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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自己的居所之后,座位上坐着的是那个妇人。

一见到布锐斯,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从座位上冲上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做什么了?

他做什么了。

布锐斯脸色阴沉,视线的另一边是正在播放的江馁的监控。

他的父亲,他名义上的父亲居然还有时间来看了看他。

“啊……那个孩子。”

父亲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里,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陷入黑暗,似乎沉思了片刻,久到布锐斯摸不清他的想法。

……半晌后,父亲之后若有所思的对他说:“你母亲不是说他跟你必定会死一个吗?你想死吗?”

当天晚上,他被炽亮的白光当头照醒,手铐牢牢把他困在了导电的座椅上,不知道过了第几天,他浑浑噩噩地笑出声。

“……母亲,我错了。”布锐斯挂着笑,平静下隐藏着的是疯狂的本性,“我真的错了,真的,放过我吧。”

“……”

他被放开了。

从此之后,布锐斯再没有提过关于“海”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其实没有过去很久,他们的关系虽然浮于表面,不过都还算是不错,直到他的妹妹死了。

说实在的布锐斯此时此刻就有些理解不了了。

他原以为Dusa跟自己应该是一类人,拖着一个累赘般的妹妹,碍于血缘关系无法动手,但能够提醒别人代劳。

Dusa不是说过了吗,叫他“帮帮他”。

但事情好像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了世界上,是可以有令人失忆的非法药剂的。

……这个药剂怎么说呢。

他可以做得出来,他可以重新开始。

有感情,才好掌控。

不过轨道好像从上一次师恩死去后,就开始偏离到了一个覆水难收的地步。

纵使失忆,Dusa骨子里对他的厌恶,却与日俱增。

布锐斯不知何时,忽然又想到了那个死去已久的老女人死前留下的那个木盒子。

“……”

他从女人手中接过时,那粗糙的手感跟尚未散去的余温残留在他的手掌心。

恶心啊。

非常恶心。

……恶心到犹如跗骨之蛆,随着皮肤钻进毛孔,让人毛骨悚然。

为了摆脱这种恐怖的回忆,布锐斯于是开始着重于异能研究。

……为了全人类,异能移植、异能进化,这些都是作为“大义”而诞生于世的,无人能够指摘他,也无人能够再次说出他,才是真正的“恶魔之子”。

当每一次见到江馁,他就在心中无数次告诫自己,他这么做,是因为……是因为江馁跟他有世仇。

虽然这个世仇对于他来说,狗屁都不是。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能够掩盖情绪的工具。

布锐斯抓着那个木盒子,一留留了二十多年。

但现在,这张已经破损纸张跨越了时间的长河,从密封的潘多拉魔盒中解开了锁。

布锐斯不明白这种执着的原因在哪里,但他就是想知道,偏执,急切地想知道,临死都在故作玄虚的女人,能给他留下什么话。

他冷冷地想着,

如果是预告他的死亡,那也太无趣了。

留给他的未来只有两种,生或死。

不过难道她看不出来他的胜算更大一点吗?

难道聪明一世的想不到江馁会困在他的掌心一辈子吗?

他们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

江馁他……最终会跟他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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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或许……如果没有段裴景的话,一切或许会是这么个发展流程。

布锐斯就这样,按捺住内心奔腾的情绪,嘴角都在忍不住抽搐着,剥开了这张几乎破碎的纸。

英文笔记,上面清晰地写着:

congratulations.

……

他五指攥紧,青白可见。

……恭喜?

布锐斯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青筋从额间暴起……

二十多年了,那样神秘兮兮保存至今的,居然只是这么两个字?

……好。

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对她来讲或许根本就不重要,那个女人留下这张纸的真实目的也不重要。

……她只是想借这个东西来嘲讽一下他而已。

“哈哈……”

他笑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只言片语,却没办法汇聚成一句完整的话。

“……”布锐斯眉眼陡然变得阴狠。

他想着,她输了。

就算他今天死在这里,输的人也会是她。

对。

不是江馁,也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贱女人。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布锐斯就这么捏着那张纸,浑浑噩噩地踉踉跄跄,余光却忽然扫到某个事物,犹如死寂般顿住了。

目光被极寒的冰冻住,刺骨的寒冷凝结了血管里原本滚热沸腾的鲜血,和他的神经。

那张纸的末端,摁下了一个极小的指印。

这就说明,那个女人……去找过江馁。

江馁知道……?

他知道……什么,那个女人会跟他说什么。

说那可笑的世仇,还是说他们之间必存的恩怨。

……这个认知几乎让他如坠深渊,手脚冰寒。

所以江馁当初,才会在他的手心按手印,他求和的原因,居然是这个吗??

或许都有,只是江馁只是没能预料到,他会杀了师恩。

……

……

*

他们都在……都在耍我。

布锐斯脸上青白交错,滑稽得很。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个女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妇人面容披散,眼下乌青,再无生前那股贵妇人的气派模样。

她伏在床头,面色惨白,看布锐斯的眼神更像是看一个商品。

妇人略带讽刺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个孩子的父母与我的恩怨吗?”

布锐斯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生母,面无表情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厌烦。

事到如今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为了让他给自己复仇?还是希望自己的血脉铭刻血恨,亦或者只是单纯地不希望自己的仇人之子活得太过痛快。

这些对于布锐斯而言,都无聊至极。

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但妇人却像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居然咧开嘴,这么断断续续地笑了一会儿,最后在布锐斯缓缓收缩的瞳孔之下,轻声说:

“因为你的血脉里留着暴戾残忍的血,却跟你的父亲一样,学会了冠冕堂皇,自欺欺人。”

“你需要一个能借此掩盖自己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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