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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产业不知掠夺民脂民膏多少,也当悉数收归官府,清盘列单,上报朝廷,以待处置。”
许轻名点点头:“按律理应如此。但运粮耽搁不得,不如就先把货船单拿出来,卖以其他大商人。既能将货船折算成银两交归国库,也好即时派遣接手的人去稷州运粮。侯爷若无异议,本官便立即向宣京上书。”
“向朝廷上书再发文回来,起码也得两日夜。”嬴淳懿拧着眉,说:“许大人不拘上书,本侯身为钦差,握有便宜行事之权,现下就派人去办。”
“如此最好不过。”
嬴淳懿便回头指了张文俊,“张大人身为户部官,与商人应当不陌生,不如就劳烦张大人走这一趟。”
沈亦德上前一步似有微词,被侯爷一瞥,不得不咽下到喉咙口的话,斜了一眼张文俊。
后者苦着脸,犹犹豫豫地应了声“是”,拖着脚步出了院子,便飞快地小跑起来。
这边大堂里,哪怕暂且处理了一桩心头大事,许轻名仍皱眉不展,忧道:“粮食运来,灾情就可缓上一缓。只是这两月好过,秋冬到来年开春却难捱。”
“现下已是六月中旬,只能先组织百姓们抢种晚稻,然后等冬麦下地。本官从广泉路带回了一船种子,但对整个江南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他继续说道:“况且江南商贾多农户少,耕地也有限,实在头疼。”
嬴淳懿沉吟片刻,边思考边说:“洪水退去,留下淤泥无数,可作现成的土肥。耕地少,就把桑田还耕。至于种子,除淤时应该可以清出一些,还差的只能买和借。先前筹措的那十万两,王玡天没要,就拿这笔钱再向稷州买些种子。”
“可以。只是第二项,桑田还耕,商户未必肯。”许轻名也思索道:“得同他们好好说说,争取让他们理解。另外,就我一路所见,洪水全部退去,各地县官府已经在带领百姓们重建家园,各州卫军或许可以帮忙助力。”
“军民一体,州卫理应为地方复兴出力。”嬴淳懿说着移动目光,“盛大人先时率领淮州卫为本侯解围,又身为兵部副堂,对各州卫的掌控胜过本侯与许大人远矣,你看?”
盛环颂被叫回魂,咬牙切齿地说:“前两日就让他们去了,这帮懒蛋子多半又在不知哪儿掉链子了,我再督促督促。”
“好。”许轻名绷了许久的心弦稍稍松缓,才感觉到自己一头的汗,屋宇虽高大,依然热得不行,“江南的夏季要持续到七月底,天气炎热,但愿不要起疫才好。”
“各地都已经遵照李太医的指点做好了防范,该烧的烧,应当不会出大问题。”
“那就好。”许轻名说罢,又想到了一事,“对了,太平大坝垮塌,极大地影响了这一截的江水通航,重新修筑一事得尽快提上日程才行。”
“本侯前日责令水部郎中尽快赶回临州,勘察太平荡的地理水情,就是为重修太平大坝做准备。”嬴淳懿,“但此人理由太多,本侯观其不似成大事之人,干脆由他推脱过去了。”
“这等夯货,不知傅大人派他来干什么。”许轻名神色微凛,“我记得太平荡一直有水司的人在,不知负责的是谁,叫他来问问罢。”
“也可。”嬴淳懿命人抬来长桌,叫来一干书吏,将灾情相关的案卷文档都搬到大堂上来,就此将议事展开下去。
第146章 六十六
金乌西沉,炊烟绕着霞光升腾。
临州城内最大的客栈里却静悄悄的,掌柜亲自带着跑堂的把饭菜送到大堂,布置好两桌,便飞快
楼上的几个住客这才慢腾腾下来,四个人围坐一桌,剩下的那个独自坐在另一边,却一直没动筷。
', ' ')('这边年龄最长的那个注意到异状,端着碗过去问:“双楼,怎么不吃啊?这菜还行,都是费了功夫的,对得起苏大老板包场的价钱。”
“你都说了是苏老板花的钱,我可不得等正主回来。”陆双楼闲着无趣,随手从他怀里摸了条帕子擦自己的刀。
“哎,那可是……”他“是”了好一会儿,略带苦恼地说:“咱们回来遇到的那船家姑娘叫什么来着?”
对方懒得给他眼神,他站在后面,对着颗后脑勺下饭,忽然说:“哎,你这发簪是不是裂了条缝儿啊?”凑近了瞅两眼,“还真的是。”
“嗯?”陆双楼猛地回头,猝不及防吓他一跳,却听少年凝眉问:“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木杈子做的,就是不经造,换一支得了。”
陆双楼下意识抬手摸上那支木簪,还好及时回过神,才没有当场拔下来检查。
“看你的样子,这簪子很重要,不能……好的,我回去添菜了。”他边说边观察前者的神色,见其慢慢阴沉下来,赶忙收住找乐子的想法,及时回自己那桌。
谁知那三个臭小子已如风卷残云,把满桌好菜卷得只剩残羹剩炙。其中一个还打着嗝儿说:“你就在头儿那桌上捡些剩的吃得了,兄弟们说是不,哎!黎哥你怎么还动上手了呢!刚吃饱不宜打斗!头儿!”
两人追打到陆双楼这边,绕着方桌转圈儿。
“几位在玩儿什么?”大门口传来疑惑的问句,一个白白胖胖的青年走进来,“不知该如何称呼?”
黎肆立时轻咳一声,站直了,看着他咧嘴一笑:“苏大老板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笑意未达眼底,配合着话语更像是威胁。苏宝乐自小练就一双毒辣的眼神,寻常人一眼便知是三教九流中的哪一行当,眼前这几个虽看不出底细,但也知不是好惹的善茬,遂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带过去。
“就等你呢。”陆双楼开口,以手作掌向对面一指,“坐下吧。”
“哥,您这就开玩笑了,我哪能和您坐一起吃饭啊。”苏宝乐一听,千百个不愿意,但等不到让他走的话,又不敢撤,只得僵笑着坐下来。
黎肆再次朝他笑了笑,转身带着其他人上楼去。
很快,大堂里便只剩两个人,陆双楼把刀鞘铭文朝下放到桌上,“怎么说?”
苏宝乐闻言,犹带惊惧的脸立即皱成一坨,左右看看,伸出两根手指,低声回答:“大船拢共五十来条,就要两百万两。”
言语间颇有怨气,显然觉得价钱太高。
“柳氏商行一出事,汉中广泉乃至江北,多少豪商闻风而动,就等着拆柳氏的血肉骨架以肥自己。”陆双楼微微挑眉,看着对方道:“你以为张文俊为什么会一挑就挑中你?”
苏宝乐的眼神闪了闪,移开目光,“可问题是别说五十条船,五百条也才刚刚值到这个价,这不把我当冤大头么。”
陆双楼含着笑,嗓音却凉如水:“值钱的当然不是船。航道,货源,客源,剔两成的税,以及河关的优待,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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