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了什么?
不记得了。
别怕,我一会儿陪你睡。
嗯。
骆昕想让夏安然先陪陪她的,但是那人起身就出了门往猫窝去,她的手还未伸出又无力地放下。梦里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只记得那种几近窒息,足以逼疯她的感觉,实在折磨。
有这噩梦影响,她现在是半点睡意也无。骆昕下床从卧房的小冰箱里取了水,她打开药柜从里面取了安眠药。这是处方药,原则上是买不到的。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普通人搞这些药也找得到渠道,更别说艺人了。
以前骆昕压力大的时候就会靠安眠药入睡,只要别让她醒着,一切都好说。可现在,骆昕看着那小小的药片犹豫了,她不想再回到那个梦里,令她胆寒的梦里。
夏安然从猫窝回来的时候看到骆昕坐在床边,一只手拿着一瓶水,桌子上还放了板药。
睡不着吗?
嗯。骆昕低着头,软软地说,我想等你。
这种药吃了对身体不好。
偶尔吃一次啦。
骆昕等夏安然躺到床上后就抱住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蹭了蹭来人,一阵安心,慢慢睡着了。夏安然看着她温柔恬静的睡颜,又看了看床头的药片,脸上没有表情,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飞羽的舆论转移到天籁之后,公司被各个同行盯上。骆昕这边除了必要的活动都往后推了,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这几日她都靠着安眠药入睡,离开药品帮助她就会做各种噩梦。
网上的恶言恶语骆昕一一看了,说实话,一千条赞美的声音都压不过一条恶毒诅咒的危害大。骆昕偶尔也会想夏安然当初是什么感觉,最终回到自己身上又忍不住地烦躁。
她出事家里的气氛不怎么好,夏安然同她说了几次,让她不要想多,骆昕嘴上说着听到了可心里越是委屈。这委屈一日复一日地积累着,到后头她看那猫都觉得猫儿在讽刺自己。可不论是猫还是夏安然,她都动不得。到后头在家政阿姨上门的时候,骆昕抓到一个空子终于将积压几日的郁闷爆发出来。
阿姨,我之前有说过吧?我的东西不要动不要动,为什么你老想着动?让你打扫哪里就打扫哪里,做你自己分内的事不好吗?上次来也是,房间摆放全乱了,之后我还要再摆回去,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尊敬你,你就觉着是我妈了啊?我爱放哪放哪,少自作主张好吗?
阿姨是年近六十的人了,被说得低着头一句都不敢回嘴,骆昕说一句她道歉一句,脸臊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夏安然看出骆昕在找人泄愤,哪有家政打扫卫生不挪东西的。若说阿姨真挪了也就罢了,关键是清理花瓶下的灰都能让骆昕逮着。
夏安然把骆昕拉上楼关房间里,又下楼安慰阿姨一通,让阿姨以后只负责打扫公共区域,给人多转了钱送出去了。这边把阿姨安顿好,夏安然切了点水果端到楼上去,打开房间一看,那人果然坐在阳台上生闷气。
夏安然把果盘放到桌子上,好声道:吃点水果吧。
骆昕原本因为夏安然把她关房间的操作就生气,后来一想到这人帮阿姨都不帮自己更觉得委屈。此时夏安然过来哄她,骆昕那股酸味更是翻了番,不由得傲娇起来。
不饿。
那吃点降降火。
夏安然耐心道,把果盘往骆昕手边推了推。骆昕皱眉,一收手,不小心碰到果盘将盘子摔到地上。
这一下两个人都傻了。
夏安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骆昕,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骆昕抿着嘴说不出来话,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夏安然,心头一跳。
这几天你工作不顺我是不是都哄着你?你晚上睡不着觉我哪天不是等你睡着了才睡。这几天你吃的喝的,哪样不是我做好了给你端到面前。你怎么做的?天天垮着个脸就算了,头天回来砸猫,这几天总揪着小地方找茬,今天更是把阿姨给骂哭了。你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女吗?我们个个都得像你粉丝你助理那样给你做牛马?
骆昕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她理亏,只敢怯怯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都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要上天?夏安然气笑了,将果盘捡起来冷冷地盯着骆昕,谁工作都有个不如意的时候,家是你的港湾没错,但不代表你外头发了火能带到家里来,给谁充天王老子看呢?我卡稿子也是常有的事,但我哪次对你说过重话?
安然,我对不起。
别,你这声对不起我现在还受不住,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夏安然甩开骆昕伸过来的手扭头就走,她到厨房把盘子丢洗碗机里直接上楼把自己的卧室关上。
骆昕留在阳台上,她拿抹布和纸巾将水果残渣清理干净。一边清理脑子里一边回荡夏安然冰冷的叱骂,心里更是难受委屈,最后鼻尖一酸更是压抑不住,边打扫边哭,泣不成声。她蹲在阳台上哭得厉害,可直到最后那个哄她的人也没有出现。
骆昕把阳台打扫干净,她下楼的时候看到猫猫,这几日来她对小猫并不算好,可小家伙记吃不记打还在她脚边徘徊。骆昕心一软,抱起猫猫挼了两把,这才打起精神上去找夏安然道歉。
她跑上楼,正要敲门,门从里面开了。
夏安然看着傻乎乎的骆昕叹了口气,喝一杯。
骆昕愣住,思维还没跟上身体先做了选择呆呆地点头。
两个人把酒柜里的酒都各取出来不少,夏安然负责调酒。骆昕坐在吧台后面看着夏安然熟练的动作,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我没放在心上。夏安然说,以后别继续向别人发火就好了。
我知道的。骆昕笑着应道。
奇怪的是,这一回骆昕并没有得到原谅后的释然,心里堵得慌,可表面仍然要摆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她心里发愁,嘴上就喝了不少的酒。结果明明是夏安然的提议,举起酒杯喝个不停的却是骆昕,喝倒她甚至不能喝的地步。
骆昕醉倒后其实酒品也算不错,她宝石般透彻的瞳子蒙上一层水雾,她睫毛很长,又浓又密,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自带眼线。在那样漂亮的含情脉脉地眼睛下因酒意升起一抹绯红,在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映衬下显得那般可怜,
骆昕美得惊心动魄,正如业内对她的描述,只要她在娱乐圈一天,艳压的通稿就落不到她身上。
夏安然伸手去戳骆昕的脸蛋,那人挂起一个笑容,眼睛温顺地闭上。夏安然看到那根根纤细挺翘的睫毛,伸手触碰,微微地颤抖从指腹传来。
当初的自己就是被这么一双眼睛,被这么一张脸给吸引住的,最后万劫不复。
夏安然向来相信以诚待人,她对所有人都是真心换真心,也坚信这样的相处模式就算不交好也不至于结仇。可她在骆昕上栽了个大跟斗,至今都让她爬不上来。
醉鬼渐渐失去意识,夏安然扶着她上了楼,那家伙嚷着要吃药,从夏安然的维生素瓶子里倒了两颗往嘴里送。夏安然没拒绝她,等她吃下去了才把瓶子拿回来,让她到床上睡去。
次日骆昕是被小佳叫醒的,她醒过来一看手机才发现已经到下午三点了。
昕昕,你是不是完全忘记今晚上有晚会了?小佳有些抓狂,赶紧拉骆昕起来收拾打扮,幸好我今天总感觉不对,提前过来看看。还有四个小时,现在赶紧,快没时间了。
骆昕头疼得厉害,眼皮都抬不起来,拿着牙刷含糊地说:这不还有四个小时嘛,卡点去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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