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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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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小姐对我说,你从未参与商行和官府的钱权交易,你的衣食住行一应花费皆是你爹的遗产。从心,她想让你活下去,你阿娘也想让你活下去。”

他豁然抬眼,眼眶里血红一片,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贺今行心中长叹,注视着他,依然轻声地问:“你要辜负她们吗?”

齐子回大约明白自己这个学生才将经历了什么,震惊之余,升起深深的心疼,俯身虚虚揽着他的肩膀,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地活着,别和自己过不去。有什么困难,先生帮你想办法。”

柳从心闭上眼睛,垂头咬紧牙关。

“这人活世上,不容易的可太多了。”贺冬摇着头说:“年轻人,大事小事都要死要活的,所以跟着你娘的是你姐姐,而不是你呢。”

“冬叔,”贺今行起身推着他往后院走,“熬药了没?”

贺冬闭上嘴,出了屋才愤愤地说:“熬什么熬,看不起我的饭,还能看得起我的药?”

“从心是江南人,口味和咱们不太一样,您以后要做,给他熬粥就行。”

贺冬哼了声,见院中火炉上的铁罐毫无动静,赶紧过去把它提下来。

贺今行嗅着满院的药香,会心一笑,就往厨房走。

“别忙。”贺冬叫住他,倒了半碗药晾好,又去把药箱拿过来,“你该换药了。”

“呃,要不等会儿饭后再?”他试图商量,对方直接拉着他上手拆纱布。

“我厨艺还不至于差到都要你来。又裂了,不觉得痛是吧?”

“没伤到骨头就……”贺今行看人脸色要黑,赶忙改口:“有点儿。”

“你啊,痛就要说出来,哭上一哭也行,不然谁知道你伤多重。”贺冬见他一脸无奈,也觉自己在说胡话,转口问:“姓陆的小子来干什么?”

“在小西山碰上的。他要来踩点,我和齐先生一起,没法甩掉。”

“然后呢?就这么走了?”

“对。”

“就这么轻轻放过柳从心了?漆吾卫这么好说话?”贺冬小心地给他换好药,皱眉道:“一路追杀还能挡过去,这样追了又放可不太妙啊。”

“安生一时是一时,之后再看看许大人有什么办法。”

“不过这拖泥带水的,不像皇帝的作风。”

贺今行想了想,低声说:“冬叔还记得那一袋可以用作麻药的香丸吗?”

“当然,王义先后来不是说,那方子是根据王妃的手札改的。咱们当时还在猜王妃的遗物是不是在她手里,不过没其他证据,就暂且算了。”贺冬面色一变,沉声道:“如果真是她,那她的身份?”

贺今行颔首道:“经此一遭,八九不离十。”

“对。”贺冬也连连点头,“能让陈林那畜牲徇私的,就只有张氏女的亲骨肉。”

他说罢,又显出深思的神色,迟疑道:“既然如此,去年遥陵的截杀说不定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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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不过为什么?她不是无缘无故就会出手的人,行事总得有个动机。”贺今行也思索道,回忆起去岁上巳那一天,他以郡主的身份参加杨语咸举办的春宴。

杨语咸的目的是想不动声色地替郡主撮合亲事,而他借的地方是裴家的荔园,席上有裴明悯。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难以置信却又是唯一的可能,缓缓地说:“除非,她和她哥哥也对那个位置有想法,那她把‘贺灵朝’视为欲除之而后快的阻碍才说得过去。”

贺冬顺着他的话捋了一遍,双手叠着一拍,“嚯,才出一个忠义侯,这又来一个,再加上宫里那个小的,热闹啊。”

“争得越热闹,百姓的日子越难,咱们也不好过。给大帅和军师传信,告知他们这个消息,以及这段时日的所有事情。”贺今行动了动手指,被稍稍挤压的掌心微疼。

但切肤之痛,何以比得上生离死别。

贺冬应声道是,语气松缓,面上却毫无轻松之色。两人一边交谈,一边一起做莱。

齐子回在医馆待到了亥时才回,他在稷州城里也有寓所,说定明日再来。

第二日,贺今行依旧在破晓之时便前去州府衙。这一回门房特地让他等着不要走,说是大公子的交代。

果然没过多久,王玡天的车驾便在府衙前停下。

王知州今日身穿官袍,四品服紫,衬得整个人有一种不沾烟火气的矜贵。

他捺着大袖,伸臂向衙里,“小贺大人,请。”

贺今行向他行过拜礼,随他步入府衙。

去年在小西山读书时,他也曾几回从府门前经过,甚至还进来过一次。那时的知州尚是杨语咸,州府装潢陈设不算朴素,但绝对比不上现今的华丽典雅。

他想到知州更迭之事,再回想起昨晚的定论,先前散乱的线索忽地被一根线串了起来,因此对燕子口被填沙一事又有了猜测。

两人没上大堂,而是到了一处穿堂。

两面的垂纱软了穿堂风,王玡天屏退一众下属,示意他坐,“小贺大人尽管随性些。公事要谈,茶也要喝。”

“江南灾情紧急,拖无可拖,恕下官无法放松。”贺今行拱手自认不识趣,“不知王大人对借粮一事做出的决定是?”

王玡天在朝北的矮榻上坐下,提起茶盘上刚刚煮开的陶壶,往已放好茶叶的白瓷杯里倒了半杯水,才道:“既然你这么急,那我就直接问了,郡主选的谁?”

贺今行站在长案另一面,对着他,沉默以答。

“那我换个问法。秦毓章,长公主,裴孟檀,忠义侯,总得有个亲近些的人选吧?若是这些都够不上郡主,那就谢延卿,裴明悯,甚至左都御史家也可以。”王玡天冲出第一杯茶,揽袖持杯递于他。

“你所问的这些人里,有我的朋友,亲人,上峰,也有我尊敬的人。但都不是你所意指的人。”贺今行说罢,不接这杯茶,对方便直接放于他面前的案上。

“既然都不是,那我岂不是没得选?”王玡天一面说,一面给自己泡茶,淡淡地说:“没有选择,我借粮给谁?”

“我此时借粮,担的风险可不是一点半点。若再无半分好处,我为什么要借?”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神情专注。好似他们此刻谈论的是茶道,或是瓷器,“不划算。”

贺今行拉开椅榻,坐下说:“王大人既对宣京了如指掌,就应当明白,从禁军到兵部再到边军,都效忠于皇帝;除征战安邦之外,从不干涉朝局。这是我们的立身之本,绝无出格的可能。”

“废话。”王玡天骤然欺身而至,双手撑在他这边的案沿,袍袖带翻杯壶盘盏,很快被浸湿。

然而青年毫不在意,双眸锐利地盯着他,疾声道:“可你走科举,入朝堂,任钦差副使,现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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