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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杪悦换上了四姨太送的一双红鲤鱼段子绣花鞋,撒丫子在地上跑,经过阳台的时候愣住了,随后“啊”了一声,捂着眼睛跑开了,她身后的王妈也反应过来了,啧了一声,羞红着一张老脸跟着跑开了。
朱丹宛如惊弓之鸟从他身上弹开,皱着一张脸埋冤道:“都怪你!哎呀,叫小孩子看见了多不好,怎么办呀,你说怎么办才好!”
她又羞又恼,急得想哭。
越珒望着自己的手,他还贪恋方才的温暖和柔软,苦笑道:“不碍事的,小孩子不明白我们在做什么。”
“佣人不是也看见了!”
“王妈啊,你放心,我们家的佣人嘴可严了。”
朱丹勉强信了他的话,脸还是久烫不消,越珒趁机摸了摸,开玩笑说烫得可以握鸡蛋。
后来佣人来请他们进屋,朱丹因做了亏心事,始终不敢去看那个叫王妈的佣人,怕看见她朝她笑。见大家都在逗小寿星玩,她才稍稍平定一些。
“六小姐的新鞋子好漂亮啊,配上十一姨太送的羊绒背心就更喜庆了。六小姐可不可以借阿桃穿穿。”
“不要!”杪悦撅着小嘴,头摇得像破浪鼓似的。小孩子喜新鲜,恨不得睡觉都要穿上新鞋新衣服。
王妈眯着眼笑道:“咱们六小姐呀看自己的东西看得紧哩,她的东西别人碰也碰不得。”
“小孩子懂什么呀?”阿桃笑笑,她向来觉得王妈说话有夸张的成分。
“咿,现在的孩子精着呢,小大人一样。”
朱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翠芳漫声道:“王妈——快把杪悦抱过来,要切蛋糕了!”
杪悦自己跑了过去,王妈弯着身子,张着手臂紧跟在后面,生怕她跌跤。
老爷子一把抱起杪悦放在餐凳上,胡茬蹭了蹭她柔软的脸颊,杪悦抗拒地扭着身子。
佣人关上餐厅的水晶吊灯,只剩几根烛光忽闪忽闪。
“六小姐许个愿吧。”
杪悦听话的合着手掌,嘴里嘟囔着什么。
老爷子笑道:“傻孩子,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杪悦讲得更大声了,“我要吃糖人,要去大世界白相相,要去公园看大老虎,要……”
嘉萱笑道:“哪有人一个生日许七八个愿望的。”
八姨太道:“六小姐聪明着嘞,她是故意说给老爷听的!”
翠芳辩解道:“胡说八道,她一个小孩子哪有这么多心眼子,你们别拿大人的眼光看孩子!”
“十姨太别误会,我们这是夸杪悦聪明机灵!”
二太太发话道:“杪悦无非就是要吃要玩,这不难办,小孩子都是很简单的,复杂的是你们这些大人。好了好了,吹蜡烛吧。”
大家这才悻悻住嘴。
每人切一块小三角蛋糕放置银盘中,手执刀叉,旁边还配了解腻的红酒。朱丹默默吃着,竭力发出最小的声响。
每人切一块小三角蛋糕放置银盘中,手执刀叉,旁边还配了解腻的红酒。朱丹默默吃着,竭力发出最小的声响。
二太太隔着长长的餐桌觑着她,擦了擦嘴角,喊来小杏交代了几句。
老爷子问她:“怎么了?”
二太太道:“我看那位陈小姐不怎么沾酒,光吃蛋糕还不腻死人呀,我叫小杏去给她上碗热茶。”
老爷子笑道:“还是你细心。”又把声音放小了点说:“呵呵,看来你对未来儿媳还算满意?”
“相处这么一会能了解多少,以为都像你似的草率了事?”
“妇人之见,我看人一眼就够了。”
二太太嘲笑他:“这一桌子的妇人可不都是你一眼的功劳,但凡多看两眼,也不至于被——”
老爷子连忙叉一块樱桃堵住了她的嘴,二太太吐了核,淡笑着嚼了咽下,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老爷子喝了两口酒吃了一个鸡翅膀,咂巴着嘴又贴到二太太耳畔说道:“反正我看着挺好,就是家境差了点,不过人好,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我们家又不缺钱。”
二太太不喜他吃饭咂巴嘴,头稍稍偏移了一点儿,淡然问他:“喔?什么地方让你瞧着好了?”
“长得好。”
“没正经。”二太太虽是明知故问,但想着在子女的婚事上他或许会严肃对待,心里有些失望,想他几十年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没正经。”二太太虽是明知故问,但想着在子女的婚事上他或许会严肃对待,心里有些失望,想他几十年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晚饭喝了两杯酒,越城兴致高涨,虽然坐上了车,始终不肯放她们回家,于是四人叫司机又折返去了舞厅。
舞池里,朱丹还是偶尔会踩到他的脚,只不过现在踩的理直气壮,好像他欠了她许多的债务,需要委屈一双脚来偿还。
第七十九章
朱丹望着舞池里的男女,勾肩搭背,只有在这种情形下男士可以正大光明的揩油。据说清朝那会就有了交谊舞,肌肤相触,衣袂相蹭,蹭上一夜能擦出火花来。
她这样说,越珒却不完全赞同,他笑着道:“有些人,即使两人衣服都擦破了,也擦不出来一星半点的火花。”稍钝,“可见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我们的火花可不是擦出来的!”她双脚踏到他的皮鞋上,狡黠道:“你忘啦,分明是踩出来的!”
越珒宠溺一笑,任由着她欺负。须臾说道:“我和你跳舞,手占了便宜,脚却吃了亏。”
朱丹捂着嘴哧哧发笑,她认为男人吃些亏反倒显得可爱些,尤其像他这样成熟的男人,让他这样的人吃瘪是需要一种手段的,她没有手段,全凭他一厢情愿配合,不过是仗着他爱她。
四人跳了两曲便退到一旁休息,朱丹一口气饮下半瓶汽水,而后与琉璃一道去了洗手间。
回到包厢后打了两把扑克牌,规定输了要用口红在脸上画图案,画了一只乌龟之后,琉璃投降,撒娇耍赖起来,把手里的扑克牌一撒,嚷着不肯玩了。见大家不依,又找借口说太晚了,再不回去姆妈要骂的!
越城拗不过她,只好先送她回去。
朱丹也赶忙擦掉脸颊上画的红色小猪,擦干净之后怡然自得的靠着越珒的肩膀剥花生米吃,碾掉红色的花生衣子,一粒喂自己,一粒喂他,半晌说道:“你知道琉璃在洗手间和我说什么吗?”
“嗯,说了什么?”
“她说越城最近要给她在法租界租间公寓。”
朱丹昂起脖子觑了他一眼,见他若有所思地嚼着花生,嘀咕道:“真是奇怪,为什么一恋爱,男人总迫不及待的找个笼子将女人困起来,仿佛遇见你们之前女人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领回家之前必先安排一个住处。”
她枕在了他的膝盖上,仰着头瞅他。
越珒低头凝视着她,怪笑道:“你做了男人就懂了。”
“哼,我看你们是天生的大慈善家!”
越珒乐不可支道:“我要是愚钝一些,还以为你当真夸我呢,不过,我且当作你是在夸我好了。”
他摇着杯子里的洋酒,递到她的下颏,哄小孩子吃药似的哄道:“喝一口罢。”
她猛地起身,刚好撞到他的鼻尖,他的鼻子太高太挺,从侧面一瞥宛如山峰一般高高地耸立。
“你不晓得,我醉了是会说胡话的!”
“我想听你说胡话,你这样清醒的发问,我招架不住。”
朱丹把嘴往前凑了凑,越珒立即将杯子缓缓地倾斜合在她的唇瓣,只是抿了一小口,她便皱着眉头推开了,急忙在桌上找了蜜饯含在嘴里,鼓着腮道:“喝不惯。”
“开始都是不习惯的。”
“喝不惯还要硬喝,你说是不是自讨苦吃?喝药一样的呀,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爱喝酒。”
“这的确是药,成年人的药。”越珒答道,紧接着又换了一条腿翘在上面,搓着她的脸颊道:“古时候不就是有药酒治病的方子,叫醪醴,这两个字挺难写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