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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红。他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咽下一口唾沫,“今行。”
贺今行瞥到他干裂的嘴唇,举起手里的水囊,“要吗?”
江拙点头,点了两下又立刻摇头,“我有,我自己带了。”
“那好,你要不要喝点儿水?然后我们再去扫另一边。”
两个人清扫比一个人要快得多,完事后,他们一起出鞠城。
“谢谢你啊,今行。”江拙说,说完又想起什么,拱手向他作揖。先是右手叠左手,又猛地反应过来,换成左手叠右手。
“江拙兄客气了。”贺今行也扬起笑,与他对礼,一揖打直,又道:“五月府试,还愿与你同保。”
江拙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两人道别,江拙向东过西黍水桥,贺今行在原地站了片刻,又转身进了鞠城。
三月十五,林远山与柳从心才回到小西山。
这日下了课,贺今行刚出讲堂,就得到一个熊抱。
他忍下脊背的隐隐作痛,笑道:“看来是有好事发生。”
林远山显然早已激动过了,此刻神态尚能自持,抱拳道:“托今行相助,我明日便随家里商队走秦甘路,去仙慈关了。”
“好。只是,你爹娘可有为难?”
“嘿嘿。”林远山挠头,悄悄向后瞥了一眼,然后掐着声音说:“二哥给我说的情,还打了包票。他在我爹娘那儿,可比我有分量多了。”
他向前看去,柳从心站在不远处。
后者手里仍握着把扇子,扇柄还是乌骨,坠着的玉却换成了翡翠质地的平安扣。
其余学生们紧接着涌出来,见了林远山,将他团团围住,问他去哪儿了,怎地好几日不见。
林远山大着嗓门儿挨个回答了,最后趁着大家都在的机会,郑重辞行。
贺今行走出檐廊,走到日光下,柳从心难得没有像先前一般捏着鼻子避开。
只是脸色仍旧如覆冰霜,让人不好搭话。
“等等。”
他停步侧身,“柳少爷有何事?”
柳从心咬牙片刻,“明日卯时,你记得出门。”
“为什么?”
“你出来就是了。”柳从心十分不耐烦,说完转身便走。
贺今行看着他的背影,大约猜到了几分目的。
第二日,卯时初。
他穿着短打推开顽石斋的门,柳从心已等在庭院里。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书院侧墙,直接翻了出去。
墙外侯着两匹马。
“你会不会……”柳从心看着他利落上马,咽下了剩下的话。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到了垂柳坡。
少顷,一队车马出现在视野里,他们站在高处,柳从心向着车队挥手。
在前打头的几匹马中立刻分出一匹,加速前来。
马上的少年不再着襕衫,换了一身赤黑的武服。
贺今行一眼看去,只觉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他跟着柳从心打马下坡。
三匹马在垂柳亭前相会。
话别不多时,林远山借他一步,“昨日高兴过了头,忘了把银票给你。”
', ' ')('“不必给我。”贺今行虚虚按住他的手背,“你到了关口,去找神仙营的星央,把银票给他。启明星的星,未央的央。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你……”
“他是我兄弟。”贺今行抱拳躬身,“拜托你了。”
林远山沉吟片刻,重重点头,“好,你兄弟就是我兄弟。”
车队追上来,林远山上马,展臂抱拳,“二哥,今行,来日再会。”
柳从心:“你记着我说的话,不要逞强。”
贺今行:“一路珍重,后会有期。”
天光破晓,西行的车马远去。
春风吹动亭前垂柳,两人调头回小西山。
柳从心忽然回头看他一眼,神色莫明,“难得你能来。”
“应该的。”贺今行明白他的意思,只道:“快走吧。公陵先生的课,迟到不得。”
第016章 十三
近日连着下了几片雨,才将暖和的风又带上了寒气。书院里的松柏竹林,包括藏书楼旁的高大梧桐皆是湿漉漉。
张厌深今日有事,贺今行便得了半天假。
他自藏书楼里出来,捧着双手哈了口气。
白雾即散,可见右手掌的伤口已脱痂,只余几线印痕。
拐进学斋,就看见自己斋舍的门开着,走近了,听到陆双楼的声音。
“唔,之前给今行了。我做不了主,你问问他。”
“怎么了?”他跨进屋子,见两个人围在一处,一个半蹲着,一个弯腰撑着双膝,都背对着屋门。
两人一起回头,顾横之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被他按着后颈扒在箱沿上的兔子。
“这东西太闹腾。”陆双楼站直了,肩胛骨靠上身后的柜子,“是时候送上火堆了。”
顾横之点点头,“你决定。”
万物交欢的季节,顽石斋这只兔子对配偶的渴望越来越强烈。给它磨牙的木枝已经断了几根,指宽的箱壁更是被挠得惨不忍睹。
再放任下去,八成要急得咬人。
贺今行看着被顾横之喂养得白白胖胖的兔子,这没灵智的生物并不知道自己正在面对命运的宣判,却不断蹬腿试图挣脱桎梏。
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兔子,但不是他捉来的,也并未负责照管。
所以他只说:“养不下去就不养了吧。吃还是放我都没意见。”
顾横之提着兔子起来,然后一手托着兔子的屁股,一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脊背。
“出去?”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陆双楼站直了,“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西山书院背靠小西山,从藏书楼背后翻/墙出去,爬几坡就是半山腰。
金乌挂于水墨似的天空,淡黄的阳光普照,山野间粉桃白李渐瘦,残红铺了一路。
贺今行跟着两位同窗七拐八绕,穿过一片树林,林深处一间茅草屋静静伫立。
“这屋子起初是一位老猎户歇脚用的,我发现时他已不常上山,我就买下来了。”陆双楼将钥匙插进门锁,打开木门,请他们先进,“我带你们来,不许告诉其他人啊。”
“嗯。”贺今行点头,下意识扫了圈屋子内部。
屋内光线不甚明朗,只有一个纸糊的小窗。加之一床一桌,一把摇椅一个火笼坑,坑上悬着一只吊起来的铁锅,锅盖上覆着厚厚一层灰,把手上还挂了一把大勺。
“没用过,别看了。”陆双楼往摇椅里一躺,半阖着眼继续说:“也就这锅不占其他地方,不然我早扔了。”
摇椅宽大,上面垫着厚厚的毛皮,与萧条的四壁格格不入。贺今行猜是陆双楼自己置备的。
“怎么处理?”顾横之抬了抬手里的兔子,松开罩着兔子脊背的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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