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死……
了……?
每一个段思绪都似肥臃蠕虫从黏重淤泥中挤出,如此缓慢、阻滞。
我…我在哪?
李先生什么也感觉不到,又好像感觉到了一切,站立、躺倒、跳跃、奔跑……他听见了,闻见了,看见了,摸到了……那无数的感知交叉挤入他只供一人服务的缝隙中,错乱至极,以至于他缓慢的思绪到只能感觉到空无一物。
却又是那么似曾相识。
无所感知,亦或是感知万物,无限延伸的触须无所至极,却只能感到一片无色的虚无。
不是白,不是黑,此刻没有颜色的概念。
等会……这是……
那微弱的思绪努力地蠕动着,试图抓取身边迅疾至于无法感知的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这种高频似曾相识。
这里……会经过这里。
呆滞的思绪试了五六次,终于抓到了——
周围骤然炸亮,拟做视觉,这四周即如桑蚕丝茧般,由数万条猩红的细线聚拢缠绕而成,男人阻滞缓慢的思绪无法稳住前进的趋势,不可避免地黏到红线上,那线条却如同面条一般被“呲溜”吸进思绪之中。
自李先生思绪之处形成了个涡流,鲜红的丝线冲汇入其中,像是沙漠中几乎成干的思绪瞬间被思绪冲胀开,无限地膨大起来,他的思绪也如同滩涂里油滑的鳝鱼般流畅起来。
我是李先生。
我没有死。
这里应该就是……母巢。
李先生全新的思绪开始感知周身,身边的红线开始运动起来,越来越快,又逐渐变得极其缓慢,慢得分出一个个红点,如同星辰固定在原地。
它们变慢了?
不,是我变得太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先生专注于铺开触须般的思绪去感知这难以描述的空间。
他很快便发觉鲜少几束隐匿于黑暗的透明丝线牵在他的思绪上。
那线应被称作“思线”,里面链接着一个个不同的感知,李先生试着融入一条丝线中,交错飘渺的声音、气味、触觉越来越明显、孤立,与此同时那种极致挤压中的阻滞感再次来临。
那人的身体正在排斥着他。
贸然睁开眼,李先生只能窥见他眼前一片血红,下一刻只觉得头痛欲裂耳鸣尖锐,脑袋要炸裂开来的危险让李先生迅速退出他人的身体。
游弋的思绪围在思线外,仍心有余悸。
这狭窄得只剩几条蛆虫蠕动的烂脑完全不能容纳他的思维,但……他只想要自己的身体,没必要侵占别人。
李先生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再一次伸出众多触须与丝线交缠,获取些许外界消息。
听觉,能用。
视觉,能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嗅觉,能用……
李先生试了一轮,发现他最多只能维持三种感知,再想要控制个体只能找些感知损坏过半的残体,就算强行融入其中,那思维的阻滞感仍是极大阻碍,压根不能动弹,甚至感知都紊乱起来。
尸龙复生之时封闭五感是为了磨合?杀堕复生也是在用这些思线?若能随意换形转意,子蛊与母蛊区别何在?如果道长真的是尸龙,那尸羊是谁?
李先生同时想着十几个事,又试着将尚有余力的思绪分百八个出去接触所控尸傀的思线。
他的身体……应该不会在里面,就算在他也不能判断是否是自我。
他得通过这些眼线寻找自己的身体在哪,确定现下情况几何。
李先生专注于视觉与听觉,不停地切换拼接,几乎要依赖四处奔走的人流将每个角落都揽入视野。
主院庭里,散了一地纸屑残肢,唯二的纸人女还在跟挤满庭前的尸傀们鏖战,那原本应有扇门的青檐里却变成了一堵平齐的砖墙。
门旁堆满沙袋,黑压压的人潮冲击着纹丝不动的大门。
祠堂大门紧缩,屋外一片狼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而,在某根线上传来了熟悉的女音。
“鬼蛊复生之日你我都逃不走……鬼胎不能留,李成昭也不能留……”
孙氏?她不留鬼胎又为何要杀我?
这是她的线…不,这根只能连上部分的听觉,况且她也是母巢……所以这根线是旁人?这人是谁?尸龙还是羊龙?亦或另有其人?怎会同孙氏在祠堂里谈及此事?
李先生立即抓住这条线将更多思绪融入其中,试在不稳中再融入几分思绪。
这根思线极其纤细,单是融多一寸视觉,听觉就嗡鸣得迷糊难懂,特别是此君男声低声的作答几乎模糊得分不清,女人的声音清亮还勉强听得见。
李先生一边飞速找着四周的思线能否替换,一边关注着此君的感知。
朦胧的光线透过眼帘,阴沉空旷的室内,那台上错落牌位、香炉里满当的白灰跟红檀香柄,那蒲团前熟悉的,散落的,灰色衣衫。
李先生立刻开始联想,他们果然是在祠堂……刚刚同她一起的,是羊龙?
“你说要护我周全,要还我李家个平安——现下却连个哑巴疯都看不住,更别提刚刚那会的羊头怪要取我性命,你半分影子都不见,好呀好郎君!你可真叫我明白了什么叫白眼狼……喂了你那么多条人命,剥了这么多张皮,你对我好——哈哈,真是好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羊头怪,这人必然非尸羊了。
说话的女人踱步走来,走到神台正前方,两柳细眉一抹红,两珠乌眸半片霾,疑忿盖了美妇艳色,她不是孙锦颜还能是谁。
大约是此君嗡嗡应了什么,只见怒容的孙锦颜登时红了眼眶——不过是装的。
她艳红的指甲掐着丝绸帕左右搽着压根无泪的脸,樱唇里不饶人地张合着:“信你?我怎么信得你?一醒了就跟那哑巴鬼混在一起,让你去做了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跟他做了不少好事!”
不知此君说了什么,孙锦颜似乎很是受用,娇嗔的少女一般甩下了帕子转过身,嗔道:
“哼,净说些什么痴癫话,我养的戏班子不都叫你吃得干干净净,连我那芙蓉面的好鹂哥儿都给你做新阳身了么?你吃的什么醋?”
扒了皮,又是芙蓉面,聚合了孙氏的面首……此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尸龙了吧。
就在李先生电光火石的思考中,孙锦颜唱戏似的,又换了神情。
她两撇细眉转竖,厉声道,“那李成昭,我孙锦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哪怕是剩个骨头架子了我也要把他的骨头磨成粉喝了!我肚子里的东西就要出来了,我知道它在吃我的肠胃心肝——”
女人凝视着这双眸子,仿佛像是透过了他看着李先生,她鼓动着腮帮子瞪着眼,一步步向他走来,那张狰狞的脸在眼眶里逐渐放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维系着链接的纤细思线在绷紧中颤动。
“贪生也好,救世也罢,从古至今,这冷冰冰的世道就是这般叫人去吃人活的,我不先吃别人,别人就会来先吃了我,所以——!所以——”
也许是尸龙被吓到了,这剧烈抖着的线断了。
李先生发动小半思绪摸索了半天,终于又连上了,重新回到祠堂。
孙锦颜似是平稳了,不吵也不哭了,面对着幽森森的牌位,背对着人。
嗡嗡地说了什么。
只见女人的背颤了起来,大约是在冷冷地笑,李先生又听见:
“我不叫她去放血,那李先生肯留在那凶险之处?真不晓得他有什么好的叫你们这么挂念,难不成你还真觉得他是你什么亲娘了,在你们本源眼里不过就是个长了脑的血肉囊袋。”
女人转过身,双目一片空白,孔窍流着血泪,脸上贸地鲜血淋漓起来,日色从顶上照下将她秀美的面容轮廓照得宛若阴森恶鬼,她温润娇艳的声色却丝毫未变:
“干什么都别把自己择得干净,不论是鬼胎还是尸蛊,罔伦还是弑亲,都是他带来的灾祸,他造成的恶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他非要死乞白赖的回来不找个墙撞死,堂堂孙氏长女又何必嫁给个大两轮的老头?又何必杀人,何必操习蛊术,甚至将何等邪物置于腹中,千干系来百联络去,到头来的罪孽……呵!与我何干?”
“我当然自私!我不替我着想,谁替?物竞天择,书上、报纸上、你们的脑门上、司令府上,哪里不写得明明白白?!我不救我自己,还等着你们这些满口谎话的鬼东西唬我送死?他下鬼胎要用我养尸,你要领那群新军抄我满宅金银,怎么人人都要害我?”
“你们一个个不过是图我的身子,图我的钱财,图一个权势罢了,何必装作若无其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都要骗我钱财,都想要害了我命,你也是……他也是……”孙锦颜不再张牙舞爪,低头摸着圆腹喃喃自语着,像是同胎儿倾诉一般。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让李先生迅速切断了联系,试图跑出这鲜红的思巢。
即使李先生早就脱离了祠堂思线,挂在他身上的每一根线上都同时传来相同的语句,咏唱似的在他的四周嗡嗡作响:
“要是我没有那婚约,要是你没有回来,要是你早点死掉了,要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从来没有存在过,那该多好?”
陷阱!!
鲜红填满他眼前的画面,原本操控着的所有的丝线都开始不稳定地颤动起来,鲜红反蔓延向李先生,他连摆脱都无法摆脱这些思线。
孙锦颜就像一只红得发黑的长毛蜘蛛,依靠着蛛丝的颤动反向溯源,力图要抓住李先生这只强壮鲜美的飞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先生当机立断,沉着冷静地将小股的思维触须聚成一团融进思线里伪装成主意识逃窜的情况,误导孙锦颜的红线到处扑空。
当下情况迫在眉睫,李先生不留余力。他将自己的思绪全部分开,在诱导的过程中加紧主院的排查,牢牢盯紧纸人与尸傀在主院庭院里的战局,试图找个缺口冲进院子里,摸进耳房把自己的尸体偷出来。
就在这时,突生异变。
比思线反噬更骇人的,是手上牵着的思线大片断裂,不论是红的还是透明的,都像是被噶韭菜一样成片成片收割。
那些断裂的思线都来自李家主院。
李先生立刻意识到有人从外面突围进入主院庭院中!
纸女说过有人要他的命,孙锦颜现在在找他,那么同她一伙的必然不会是孙锦颜。
同理,也不会是尸龙。
尸羊又为什么要杀我?可它真的是羊宝,羊头人怎么做得了假?
……还有谁?
躲在房间里把我打晕、又命令纸女杀了我的人究竟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对……
把我打晕的人不是跟纸女一伙的人。
否则它可以直接杀了我,不需要让纸女来。
而它,那个跟纸女合作的人又为什么要杀了我?
李先生打起了精神完全操控着半残的尸傀跟随在一路猛杀突进的双腿后,可以暂定此人是个男人。
对方很快就意识到了有具尸傀在跟着他。
随着手上的丝线一根一根破碎,李先生的心思愈发下沉,此二人简直是杀人如麻,一割一片,连地上的都不放过。
李先生快被杀麻了。
还剩最后……一根?
李先生十分顺利的接了进去,没有丝毫干扰。
首先是罕见的直立景象,其次就是身边剩个竹架纸皮象征性沾着点的纸人女,此二人一前一后错落站着,明显没有对互相的防备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中了杀堕蛊,清醒的尸傀?
李先生愈发觉得局势诡谲,倘若此人也是尸傀不是外来的人,那纸人侍女究竟是何人助力?之前排除的人也都再一次回到在怀疑名单上。
纸女开口打断了李先生的思绪——他之前得到的思维加速不剩多少了。
“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我的呢?”
“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男人的回答顿了顿。
说话漏风一样纸女不耐烦道:“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孙氏的人又要来了,再慢点我自己杀都快杀干净了。”
破破烂烂的纸人边说边在廊柱后的墙上一推,一扇门就这么开了。
原来那扇门不是没了,只是被障眼法遮住了,封住门的是两张黄色符箓,鲜艳的朱砂龙飞凤舞,李先生也没得细看,视线就转到了一片血腥艳色的室内。
只见尸体还维持着男人高潮时张嘴吐舌的淫靡表情,红绸映着苍白的面孔,深色的鞭痕嵌在雪白的肌肤上,挺起饱满粉红的胸脯,两腿布满淫水血水的痕迹,就这么骑在一只淫猥木马上被吊死了。
月光淡淡萦绕着他,展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凋零淫艳之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见了李先生赤裸插在木马上的苍白死躯,屏了一口气愣了许久,才长长呼出来,叹道:“你……你可真会玩。”
纸女见怪不怪地反呛回去:“怎么了?就只许你们男人玩?你不也是被孙氏——”
男人打断了纸女的话:“我要的可是完完整整的身体,又要花些时间修复,不过这血量……”他沉吟片刻,踩入血泊之中翻看着伤口,续,“他确实死了,但没完全死……没想到,他已经成傀了,他体内已存不住人血了。”
“嗤,装模作样假惺惺。”纸女用红绸将男人吊下木马,男人默契地架住了尸体僵硬的胳膊,用力将尸体往身后床榻的棺材拖去。
地上被拖出了一道浓郁的血路。
“他成傀身,你不就能直接寄神了么,要是再养一具子蛊尸傀,怕不是要把仅剩的几个活人都拖出来杀了放血。”
“说得不错,况且他这具也不是子蛊尸傀,母蛊尸傀,移形换神无所忌惮,再无人可限制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哼哼,别高兴的太早,你能金蝉脱壳,也不怕他会么?”
男人的脑袋左右摇晃,轻描淡写似有十足把握地说道:“他的母巢已全被孙氏那个见利忘义的蠢货侵占了,要是他遇着了神茧,此时那他的神魂应该被孙氏吃了大半了,此外,他活几次,我就杀他几次。”
男人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双手腕,两手搭在棺材边,散发着腐臭的浓稠血液噗哒噗哒落入棺中,男人强壮有力的手臂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颗黑发悬挂的纸人头颅从梁上悬着,对着修复李先生身体的男人戏谑道:“他的身子可骚得很,你不先切几块新的换一换再修,可小心你变——她来了。”
男人意会,身形不动,问道:“孙锦颜?她一个人?”
纸女大约是靠着其他纸人知晓了远处的事,回他:“还有她的尸傀……你说的玩意没跟她在一起。”
男人放够了血,返到门前把伤口浸在李先生的血中,那深邃的刀口竟慢慢愈合了,男人极其细致地舔干净了手腕上的鲜血,说道:“她应该还未知晓我看破了他们合作的事,她不敢同我撕破脸皮,好了,一会儿我去引开她,你留在这看着他。”
末了走前又补了一句:“看这情形孙锦颜没能吃了李先生……复原好了就把身体拖出来,一刻都不能多待在血棺里,切记切记。”
“你这话真是好笑,我还能怕他醒了不能再杀他一次不成?”悬在梁上的纸人头晃来晃去,嘲笑道。
男人大约也是这么想的,也没回了,避开血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拐角处立马遇上了满脸血痂的女人。
“李成昭呢?”
没等他说话,孙锦颜就一把抓住了这个男人,死死盯着男人的瞳孔,锁定了猎物一般,红色的思线飞舞而来:“他没死,他没死!他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李先生立即断了链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遭了……
愕然发现他的主意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入这条思线之中——李先生无法找到返回思巢的路线,也无法回到思线的外端。
他甚至不能脱离这根思线。
他只能攀附在唯一一根思线上,看着失去头尾目的地的思线被黑暗一步步吞噬,渐渐蔓延到他的身上。
他静静地体会着自己的一切陷入黑暗中,思绪再一次变得沉重混沌,像要被一片沼泽吞没。
我要死了吗?
他们…究竟……是谁?
为什么……?
为什……
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下弹动的思线彻底归于平静。
主院一角。
平静的水缸中,恰好映着一轮新月。
巨型卡车传来的动静震碎了它,荡起一圈圈涟漪。
发动机的轰鸣声,接着就是背着军武装配的士兵一个接一个跳下车的声音。
不远处,停着一辆围着士兵的老爷车。
“李司令,烧宅的事情能不能缓一缓,就是李先生他……”
顺着老爷车昏暗的窗往里看,白发苍苍的异国面孔摇了摇头,随即说出流利地道的中文:“这种东西不能留,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错放一个。”
“可、可他是无辜的……”
冰蓝的瞳孔扫了一眼隐没在黑暗中的右侧,忽明忽暗的橙红上下晃了晃,异国军官也点了点头:“你就在这下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门被重重关上,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轰隆隆的卡车声越行越远。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不知过了多久,李先生混沌的意识再一次被触动。
首先是鼻腔中蔓延开一股香甜的味道,让他空乏的肚子咕咕叫起,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包围了男人。
饿。
好饿。
本能的,鲜红湿润的舌尖划过棺底的鲜血,无以言表的鲜美味让男人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满足感,那种可以填满灵魂空洞般的满足。
香…
真香!!
“看着瘦骨伶仃的怎么死沉……你!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又迅速戛然而止,狰狞的纸皮四分五裂,从棺木里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纸人女只剩下半个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珠子看着门口焦急地转动。
细微的水声从棺木中响起,红白相间的强健脊背弓起,不见头颅,幽蓝的光线透过裂缝射入棺中,鲜红湿润的舌尖舔舐着血液,雪白的牙齿在木板上留下一道道痕。
李先生像是亲吻一样埋头贴在棺底,张开唇“啧朱啧朱”地吮吸发臭的浓血,贪婪又吝啬地将每一寸都舔食干净。
他的双眼猩红,漆黑的雾气从棺中溢散。
啃噬木屑的声音逐渐停了下来,瘦削的背影从黑暗中站起,从撕咬损坏的纤纤素手上拿上的长刀充做拐杖,给男人支撑站着。
令人胆寒的铁刀刮地声缓缓地移到纸女半颗头面前。
“我……”李先生眯着眼睛黑雾飘逸,他的面色却严肃得如同审判似的,他冷静地宣读着对纸女的判决,“你有罪。”
纸人侍女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模糊不清的双目。
“但你的罪与恶不足,你——要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纸女单凭一只眼睛就表达出了她对李先生奇怪的疑惑,但李先生头也不回地单手拎着刀一路“磕磕泠泠”的离开了她的面前。
笔挺的身影与缭绕的黑雾蒙在紧闭的门扉之前。
外边拍打着墙壁张牙舞爪的青白面孔齐齐抬起,张开嘴呼吸着空气中漫起的黑雾,呆滞的眼珠里再一次流动着粘稠的液体。
噗!
冷冷白月照寒刃,从下到上划开了门前符箓!
噗!
湿润赤脚落血地,从左到右切开了眼前脖颈!
噗!
成束的血液从滚动的喉结上流淌而下,蜿蜒盘旋在苍白赤裸的身体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拇指、食指、中指,眼珠、舌头、头颅,心、肺、肝、胆、肠、胃……层层叠叠的碎块软体被分门别类地堆成一个个肉山,跟辉白城东郊那一片机械厂雪白的屠宰加工线如出一辙。
只是偶然的一瞥,就让人能感受到从裤脚直直窜入骨髓的冰库冷寒,这些器官随意且恐怖地黏在一起,像夜里不可名状的噩梦。
可对于他来说,只有即将要吞噬他的饥饿。
处决、切割、收集。
跪在地上的男人用浓烈的血红画满了庭院,黄脂白肉浸在满地猩红里。
残阳覆地万物衰,凄月挂柳哭长叶,一根淫猥的肉块悬在两瓣大大张开的唇边,看不出原色的手掌捏着沾满血污的阳具顶端,男人仰首伸舌舔舐着两个圆卵,极尽挑逗之事。
他咽下又抽出,直到能够一寸一寸将肉块全数吞入,满脸血污的男人从满意地拢住挤满的唇,鼓着腮帮子动了起来。
咬裂,咀嚼,吞咽。
他一次次的重复,直到身前为数不多的阴茎堆被尽数吞咽,他才晃晃悠悠地仗着长刀爬了起来,映着凄寒的月光,才看得清男人面无表情的真面目。
啊,是李先生。
他七窍都淌着粘稠的黑水,隐约透出底下惨白的脸,黑白可怖是上半张脸,鲜红白雪是下半张脸,可李先生面无表情的那张脸像是牢牢套在他头上的橡胶面具,无论怎么样都能一眼辨认出他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漆黑的双目微眯,望着悬在天上的月,顺势看向荒芜的东边,又看向祠堂方向。
他闻到了。
浓烈的香甜味道正在朝他走来。
李先生布满血污的脸上面无表情,接着用浸满鲜血的方帕将猩红的嘴角擦得更红,血淋淋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紧接着翻滚的黑雾淹没了唇边的血。
小腹滚烫情潮的再一次被触动,不只是腰腹心肺,此刻连男人的脑袋也升起了像被虫啃噬一样的疼痛,李先生冷静的面孔骤然拧成一团,刀上粘腻的血沾在发梢滴落。
李先生捂着头呻吟着,佝偻着身体踢着桌踩着碟踉踉跄跄跑到了水缸边。锐利的疼痛在脑中切割,喉咙中粘糊滚烫,李先生不顾一切地将头扎进水里,晃动着身体,让清凉的水带走可怕的燥热。
男人饱受凌虐的丰满屁股高高的翘起,晃动让赤裸的肉臀左右荡开来,两块饱满的臀瓣湿漉漉的泛着水光,那朵饥渴蠕动的淫艳肉花半遮不遮地绽放在月下,吐落着清亮馥郁的黏浆。
血腥与花香纠缠着吹远了,如燎原之火掀起了另一股情潮……
忽然,他强有力的瘦腰被手掌抓住了,是外边的尸傀。
一根常人大小的阳具直直操进他不设防的大张蠕动的湿润肛口,饱满的龟头一路顶开粘稠多褶的膜壁,碾压下弹软鼓胀的淫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粘腻的水声变得越发淫靡响亮,交合处牵起了白丝。
李先生从水中仰起头,水珠从睫毛上糊进朦胧的双目,他迷茫地闷哼着,被卡在肥软润泽的宫口上高速研磨,肠内最敏感的软芯被鸡巴一次次按着碾磨。
洪浪般的快感击溃了李先生的行动能力,腰肢往下一片要化了般的酥麻让他下意识服从追逐着。
男人没有挣扎鼓舞了尸傀,手掌钳制住他的双臂,扯着男人的身体随着后入的节奏发出“啪啪”淫响,垂挂的淫丝被冲打成细密的白沫。
李先生急切地抽噎着喘息,抖撞出肉浪的胸膛红芯里泌出了点点花白抛落水中,不停磨蹭着水缸的白色肉柱也被挤得发红,囊带左右晃动。
鲜红的茎头挤出粘腻的白精,黏在粗糙瓦壁上,流下一道蜿蜒而淫靡的疤痕。
李先生得了趣,犹不知足地晃动腰。
猩红的肛口一张一合吞噬着肉柱,极快的速度就将白精榨了出来,一圈一圈收紧肛口不让精液掉落,绞得颓软的肉块都拔不出去。
“这就没了……还不够、还不够啊…嗯哈……”李先生尚在意乱神迷地低喃着,“呃、呃啊——!舒服哈啊……嗯、呃嗯哼……”
他扶着水缸低着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悄然声息地,拎着刀的纤细手臂上精瘦又恐怖的丝缕筋肉鼓起。
“呼—!”向后反挥。
“—砰!”一声落地。
李先生反身压倒了它,干脆利落地斩断了尸傀的头。
那并非刀平整切断的,而是靠巨大的蛮力砍碎了颈骨,撕裂另半边的脖子,将整个脑袋掀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