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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李正德的说法,余白梁应当特别受重用才是,若许良甫真将他视为弃子,为什么又不直接再伪造一场事故,把所有痕迹毁干净。

仅仅隔着一年时间,从受宠的左膀右臂变成失踪无名氏,绝对藏着秘密。

体温渐渐凉了下来,许亦洲坐在靠近江边的座位,晚间的风寒得彻骨。

他杂乱的思绪跟着沉淀下来,风是逆着吹的,杨必忠在他对面,额角的皱纹深刻明显。

十五年,能做多少事?

余白梁是死是活,死了是怎么死的,活着是怎么活的,许亦洲都得弄清楚。

所有细微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杨必忠忽的拿出两份报纸,摊开摆平铺在桌面上,对着许亦洲招手。

见许亦洲凑近了一些,杨必忠才开始用指尖在纸上游移寻找,最后停在一块不起眼的慈善广告上。

这篇报道只占据了一小片的位置,如果不是特意指出,许亦洲的视线甚至不会落在那里。

慈善行为向来被社会推崇,平日里谁谁做了什么好事,恨不得写在脸上穿在身上地宣告全世界,偏偏这一篇被放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杨必忠看了他一眼,眼底晕不开的黑,“这就是余白梁。”

报道占据的地方小得可怜,就算如此,还是腾出一小片空间,塞了张照片进去。

一个记忆深处的迷糊面容出现在照片中央,脸上的表情更是模糊,一会看着像笑,一会看着像哭,他的身边围绕一群只有他半身高的孩子,大张着嘴说话或笑。

中间那个人就是余白梁。

童年的记忆常常模糊而错乱,许亦洲小时候就喜静,不爱乱跑,但他和许昌比较亲近,对他的下属自然还算有点了解。

他仔细端详许久,脑海里的面容渐渐清晰,心里的答案更加确定。

许亦洲看了眼日期,报告时间果然是十五年前的春天,不仅如此,报道文案中提到的“积极投身于慈善活动的公司”就是许氏。

报纸的一角因为风而纷飞,被杨必忠用杯子压住了,“从这一篇报道发行以后,余白梁就凭空消失了。”他翻开另一张报纸,这回没等许亦洲看,他先剖析起来,“那两年时间,许氏经常登报,我来回翻阅往前三年的报纸,发现一个问题。”

许亦洲眉峰颤动,伸手捏了捏才说道:“这类事情不少?”

杨必忠点头,“许老先生去世,又碰上你爸妈出事,许良甫计算脱离嫌疑,流言蜚语也传得夸张无比,为了掩盖这些声音,他做了很多事情,好像还入股了一个慈善协会,这类活动去得比什么都勤快。”

即便这些行为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但这只是他们这些知情人眼里的看法。

许亦洲重新从头到尾看一遍报道,最后停在报道中提起的当地地名。

金洲。

金洲地处西北,一侧靠着成片连绵高耸的山脉,另一侧则是开天辟地般的一道裂谷,地势险恶崎岖,雨季地质灾害频发,旱季干旱缺水,几十年来人口渐少,逐渐成为国内重点扶助地区。

这种地方的人流总是朝外涌的……

杨必忠知道许亦洲有了主意,等着他开口部署。

“杨叔,晚点麻烦你帮我把十五年前有关许氏慈善活动的报纸都找一份出来。”许亦洲说着,手机震了一声。

杨必忠当然不会拒绝,他也就这些微不足道的事能帮到许亦洲了。

他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好,杨叔听你的。”

“你在哪?”

许亦洲一僵,这种感觉就像干坏事被当场抓包似的,不太好受。

江水缓缓流淌,许亦洲只能听见潺潺水流声了。

杨必忠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座位不见了,喝了一半的咖啡还在桌上,或许是因为眼下这片空间暂时只剩下他一个人,许亦洲音量大了一些,以免声音被秋风刮远。

他报了一个地名,程修询应了一声就没了后话,许亦洲再看,电话已经挂断传来忙音。

电话一挂,杨必忠就回来了。

他从不远处的座位起身,步履稳健地走回许亦洲面前。

许亦洲盯着他,无奈也不是,好气也不是。

合着压根没去洗手间,装模作样给他腾空间呢。

和刚重逢那会相比,杨必忠长更壮了。年轻时候的杨必忠一身肌肉,尤其是胳膊上的肱二头肌,戳起来硬邦邦的。

难料的世事让他消瘦,现在又有了恢复的痕迹,就好像所有事都会渐渐好转,期待的结果终会得到证实。

“杨叔,你不用和我见外。”许亦洲摆弄了摆弄桌上的报纸,除了他需要的几个部分,其他的还剩着,“今天先到这吧,我先回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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