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车的脏臭,是沈桑最不喜的。
第40章 半分浅笑
我从小以为偌大的图画院,原来也就只有这几车东西而已,我愣愣地望着空空的画院。
“不知道这里以后会当作了什么地方。”沈桑道。
我摇摇头,图画院没什么特别的,比不得其他楼宇或恢宏或精致。
只是多年来精心护着的花园,以后无专人照看,怕是会荒掉。
沈桑尤为不舍这花园,园中许多花还是他从各处搜罗来的,一些胡枝子全靠他常去修剪才不至于因为挡路被人铲去。今后要迁去延福宫,大概连来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同于右掖门外,延福宫是属于内宫的,包裹在层层宫墙之中,擅自与外界联系难如登天。
如何再能回到这里?
好在冬风吹了吹,惊动了园内枯树,吱吱呀呀地掉下一地变得干脆的枝叶,终于给这寂静的花园一点奇异的乐声。
沈桑忽然跑向枯木深处,一些灰色的花枝映上他雪一般白的脸颊,“哞——哞——”
他捏起鼻子,夸张地叫着。
我自然没有忘记,他这是又嘲笑我与那老黄牛奇妙的缘分。
我跟着跑过去,许多枝桠脆地碰一碰就簌簌掉落在地,我顺着沈桑踩过的小径追过去,一把抓住他,又是轻易地将他按倒在地。
“你该叫我什么?”
他的力气似乎大了许多,挣扎间将我也绊倒,我才看到在枯枝败叶下,居然还隐藏着星星点点细碎的小花。
那是某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我曾在春日的田埂上看到过,可从未将它放在心上。
如今它却在各种名贵花枝的保护下,开得绚烂。
大概我们都会以为自己是名花或者野花,可无论是何种,其实都在卑微着,又同时在被保护着。
何必想得太多?
延福宫虽在内宫,寻常日子却连宫门都不开,曾一时名声大噪的翰林图画院,在官家的刻意冷落中,终于又渐渐被人遗忘。
我和沈桑正落得清静,幼时悄悄潜入的宫廷,如今成了唯一的栖身之所,大概也是命运使然。
那尾墨鱼儿,我和沈桑专程将他又放回了那条小溪中,只是它大概习惯了池子里安然的环境,一入活水便惊得四处乱溅,我和沈桑不得已又将他带回了池中。
“你这鱼儿,竟养得叼了。”
沈桑轻轻拨动那鱼,墨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在他指尖绕来绕去,徐徐摆尾游着,就是不肯离去。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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