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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不变(1 / 2)

('一路疾驰,即便夜深露凉,石桉的额角却已沁出了冷汗。

好在,前方,李雍总算是停了下来,这让石桉悄悄松了好大一口气,悬吊吊的心也稍稍落到了实处。

抬起头来,这才瞧见他们不知不觉竟已到了这里。

前方,庭院深深,朱漆九钉门已是紧闭,夜风中,两盏灯笼轻轻晃悠,晕黄的灯光将匾额上定国公府四个大字映得格外清楚。

“殿下?”见李雍只是勒停了马儿,目光幽幽望着对街的定国公府大门,一言不发,也没有半点儿动作,石桉驱马上前,轻声唤道。

李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却并未应声。

石桉沉吟了片刻,又是犹疑道,“要不……属下想想,总会有法子的……”无论是捎信,还是想办法见谢七姑娘一面,其实都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家殿下却总想着,要求个心甘情愿,其实……又何必?不过为难自己罢了。

李雍却是蓦然勒转了马头,“走吧!”

“殿下?”石桉不解,殿下喝了酒,顶着夜风来这儿,不就是因为放不下么?怎么又突然什么都不做,就要走了?难道,他费了这许多工夫,就是为了来这儿看上一眼么?

李雍却是理也未曾理他,如来时一般,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一人一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驰张夜色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桉自然不敢耽搁,连忙打马追了上去。

那庭院深深中,今夜的定国公府,却是一个难眠之夜,即便夜深,但不少院落里都还亮着灯,灯火通明。

谢璇倒是早早洗漱了,却还未曾睡,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窝在临窗大炕上,身上盖着一床李嬷嬷执意让她盖着的薄被,就着烛台灯火忽明忽暗的光影,却是望着她稍早时放进匣子里的那封信发呆。

“这三老爷一家怎么当真要走?”

谢璇屋里的人也没有歇着,忙来忙去的,却是方才谢璇吩咐她们的,让她们从她的小库房里挑拣些合意的物件儿,送给即将离京返乡的谢三老爷一家。

一边挑拣着,竹溪便是一边难掩惊疑地问道。

“说是一早就看好的时辰,随意更改怕是不好,是以,三老爷的意思,还是执意依照原定的日子时辰启程。”谢三老爷一家启程的日子,早就已经定好,就在两日后,宫宴的前一日。

莲泷一边手脚麻利但却轻柔地将一只锦盒打开,将东西放到李嬷嬷眼下让她过目,一边轻声问道。

“可是……这不是陛下眼设宴为咱们家世子爷接风洗尘么?咱们阖府上下,可都得了隆恩可以进宫赴宴的。”虽然自幼便长在定国公府,竹溪对于定国公府受的恩典早已司空见惯,但这阖府受邀进宫赴宴,只怕是偌大一个京城,他们定国公府也是独一份儿的,怎么不让竹溪与有荣焉啊!

李嬷嬷看过拿锦盒里的东西,对着莲泷点了点头,后者会意,接过盒子后盖好,将盒子搬到一旁的八仙桌上,堆摞在已经放在那儿的好几个锦盒之上,然后拿起桌上,搁在砚台之上的小管羊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册子上的这东西划去,在后面写上什么时候,送给了什么人,最后,再将这东西写在了给谢三老爷一家准备的礼单之上。

谢璇已经在几人说话时,便将那信又重新收回了匣子中,一手支着颐,歪在炕几上,听她们几个说话。

瞧见莲泷做事做得仔细,不由在心底里暗暗点头。莲泷是她娘一早便为她选定的大丫头,一早便先放在她娘跟前,由林嬷嬷亲自调教了好些年,十岁那年才到她身边伺候的,就这做事的周到和妥帖,同为一等大丫头的竹溪确实要比她差上许多。

就这点而言,谢璇不得不承认,她娘真是个了不得的ceo。

李嬷嬷和莲泷在做事,竹溪却还在旁边琢磨着这个事情,不由又是问道,“你们说……三老爷一家,该不会当真是与我们一房生了嫌隙,所以这才……”

“竹溪!”李嬷嬷忍无可忍,终于是打断了她,厉色道,“这些事情,都是主子们的事,是你该问该在背后议论之事吗?你也跟在姑娘身边这么些年了,该给你的体面,姑娘从不吝惜。姑娘待人宽厚,可你,也得时时警醒自己,顾着姑娘的体面,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你心里都要有数,还得谨言慎行才是。”

竹溪在李嬷嬷带着警告喊她一声名字时,便已是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垂首听着李嬷嬷训话,不管心里作何想,面上却是一副受教的模样。

谢璇见状,不由暗暗叹息了一声。是她当真过于宽厚了吗?谢璇叹息一声,恐怕不是。或许真如肖夫人所言,她是万事不经心吧!

可是,为了什么?当真是性子所致?

谢璇记得,自己前世,不是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是,中途而来,虽然看似逆来顺受接受了这荒谬的一切,可是其实骨子里,她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局外人。她没有办法将自己融入这里,所以,才什么都冷眼旁观,还在心底给自己安上一个安心当米虫的志愿,就算是如今,也是因为定国公府的兴衰,与她息息相关,她才上心了些,她……是不是太冷情了?

对于谢三老爷执意要按原定日子启程的事儿,背后议论的,自然不只是竹溪一人。

就是府外,得到消息的人,也不无闲话。

说的多是谢家二房与三房果然是反目成了仇,竟是连多年未归家的侄儿的面子也不给,连皇上设的接风宴也不肯出席,就这么走了。

但不管旁人怎么议论,谢三老爷这回却是充耳不闻,铁了心一般,收拾好行装之后,便按原定计划到祠堂上了柱香,便辞别了卢夫人和肖夫人,带着妻儿登了车,车马辘辘,离了定国公府。

谢珩和谢琰一路亲送,出了城去,直到十里长亭,才喝了送行酒,叔侄别过。

谢琨有些神色怏怏,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那些狐朋狗友竟没有一个前来相送,还是因为其他。

倒是谢三老爷潇洒,只是,望着两个侄儿,神色间还是略有些沉凝,一句饱含千言万语的保重,他这才重新登上了马车。

此去荆州,千里迢迢,还需赶路,耽搁不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看着那车马都走远了,尘烟散尽,平安便有些不悦地嘟囔道,“这三老爷也真是的,就这么走了,连个请罪的折子也不上,届时,若是陛下不悦,只怕又是……”

谢珩轻瞥他一眼,淡淡道,“三叔已经辞官,哪里还能上什么请罪折子?”

再说了,陛下也不会在意这些。旨意上虽说阖府上下皆可进宫赴宴,却也没有强令要求所有人都必须进宫赴宴。

平安有些不忿,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谢珩冷眼一扫,一腔怨言也只得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其实,平安不说,谢珩又如何不明白。

他扭头与谢琰对望一眼,无声叹息了一下,三叔这一走,只怕满京城都在嘀咕他们定国公府兄弟离心了吧?

今日清早,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一场秋雨一层凉,谢璇已经换上了秋装,由莲泷撑着伞,进了正院。

拎裙上了台阶,在庑廊下将木屐换下,她这才趿拉着鞋子进了屋。

肖夫人正歪在临窗大炕上,望着窗外的雨丝纷飞发呆,听得声响,才回过头来。

谢璇朝着她轻轻屈膝,“母亲!三叔三婶他们已经出城了,大哥和三哥亲自送到了长亭外才回来。只是,有人请他们喝酒,便着了平安来说了一声。”

“嗯,知道了。”肖夫人淡淡应了一声,右手轻轻转动着左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轻叹道,“走了也好,走了……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目光轻闪,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肖夫人转头望向她道,“回去歇着吧!这雨下着,人也不想动弹,这几日想必也是累了,什么也别想,好生歇一歇,明日……”肖夫人顿了顿,眼中似是极快地掠过一抹不易辨明的暗影,还不及看清,便是稍纵即逝,“明日还要进宫赴宴。”

“是。”谢璇轻轻应了一声,“母亲也好好歇一歇。”说罢,这才转身出去了。

走到庑廊下,换上木屐,莲泷撑着伞,两人一前一后,紧挨着下了石阶,谢璇却是蓦然驻了步,听着雨声簌簌,丝丝敲打在纸伞、屋檐之上,她扭头看了一眼静谧如斯的正院上房,眼中亦是掠过重重暗影,片刻后,才再度迈开了步子。

雨,下了一整夜,好在,天亮时,总算是住了。

否则,这样的天气,别说进宫去赴宴了,谢璇就是门也懒得出。

因为宫宴一般时辰还早着呢,所以,等到用过了午膳,李嬷嬷才指挥着几个丫头,帮着谢璇梳洗妆扮。

进宫不比其他寻常的赴宴,李嬷嬷更是打起了精神,一样一样,都苛求得很,仔细精致,等到李嬷嬷终于满意了,谢璇觉得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

好在,这样的宫宴,一年也就只有那么几回,若是多来几次,谢璇觉得都会折寿了。

而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午时了。

谢璇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先往正院去,在院门口,就撞见了李氏。

“七妹妹打扮起来,真是漂亮。”李氏亲热地拉了谢璇,一张口,便是夸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璇今日其实打扮得还算得中规中矩,穿一身淡粉色冰梅暗纹的湖绸褙子,系一条竹青底绣忍冬纹镶墨绿色裙边的十二幅湘裙,梳了个简单的三丫髻,只戴了一个牙雕的茉莉花发箍并簪了两朵小珍珠串成的小巧精致的蜻蜓珠花,耳垂上戴了一对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环,看上去清丽脱俗,好看是好看,但却也并不打眼。

谢璇却是微微笑着,凝着李氏半晌,在李氏狐疑地看过来时,她才若无其事地笑道,“大嫂今日才是光彩照人,大哥看了,必然欢喜。”进宫赴宴,李氏自然也是精心妆扮过的。

李氏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言语。

谢璇拉了她,道,“走吧!母亲怕是已经等着了。”

肖夫人自然已经等着了,谢珍也已经扶着肖夫人一起候着了。

“走吧!”肖夫人道,便是转而扶着秋棠的手,款款出了上房。

卢夫人还是没有出现,自然也不该出现,她一介孀居的妇人,虽然旨意里没有明言,但该避的嫌,却也得避,哪怕她的亲生女儿贵为太子妃,哪怕那座华丽的宫城,是她女儿的婆家,也是一样。

卢夫人没来,自然也不放心她的宝贝疙瘩谢琛跟着他们,万一肖夫人一会儿突起祸心,要害了她的儿子呢?

是以,说是什么阖府入宫赴宴,结果,却是寥寥可数的几个人。

谢璇挑开车帘,望着外边儿骑在马背之上的谢珩与谢琰,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她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索性放下了帘子。

“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交代了和跟车伺候的莲泷一声,谢璇便是安心合了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进了宫门,莲泷果然小声叫醒了她,取出了随身带着的梳子和靶镜,给她略略整理了头发了妆容,竟已到了下车的时候。

这宫里,已经没有太后和皇后,地位最高的,便是执掌凤印,代行皇后之责的贤妃娘娘了。

因而,入宫赴宴的女眷自然都要先往储秀宫去请安。

储秀宫里,此时已经很是热闹了,虽然朝臣家眷,她们已算是到得早的了,但宫里的妃嫔们却已早早聚在了贤妃宫中。

偌大的前殿里,乍一看去,衣香鬓影,满室芳姿。

不过,谢璇也只是瞄了一眼,便垂下眼去,小心跟在肖夫人身后,按着自小被要求的仪态,裙摆几近不动地无声进到殿内。

因着她们进殿,殿内原本的喧嚣静了一静,继而便听得有人笑道,“贤妃娘娘望穿秋水的,总算是将娘家人盼来了,这娘家人一来,她便也就不耐烦理我们了,瞧瞧。”

谢璇的眼角余光顺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瞧见一角葱黄色用华丽金线绣着百花穿蝶的裙摆和裙摆半掩下,鞋尖镶着珍珠的妃色云丝软底绣鞋。

看这妆扮,还有方才那把清脆的嗓音,这都是个年纪不大的贵人,只是,却不知是谁。

谢璇正在琢磨着,便听得有人笑道,“我们这些出嫁的女子哪一个不日日盼着见娘家人,只有我们公主,竟好似巴不得不见我们似的。我们倒还好,若是陛下听见了,怕就是要伤心了。”

这嗓音,谢璇却还是有些熟悉,不只熟悉,这一刻听来,还莫名心中一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德妃。

这宫里地位仅次于贤妃的存在,李雍的生身母妃。

谢璇不由苦笑,做什么这般没出息,竟……还是被影响了么?

倒是经由德妃那句话,谢璇已经猜到方才说话那年轻妇人的身份。

皇帝唯一的嫡公主,已故皇后唯一的女儿,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宁平公主。却是远嫁到了扬州有名的书香门第范家,前些日子倒是听说她要回京,却没想到,今日才碰到。

宁平公主听罢,不依了,“母妃,你说这话儿臣可就要伤心了。从儿臣回京,这几日可是连宫门都没出过,就想赖在昭明宫了,只恨不得日日都黏在母妃身边才好,母妃莫不是腻烦儿臣了么?”

先皇后薨逝后,她的一双儿女分别交由贤妃与德妃抚养,太子是在贤妃跟前长大的,宁平公主却是德妃膝下的小女儿。听宁平公主的语气,尽是撒娇,谢璇悄悄抬眼看了过去,果然瞧见宁平公主滚在了德妃怀里,德妃亦是抱了她,一脸无奈宠溺的笑,那模样,竟当真亲昵一如亲生母女。

“瞧瞧你呀,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在母妃这儿,儿臣可不就是永远的小孩子么?”宁平公主还真是要将撒娇进行到底了。

“是啊!那不是公主与德妃娘娘亲近么?”肖夫人刚好已经走到近前,便是笑着接过话道。

她这一句,倒是又让殿中众人的目光皆是回到了她们谢家女眷身上。

肖夫人便是率先屈膝行礼,按着品阶高低,向着殿中各位娘娘一一请安,李氏、谢璇和谢珍自然也是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快些请起。”贤妃自然是向着娘家人的,见她们行过了礼,便连忙将人叫了起来,然后扭头对身侧的宫女道了一声给夫人看座,那宫女便无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给肖夫人端来了一张椅子。

肖夫人也不推辞,谢了恩便安心坐了下来,与那些妃嫔竟是开始闲话家常起来。不一会儿,又有别家的夫人来了,寒暄,见礼,然后,再各自坐下来,说些或是没有半点儿营养的话,但即便如此,有些话,却也要让人暗地里琢磨半天,确定有无深意,是什么样的深意。

谢璇打起精神听着,却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她从前对这些事情太不上心了,连这些夫人是哪家的,和哪家是亲戚,又与哪家有龃龉,都还一头雾水,又哪里能理清楚这些?不过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让人瞧出端倪来。

但肖夫人对这些,却是再熟悉不过,无论旁人说什么,她都能恰到好处地说上两句,或是适时地沉默,竟好似天生就是为这样的场合而生的,虽然这当中,不乏旁人对定国公府有所忌惮,存了迎合之意的原因,但却主要还是因为肖夫人确实很擅长于应付这样的场面。

“大姐姐为何一直这样看着阿鸾?”正说得热闹的时候,突然听得一把清脆的嗓音很是好奇地问道。

殿内登时一寂,众人的目光更是纷纷往谢璇这处看了过来。

谢璇心中一悸,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可不就刚好撞见了宁平公主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只一触,谢璇便连忙垂下眼去,可心里还是砰砰直跳。

宁平公主的一双眼睛与太子其实长得极是相似,都是狭长的眼形,却在眼角微微上挑,这样的眼,通常都是眼带桃花,但与太子的柔情似水,温润尔雅不同,宁平公主的那双眼,却像是被一层柔媚的纱遮掩住的利刃,虽然朦胧绰约,但还是依稀可见当中锋锐,这让谢璇直觉地,有些不安。

宁平公主……到底为什么要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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