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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苏美人,见过秦妃娘娘。”
因着秦妃要照料小公主,皇上特许她不必去淑妃宫中请安。入宫数月,这还是沈韫珠初次见到秦妃。
只见秦妃并非沈韫珠想象中的花容月貌,却也算是个温婉大气的长相。许是生养过公主的缘故,倒比年轻宫妃们更多几分绰约风韵。
“苏美人请起。”
秦妃举止端庄,对沈韫珠的态度也十分亲和。
“方才的事,我都听赵嬷嬷说了。今儿个幸亏有你在,否则昭宁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便也该舍了这命,随她一同去了……”
秦妃轻叹一声,柔软的眼眸里藏着挥之不去的哀愁。
“娘娘莫要这样说。”沈韫珠连忙安慰,“公主贵为帝女,自有菩萨保佑。那起子心肠歹毒之人,如何能害得了公主去。”
秦妃闻言微微怔愣,而后摇了摇头,却也没多说什麽。
沈韫珠坐到榻边的绣墩上,摸了摸昭宁肉乎乎的小手,忍不住心疼地问道:
“御医是怎麽说的,公主何时能醒过来?”
“方才喂下几碗解毒的汤药,御医摸过脉象,说是已无大碍了。只是杜鹃花的毒性尚未过去,许是还要再睡上几个时辰。”
沈韫珠听罢,不由在心底轻叹一声。连这麽小的公主都要遭人毒手,怪不得太后与皇帝要将方岚选进宫中备着。
这后宫,的确该换换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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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韫珠陪秦妃说了会儿话,忽然瞧见珠帘外立着一道身影。
裴淮已将外头的人都打发了,见沈韫珠看过来,便朝她招了招手。
沈韫珠告别秦妃,刚走到裴淮身侧,还没福身请安,就被男人牵住了手。
“朕送你回宫。”裴淮摩挲着女子的掌心,低声说道。
沈韫珠被牵着往外走,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妾身自个儿回去就是了,您还是进去陪着秦妃娘娘罢。公主还没清醒过来,娘娘瞧着很是伤怀。”
裴淮忽然笑了一声,转身站在原地。凤眸被黄昏的余晖映照着,温柔深邃得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
“可朕的珠珠也吓着了,朕想陪陪她。”
话音落入耳中,沈韫珠心尖狠狠一颤。不知为何有些手脚无措,逃避似的移开了眸子。
裴淮见状,便仍旧牵起沈韫珠,扶她登上御辇。
裴淮坐在沈韫珠身侧,虚拢着女子双肩,似乎是想多哄哄她。
“你无需同朕解释什麽的,朕信你。”
沈韫珠掐了掐掌心,强行让自己缓过神来,扯开笑容道:
“方才在内殿里,妾身便想明白了。皇上是明君,自然懂得用人不疑的道理,哪里会轻易受人挑唆呢。”
裴淮笑意微僵,难得被哽了一下。他在和沈韫珠论夫妻情意,沈韫珠却非要和他扯到君臣之道上去?
过往二十余载,裴淮就没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女子,越想越觉得实在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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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雨花阁那一番闹腾,沈韫珠虽不至于受惊,却也着实有些疲惫。见裴淮非要留在披香殿陪她,沈韫珠便也配合地掉了两滴泪珠子,满足裴淮想哄人的念头。
次日等到沈韫珠睡醒时,裴淮已经不声不响地去了早朝。
画柳站在软榻前,绘声绘色地学着昨日雨花阁中的情形:
“昨儿个将您扶走之后,皇上强压着的火气登时噌噌往外冒。胆敢跟您动手的奴才全被赏了四十板子,尽数赶出宫去。”
“淑妃想替丹桂求情不成,倒落得禁足一月,还丢了主理六宫之权。就连帮淑妃说话的张贵嫔都吃了挂落儿,眼下已经成了张才人。等日后见着了,她还得给小姐您请安呢。”
画柳一口气儿说完,捂着嘴乐个不停。
“淑妃这会子可是元气大伤,听说昨儿个永和宫里砸茶盏、摔花瓶的动静,断断续续地响了一整宿,真是好不热闹。”
沈韫珠歪靠在案几边,剥了颗龙眼含进口中,眯起眼饶有兴致地听着,末了还不忘打趣道:
“没想到我们画柳这张小嘴儿,竟比说书的还要厉害。明明当日都没带你去宴上,此时说得却跟你亲眼瞧见了似的。”
画柳闻言也不恼,反而骄傲地扬起脖颈,说道:
“眼下这事在宫里都传遍了,又何需奴婢亲眼所见。外头的人知道小姐最得圣心,都上赶着讨巧巴结呢。”
“罢了,先不提这个。”
沈韫珠唇边的笑意淡了淡,转而问画柳:“昨儿个交代你的事办成了吗?”
画柳顿时也没那麽兴奋了,递上盛药的瓷瓶时,又忍不住劝道:
“小姐,虽然咱们自个儿改了方子,但这东西难免会伤身体,您还是少用些为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