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寇相的统领,一鼓作气深入辽军腹地,在辽军大将意外身亡,宫廷斗争内乱不断的情况下,即使不灭辽,最起码会打得辽军几十年内再也不敢来犯。
明明是我军有绝对优势,却选择退兵,并签订辽人制定的合约,导致一国蒙羞的,不是寇准,而是那穿着龙袍的大宋天子!
是王钦若,懦弱至极,使天子一战胜利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回京,并不许再战。
而在此之后,王钦若竟将责任都推到寇相身上,逼他辞位,这是何等奸佞小人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沈桑听闻此事的激动愤恨,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恰好官家传召他嘱咐做祥瑞图的事情,而王钦若也在场。
于是沈桑大骂王钦若,将刚刚得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并请官家取消封禅,下旨处罚这个奸邪小人。
可是他忘了,骂王钦若就是在骂官家。
天子一发怒,便将一个小小的画师处了宫刑,把他丢在泰山脚下,任他自生自灭。
我回到开封,仍住在延福宫里的翰林图画院中。
好几日,才得了机会去妍君的宫中,沈桑背对着坐在榻上不看我,似乎是为我一月没来看他而生气。
我强行将他转过来,“我很想你,知不知道?”
他便不生气了,眨巴着眼看着我,我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旁道,“我给你看个东西,你看了,就会好的。”
我拿出那块鲜红的碎布,在他面前展开,“澶渊之役内情,老兵。”
他的眼睛慢慢有神,随后变得越来越愤怒,我立刻抓住他的手,“沈桑,看看我,是我。”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近一年的故事,我不知道要怎样跟他说,便只能告诉他,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们现在在妍君的宫里。
妍君很快过来了,看到沈桑恢复正常,立刻就哭出声来,却又开心得要笑。
沈桑便撇着嘴嫌弃道,“丑死了。”
妍君就用袖子擦擦眼泪,“才不丑呢!”
都还和以前一样。
我偷偷地将沈桑带回了画院,他不再发狂乱叫,在画院住着便没有问题。夜色渐深,初秋时,夜间是最舒服的,正好清凉。
画院的格桑梅朵还盛开着,大概已不是上次的那一茬,沈桑老是不肯相信那绢上乱涂的墨迹是他画的,将画绢又塞回我手中。
还生着气。
我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快看。”
又是漫天流萤,点亮了这夜空下的花丛,淌成一片比夜空中的银汉还美的大河,还有在花枝中起起伏伏的沈桑,多好看的景象。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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