!

他抽身想躲,后腰毫无防备地一凉。仓促回头,伤处插着把秀气短刀,身后赫然是本该昏迷不醒的红衣修士。于霁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上方杀招再临,面前腥风又至。

右肩先一步传来剧痛,他心知避无可避,索性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等死。

谁知意料之中的白光迟迟未能亮起,少顷,只听得江玉门怒不可遏的质问:“你使了什么妖法!?”

于霁霍然睁眼,不可一世的长刀被一圈金色符文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几近寸步难行。刺入皮肉的锐牙不知为何也纹丝不动,妖兽眼底猩红流转,倒映出的情绪却并非放任目标走脱的愤恨。

而是恐惧。

对峙只一息,它放开原本志在必得的猎物,一步一步退向来处,留下不甘的最后一瞥,消失在迷雾深处。

眼见此情此景,江玉门心底平添三分惊疑,丢给红衣同伴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利落地抽出兵刃,挽个刀花纳入鞘中。

江玉门重新看向脱力跪倒的青衣青年,张口欲言,却被对方一个“滚”字打断。他眉头一皱,凑近了正要发难,忽来一股推力将他掀翻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瞬间,变故骤生!

一剑西来,霜寒四溢,如孤月飞雪,将遍地泥尘冻结成冰。

这样凛然的剑势,这样纯粹的剑意,忍痛夺路狂奔的于霁只看了一眼,立即想起比试前夜芳衡的嘱咐。

“小师叔,你介绍了这么多别的门派,怎么不说说那天那对双胞胎啊?”

“那是观涛书院山长的一双儿女。长兄方剑声悟性颇佳,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剑术却是平平,不足为惧。”

“那妹妹呢?”

“天生剑骨,不可多得的天才。若是在比试中遇上她……我记得你的轻身功法练得不错?”

意识回笼,转头望见屁股后头穷追不舍的三道人影,于霁悲愤道:“到底是为什么都追着我来了啊!?”

话音未落,眼前一花。方剑鸣身形辗转腾挪,眨眼已追至跟前。

脚下一刹,于霁将身一弯,堪堪避开脑后的剑。而后一个鹞子翻身,踢开对方蓄满灵力的另一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杀胚做了这么多人,居然还只是筑基期大圆满!?

心下才一喜,便听系统肃然道:“宿主请专心逃命。对方的修为就算比你低了一整个大境界,也能单凭剑术轻松击败你。”

被彻头彻尾否定了的于霁既悲又怒,却也不敢真的尝试以卵击石,只好大力抹掉后颈凝结的冰花,认命地朝着传送阵继续狂奔。

终点近在咫尺,他深吸口气,再提真元。正打算一鼓作气冲入阵中,斜里不意又杀出两条缠斗的人影,白雾弥漫中看不清衣着,越发凸显得其中一人锃光瓦亮的秃瓢明亮非常。

于霁收势不及,惊呼一声冲散战圈,身不由己地推搡着两人一同跌入法阵。

咒文运转,灵光熄灭前的瞬间,传送阵内先后闯进两声相同的厉喝——

“休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明月抱剑倚着廊柱。

一门之隔,雅间内传来芳迟的询问:“进来坐坐吧。听人说丰乐楼的蟹粉烩八珍是一绝,你代我尝尝,如何?”

她虚搭在小臂上的手不觉攥紧了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生硬道:“待您等的人来了,我就去知会伙计一声。”

话音未落,一旁半掩的门缝里忽地探出只手,既埋怨又亲昵,不轻不重地在人肩上拍了一下。

元明月正心不在焉,自然被拍得一激灵。扭头对上一双笑眼,未及开腔,便听对方说:“不过瞒了你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连陪我喝杯茶也不肯赏脸了么?”

芳迟的手冷得过分。即便隔着棉衣大氅,仍能教人清晰感受到肩头蛛网般蔓延的寒意。

按下心底奇异的不安,元明月叹道:“帖子是您发的,面子上总要说得过去。此间事了,您想吃什么、喝什么,弟子都奉陪。”

她们比青萍山其余门人出发得稍晚,一路御剑北上,最终在西去澄阳百里一座名叫普宁的小城落脚。芳迟只说和人约在城中的酒楼相见,对时间、所为何事乃至对方的形貌,却始终未曾言明。途中被人问及也只说:“我也不知他生作什么模样。可你见了他,就一定不会错认。”

好说歹说把人劝回了房内,元明月胡乱想着这些前因,惦记着对方心心念念的吃食,朝喧闹的堂下投去一瞥。迟疑之间,怀中的漱雪剑遽然清啸。她猝不及防,只能凭借本能拔剑。

寒光一瞬,本该所向披靡的剑意竟似瑶环瑜珥不堪一击,撞碎在来人指尖。

“叫剑尊久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目不斜视,轻一弹指,任元明月快将一口银牙咬碎,仍不敌万钧之力如灵山倾颓。

苦苦支撑之际,身后突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真气,柔风绵云般环抱着她。

蛮横的威势顷刻如风流云散。

不速之客很诧异似的,惊叹道:“剑尊的旧伤无碍了?”

杀意转瞬即逝,元明月向缓步而出的人唤了声“师尊”。四目相对,她会意颔首,归剑入鞘,顺从地退回到芳迟身后半步。

“你我之间的旧账,何苦为难一个小辈?”

不知何来的风吹起厚重的鹤氅,露出女人轻搭着腰间长剑的手——个中威慑之意,不言自明。

“请吧,先生。”

两眼还未适应黑暗,迎头又是一剑。

牢记前夜的“老人言”,于霁不敢直面剑招中的凛然杀意,一脚踢上身后的土墙,趁势而起,堪堪躲过惊险的一式,下落的速度也随之一缓。他却丝毫不敢松懈,运足了元功,在稍嫌逼仄的垂直通道中辗转腾挪,竭力避开来势汹汹的方剑鸣,试图向上找寻救命的传送阵。

“宿主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系统的示警未完,他已被头顶意料之外的障碍撞得眼冒金星。铆着的劲儿一松,体内被压制着的暴虐妖力顷刻反扑,张牙舞爪地,活像要把人的经脉撕碎。

于霁猝不及防,跌入黑暗途中,指尖擦过几样触感迥异的东西,终于一把攥住个冷冰冰的硬物。

周身猛然一坠,本就多灾多难的左肩再添新伤,几乎要被自身的重量扯得脱臼。紧接着,他听见机括转动时的响动,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影影绰绰,听不真切。

犹疑之间,眼前一白,两列炬火次第燃烧。突如其来的光刺得在场众人眼眶俱是一痛,不约而同抬袖遮掩,唯独悬挂着的于霁侥幸逃过一劫。抬眼看向救人于水火的金属把手,一口气还没松完,就被倏然一声啸叫惊得手脚一软。

他颤巍巍地扫过身下连成一片的荧荧绿光,恍然发觉闪躲时惊鸿一掠的剑光并非剑光。

竟是一双又一双鬼眼!

“不是吧?”于霁欲哭无泪,“这么衰?!”

对视的刹那,尖啸再起。非人非妖的恶秽死气好似受人指示,海潮般朝半空中的目标奔涌而去。

危急之刻,两道剑气追赶着先后到来,一者冷厉,一者清圣。訇然过后,恶灵碎为齑粉,应声而散。被余劲波及的于霁手脚一软,直挺挺栽向脚下,摔了个七荤八素。未及回神,便见空气中飘扬的粉尘剧烈震颤。

下一秒,散沙重聚成塔,挣扎着、痛呼着,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

肩头一紧,他被人提溜着,踉踉跄跄跑动起来。身后不远,清圣剑光的主人扬声喝道:“它们是杀不尽的,方道友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提醒,灵力凝成的剑疾驰如飞电,漫天殃云却不为剑气所动,依旧争先恐后地涌向先前的目标。

方剑鸣不甘地咬紧口里的软肉,心知对方所言不虚,又实在咽不下胸中恶气,心念电转,长剑上手。惨叫响起的同时,人已向剑气追赶而去。

于霁捏着眼疾手快救下的一撮头发,忍无可忍,崩溃道:“姐姐!大敌当前,没必要这么不忘初心吧!”

——我身上这点蚊子腿似的资源,真的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吗?!

穷追不舍的方剑鸣好似听见他心中所想,当即应声:“聊胜于无。”

正说间,对方身形倏地一矮,于霁脚下随即不受控制地一栽歪。刹那间,空门尽显。

逼命时刻,他情急生智,朝着两侧疾掠的恶灵抬手就是一剑。

甬道狭长,两壁更是材质特异,真气先如泥牛入海消散,又以十倍于先前的威势,猝然射向鸢飞而起的方剑鸣。

方剑鸣横举灵剑,眼底的慎重尚未抹开,便听一声:“空空道友救命啊!”

胁下冷不丁递来一剑,不偏不倚地截住她紧随其后的第二式。

方剑鸣冷眼一乜,眼罩白绫的佛子沉声:“方道友,先应付了眼下这些魔灵再谈其他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僵持之际,忽听沉寂的于霁喜不自胜道:“有门,快来!”

话音未落,缥缈的机括声中,紧贴着他的墙上凭空显出一道门的轮廓。眼见生门洞开,于霁拎过手边眼熟的紫衣往里一甩,又朝慌不择路的江玉门背后攒了一脚。在后者的破口大骂中焦急地看向余下的两人,咬咬牙,一头扎进身侧未知的黑暗。

最后半片白色衣角追随而来,“喀拉”一声,新辟的生门重新闭合。留下无数魔灵飞蛾扑火似的追将上来,冲撞得天地动荡,土灰簌簌如雨。

佛子手忙脚乱地捏个法诀,一面压低嗓门解释:“这些魔灵并无五感,只凭借对灵力的感知行事。”

话甫落,一道隔绝真气流动的法阵落下,适时解了他不善符阵的围。

未几,一墙之隔的另一头,撞击果真如和尚所言愈见熹微,渐渐随黯淡的光一同销声匿迹。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剩呼吸声此起彼伏。几人又静待片刻,这才迟疑着撤去隐匿的手段。

于霁朝记忆中的方向伸腿碰了碰,轻声问:“你是怎么下来的?”

久久等不来回应,脚下不由得多施了两分力,狐疑地唤了声“谭师弟”。

“我与寄萍舟道友狭路相逢,缠斗之间,不知被谁推进一道传送阵。回过神来,人已出现在这儿了。”

声音是从截然相反的方向传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谭守声话音方落,便听江玉门怒道:“我忍你很久了,仔细脚下!”

于霁闻言一悚,“我、我就踹了你两脚啊?”

正迟疑着,不知该不该礼节性地尖叫一声,与和尚的自白一同响起的,是方剑鸣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那鬼物若真是五感尽失,为何不燃灯照明?”

短暂的寂静后,和尚指尖绽开一团灵光,“抱歉,小僧一时思索得入神……”

起身又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边走边说。”

借着他手中的光将周遭环境尽收眼底,或坐或站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率先动作的反倒是绷着脸的方剑鸣。她与本名寄萍舟的和尚似乎有些交情,快步跟上前去,低声和人谈论起对敌的恶气。

前方是一条羊肠小道,初极狭,通行其中,转身的空间都稀缺,遑论并肩。寄萍舟只得微微侧着头解释:“若小僧猜得不错,方才那些混沌之气,应是来自厄海的魔灵。”

尽管曾经对峙千年,尘间对魔渊的了解却并不比云微仙子在世时更多。就连“魔族生而金丹境”,也只是基于经验草草而下的定论——至少墙后那些“魔灵”还只是在炼气上下徘徊。对外尚且能凭借蚁多咬死象的优势一时占据上风,回到魔渊,就只能作为同类相食时的养料,任魔鱼肉。

于霁听他一一举证,手指不自觉地搓了搓。

也许是作为目不视物的补偿,寄萍舟的耳力比起旁人要优越不少。此时将那点细微响动听得分明,脚下稍顿。行走至今,窄路不觉间拓宽许多。他心下微沉,转身道:“如如道友不妨直说疑虑。”

“我能想到的东西,估计大家都能想到。”于霁摇摇头,又点点头,百忙中还抽空白了数落他啰嗦的江玉门一眼,“都说七百年前那场大战玄门大获全胜,按照这个遍地都是伏魔阵的架势,这些魔灵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常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等寄萍舟出声,江玉门便按捺不住,抢白道:“废材就是上不得台面。小孤山试剑岭联通着看押魔兽罗罗的忏罪渊,这可是连三岁的孩童也耳熟能详的事。”

于霁没急没恼——他在紧要关头总是比平时更理智些,反报以十二万分的耐心,说道:“试剑岭特不特殊我不好说,但是七元抡魁作为一个旨在试炼的大会,把参赛选手丢进这个看管穷凶极恶犯人的牢房,这事倒是挺特殊。”

江玉门意欲反驳,张张嘴,却发觉对方所说不无道理,只好愤愤地又闭上了嘴。

沉默片刻,寄萍舟拍板:“情况未明,先设法离……”

可就在不久前,有人才用自己的脑袋指明了原路返回这条道行不通。

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件事,寄萍舟不动声色地咽下没出口的后半句话。正想借玉牌与秘境外的同门取得联络,忽听于霁突发奇想:“原路返回不行,死出去呢?”

他说着,竟真的召出半路摸来的玄铁剑,在脖子上比划起来。

寄萍舟看得眉头一跳,于霁脑中也响起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这场比赛事关后续剧情发展,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努力通过初试。”

于霁从善如流地收好武器,“不过这地方怪玄乎的,发下来的保命符能不能生效还是未知。谨慎行事,谨慎行事。”

语毕,从“魔灵”二字一出便默不作声的方剑鸣突然唤了声他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霁不明所以,未及询问,又见她亮出沉寂许久的玉牌。

灵玉遵照主人心意,清清楚楚映出“于霁”两个大字。

“纠缠无益,我要问你的剑。”方剑鸣说,“你若胜出,我便主动离开秘境,将误入忏罪渊一事告知父兄。”

她说得平静,于霁却听得瞠目结舌,指指白衣剑修又指指自己,良久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句:“你疯了我疯了我们都疯了?你这还不如直接让我抹脖子呢。”

“未战先怯,这就是你的剑心?”

“我这明明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方剑鸣合眼,像是有些不耐烦,又似对这些毫无意义的机锋感到倦怠,右手虚握,灵力铸就的剑再度上手。

“拔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拔剑”二字说得杀气腾腾,她的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好似身后异邪、身前险境皆不萦于心。所思者、所念者,唯有眼下胜负。

砸下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后,方剑鸣不再赘言,只剩战意节节攀升,竟尔具象成一团朦胧灵雾环绕,引动在场几人的兵刃震颤不止。

静。

与躁动武器相对的,是对峙二人极端的静。

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静得仿佛山雨欲来,静得令人窒息,更令人不安。纵然寄萍舟有心制止毫无意义的争端,也不免为这肃杀的静寂所震慑,一时无言。

于霁心知在劫难逃,索性不再矫情,反手握住与他一般不安的铁剑,沉心静气,横剑罩眼。吐纳之间,纱衣无风自动,掀起黄尘如细雨,绵绵不绝。

他没有说什么得罪看招之类的客套话。他在出招时总是很沉默。

忽然间,迷蒙土雾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劲气搅得四散。接着,寒光一闪,势同白虹贯日,直取对手天灵。

这一剑来得奇快,快得人不及眨眼。又去得浩瀚激荡,如风涛怒卷。谭守声看得心惊,江玉门亦是忌惮横生,唯独剑指暗扣的寄萍舟双肩微沉,竟好像松了口气。

方剑鸣目不转睛,紧盯着提剑而来的人,像是想从中窥见些许百代世家的底蕴,又或是剑道惊鸿的风流。她看得太入神,那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也因而被拉得漫漫长。

然而百千万劫,她究竟只看见气息杂乱、脚步虚浮。林间那惊鸿一瞥、斩颚杀鲸的剑,仿佛只是水波折射出的一场幻梦,看似浩然的剑势也不过是画虎不成的拙劣模仿,不堪一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剑鸣又合上眼,轻描淡写地踏出半步。

只半步,轻而易举便叫斩落的剑与胜利失之交臂。

紧随其后是一声既轻蔑又遗憾的嗤笑:“元氏义子,剑尊传人,不过如此。”

她说着,灵剑一横,利落地割断了自己的喉管。

“暌违多年,先生风采依旧。”

“阔别数载,剑尊的场面话也是一如既往的生硬。”

“我本就不以话术见长。”芳迟拢起袖袍斟满两杯,不以为意地道一声“见笑”。

丰乐楼雅间内,来客摇摇头,不怕烫似的把玩着瓷杯,并未饮下。茶烟蒸腾似薄雾轻纱,他的面容氤氲在其中,竟像在不断变幻,朦胧得叫人分辨不清。

不知经历怎样一番考量,他终于肯将余光施舍给门上朦胧的影子,轻轻一掠,意有所指道:“剑尊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芳迟不置可否,微微颔首,但笑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于是再度被沉默笼罩。

堂下歌乐声、谈笑声、唱名声不绝于耳,鼓吹喧阗,愈发衬托出雅间不同寻常的静。元明月守在屋外,越是等待,越觉心焦。她少有这样如坐针毡的时刻。这心焦不仅仅出于对陌生来客的警惕,更源自多年来身经百战磨砺出的直觉。

平心而论,来人并非青面獠牙、凶神恶煞——恰恰相反,他对着元明月的一张脸堪称慈眉善目,举手投足温文尔雅,周身也不见修士在十步之内该有的警戒杀气。倘若在市井偶遇,通身的气派,多半会被认作深山古刹出来的居士。偏偏元明月与他甫一照面,便感一阵恶寒直窜天灵。

那样深入骨髓的恐惧,她只在初出茅庐时,在自厄海逃窜出的魔兽身上体验过。

可早在数十年前,它们已被璇霄丹阙下令剿杀殆尽,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地界。

心乱如麻之际,忽听屋内响起一声:“我的条件不变,只要剑尊点头,你所求之物即刻便能送达宋灵枢手中。如何决断,还请剑尊细细斟酌啊……”

房门无风自启,怪异的来客拂袖起身,若有所思地打量芳迟片刻,随即用只有彼此听得清的音量意有所指道:“毕竟魔气缠身的滋味,不好受吧。”

颊边像被沸汤蛰了一下,于霁浑身一颤,迅速抬手一揩。白光方明乍灭,映出指端一抹凄艳。他呆愣片刻,茫然道:“这是…被我菜死了?”

又转向同样呆若木鸡的几人,“接下来什么打算,继续往前走?还是就在这儿等救援?”

后者像是还沉浸在同伴猝不及防自刎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面面相觑半晌,才见谭守声背起掐算的手,微微蹙起眉峰,迟疑道:“此地古怪,测算不出前路,还是谨慎为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待旁人发话,江玉门率先出言反对:“难道我们就要在这儿坐以待毙么?”

面露不屑,又说:“你们青萍山真是一脉相承的畏首畏尾,缩头缩脚。”

谭守声闻言,本就不算晴朗的面色更沉三分,不假思索,反唇相讥:“我劝道友慎言。还是你要连剑尊也一并骂在里头?”

江玉门语塞,不甘心似的,又辩解道:“剑尊是鲸饮吞海、剑气横秋的大风流,那个不入流的玩意儿,如何能相提并论!”

一番陈词,慷慨激昂,显然是对当事人在场之事一无所知。

——我在呢,大哥。

他口中那个“不入流的玩意儿”默默捏紧了拳头。

谭守声下意识还想争论一二,思前想后,又觉对方所说不无道理,反驳的言论一时噎在喉头,不上不下。

僵持之际,膝盖无辜中箭的于霁同寄萍舟交换过意见,抛开方剑鸣遗落的一清二白的储物袋,就要往未知的深处探查。江玉门对他先前的“晦气”一说仍然耿耿于怀,当下于是也顾不上自己前进的主张,急吼吼地叫住对方。

“不是你说的要继续往前走,拉着我干什么?”于霁侧身,对他的少见多怪致以十二万分的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玉门咬咬牙,身体倒是毫不犹豫地跟上前去,嘴上却仍不服气地强词夺理,讥他只懂拾人牙慧,随波逐流。于霁权当在听蚊子哼哼,左耳进右耳出,实在听得烦了才叹口气:“没有光,没有风,我不往前走是想憋死在这儿吗?”

耳边总算清静了。

一行四人默不作声地前进。别样的沉闷滋生出别样的情绪,于霁不自在地摩挲着脸上残存的痛意,说不清是安抚,亦或是想擦去早已不存在的血点。

“……友……道友……”

“如如道友!”

像沉睡的人陡然被唤醒,他懵懵然转向声音来处,疑问尚未出口,人已经清醒过来。

眼前是相对而开的两条岔路,幽深晦暗,宛如异兽张开的巨口,隐隐透露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寄萍舟似与谭、江两人商议完毕,转而对心不在焉的于霁解释:“小僧与二位道友皆属意兵分两路,各自查探,你意下如何?”

见人点头又道:“那就说定了,半盏茶后,无论情况如何,都回到此处会合。”

于霁不置可否,转身之际,不意听见一句“留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谭守声与江玉门接连离去,寄萍舟这才开口:“关于溪山……小僧以为有些事还是要知会道友一声。”

“我正打算出去以后找你呢。”谈及那桩没头没脑的任务,于霁也来了精神,“镖局那个女孩儿死了你知道吗?城里那些人怎么样,还活着吗?又是触手又是鸟喙的,那个道士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对了,你找着陈家那个大儿子了吗?”

一股脑地抛出疑问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操之过急,他摸摸后颈,讪讪地笑笑,“我不插嘴,你慢慢说。”

他这一静,倒让寄萍舟有些无所适从,沉吟少顷,捡出最紧要的一项答道:“还活着,但只剩一具会呼吸的空壳,与死无异。观那些人的灵台与脉象,不似寻常的离魂之症,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拘住了。”

于霁立刻想到暗河岩洞里栩栩如生的石俑,只试探着说出两个字,便得了对方的肯定:“我本想继续查探下去,然而梅道人死去不久,那岩洞竟有了崩碎之象。孤亭君挂心道友的安危,便带着小僧,一道从湖心那石洞中离去了。”

“石洞?”于霁一怔,“那下面怎么会是出口?”

“这正是怪异之处。那石洞似乎连接着一间耳室,内中除却一面幡旗、几具异兽骸骨,再无其他。我们开启机关时,也并未受到任何阻挠。”

“至于梅道人那副模样……若我看得不错,应是他吞食太多妖丹所致。那力量太过霸道,无法化纳,便只能被异化。不过那样可观的数量究竟从何而来……

寄萍舟说着,忽然转向静待下文的于霁,即便隔着白绫,也无损于那注视的热切。于霁叫他看得浑身发毛,打了个哆嗦,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探案游戏到此为止,我又不是执法使,你少做那种空手套白狼的美梦。”

冷不丁让人叫破身份与算盘,前者非但没见什么忐忑窘迫,还很有闲情逸致地笑笑,拱手道:“道友,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走进了身后的黑暗中。

摸索着不知前行了多久,突然,于霁轻点在墙上的指端触到什么柔软的东西。

几乎就在他屏住呼吸的下一刻,熟悉的劲风呼啸。抽身急退的同时,金芒青霜次第绽放,恰好叫意外遭遇的双方辨认出彼此的身份。

指尖搓出道灵光照明,江玉门拧着眉不满道:“怎么是你?”

紧盯着金光熄灭处好一会儿,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先是恍然,又不可置信地质问:“你竟将护身的法宝带进了秘境?!”

于霁被问得一头雾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左袖口略显突兀的纹饰,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从溪山死里逃生,又与谭守声一战过后,他先前的衣裳已然补无可补,只能光荣退休。眼下所穿这身,是临行前夜明照亲自交给他的。说是感念他为自己出头,特意投桃报李。

刚上身时,于霁还在心底挑挑拣拣了一阵——纱衣大了半码,袖口奇形怪状的不对称图案实在前卫得让人欣赏不来,不过念在对方一番好意,他也开开心心套在了身上。如今回头细想,对明照那份莫名的郑重总算有了些头绪。

怀着奇妙的喜意,于霁嘿嘿两声:“臭美不能算夹带,兄友弟恭的事,能算夹带吗?”

最新小说: 鬼灭之刃同人-道是无晴却有晴 小王妃gl(1v1 futa ) 越线(婚后 H) 星际世界(母女,ABO,骨科,高H) 乖巧的我和乖张的他 (闺蜜哥,H) 棠心禾包蛋 老师,请给我五星好评 风岸镇的我们:从风筝到永远 涂鸢(1V1H) 【GL】蛋炒饭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