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拿手背蹭了一下,无所谓道:没事,刚刚蹭烂了。
柏云旗暗中对刘新宇摇摇头,示意他别再多问,刘新宇识相地点了下头,匆匆借口离开了。
第22章 恼怒
无论醉汉怎么求饶,后续而来的安保处负责人怎么劝,闻海就是铁了心要把人往派出所里送。
最后逼不得已的安保处主任拉住孙淼,柔声说道:这不是你爸爸吗,你忍心把你爸爸往派出所里送?
孙淼还没反应,站在她身边的柏云旗先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眼神如刀,血淋淋的恨意和杀气看得闻海心里一惊,但不过眨眼的工夫,柏云旗就垂下了眼,甚至还很客气地对一个帮忙递纸巾的家长笑了一下。
他不是我爸。孙淼神情漠然,一字一顿地说:我妈要和你离婚了,知道吗?
男人声嘶力竭地嘶吼怒骂,闻海听着心烦,刚往他身边走了几步,那边就立刻没了声响,瑟缩着蹲了下去。
如果遇到别的事,闻海可能还帮不了什么忙,但这几年办案子全市各主要辖区派出所他都跑过一遍,这会儿过来领人的几个片警发现等在那里的是他,一下就来了精神,为首的警察寒暄道:闻副队,这都多长时间没见了,怎么过来和我们抢活了?
闻海虽然对此人没什么具体印象,但认脸的功夫一流,这人只要想说人话时,该说的也能一句不落,立刻说:刘所,好久不见了,最近挺忙吧,上次说要请我喝酒您也没请。
刘所哈哈大笑,拍了拍闻海的肩膀,这不快年底了,忙的眼前一抹黑,改天啊改天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接警说有寻衅滋事的。
给孩子开家长会,有人把教室砸了还把一学生打伤了,那丫头,过来。闻海朝孙淼招招手,您看这伤口,用板凳腿打的,亏是被拉住了,不然指不定伤成什么样了。
哎呦,学校里闹事啊。刘所眼珠一转,我看这小姑娘伤得也不算太重,要不然就
闻海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这是觉得既然没伤到什么人就干脆私了别给他们找事了。等把孙淼支开后,闻海语气轻松地说了几句漂亮熨帖的场面话,言里言外的意思明确这人今天把我惹了,您这么热爱正义大公无私的人就看着办吧。
今年年初时,刘所这片辖区出了个盗窃团伙连续犯案,线索又杂又碎一直拖着没动静,局里给的压力很大,最后方队长看那边实在不靠谱,就把闻海派过去协助办案。闻海带人忙了大半个月,终于把案子破了,但写报告时却把大部分功劳都记给了派出所,说自己只起到了微小的协助作用。
闻海空降到市局刑侦支队这三年,是出了名的对事不对人和不近人情,和他人的交情仅限于工作需要,除此之外的社交活动基本没人能也没人敢去联系他。刘所这么大的人情欠了快一年始终找不到机会还,这次既然是闻海自己找上门让他看着办那他就只能很认真地看着办了。
把浑身酒气、撒泼打滚的男人带到派出所,看监控做笔录,各个流程折腾了一遍,几个人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闻海跟在孙淼和柏云旗后面,等走出派出所门口后,开口道:你叫孙淼,是吧?
正在和柏云旗说话的孙淼回过头看他,眨了眨眼,点头说:嗯,今天谢谢您了,闻叔她余光瞥到柏云旗使劲对她摆手,急忙改口道:闻哥。
闻海:
柏云旗捂着嘴偷笑,被闻海捏着脖子提溜到自己身边,又急忙求饶:我错了闻叔叔。
闻海糟心地看着他,把闻叔叔这称呼在嘴里琢磨了三遍,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自己也笑了起来。
孙淼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客客气气地说道:我先回去了。
没等柏云旗开口,闻海先说道: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有人来接你吗?
我今天去我奶奶家住,不远,就几步路。孙淼还披着刘新宇的棒球衫,对柏云旗说道:这件衣服我洗干净以后再还给他,你帮我给他说一下。
说完她还没等柏云旗回应,转身想要逃离什么似的快步往马路对面走去。
柏云旗不知在走什么神,人走出几米后才反应过来,跟着孙淼跑了过去,抓住她的胳膊皱眉道:你这几天住哪儿?你家里他话都没说完,愣愣地看着孙淼泪流满面地咬着嘴唇,瘦削的肩膀耸动着,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他后退了一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说:对不起。
傻逼,和你有什么关系。孙淼哭得稀里哗啦,声音有气无力,今天多亏你和你哥了,不然我得被那王八蛋抽死。
柏云旗从兜里掏出包餐巾纸递给她,不放心道:你今晚到底住哪儿?
孙淼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忘了一中是寄宿学校了?我当然住宿舍啊哦,忘了你是资本主义的走读阶级了,富二代,不要脸,呸!
柏云旗:这脸变得也是猝不及防。
这次也是我没考好,我妈不愿意给我开家长会才让他来的。孙淼展开纸巾擤擤鼻涕,又心烦又无奈地说:他妈的,早知道就请假了,我还以为他至少开家长会不敢喝酒。
你那会儿是右肩膀受伤了,卷子没写完。柏云旗替她开脱,再说你不还是前十。
孙淼眼圈鼻头都红红的,毫无威慑力地瞪他:考了第五的富二代没资格这么说,你欠我的煎饼果子呢?!
柏云旗默默看着她,冷不丁笑出了声。
孙淼也笑了,笑着笑着又憋着委屈说:我不想再回家了,我恨死家长会了。
嗯。柏云旗点头,我也是。
孙淼斜眼看他:你哥长这么帅这么牛逼还对你这么好你还不想回家,你还要不要脸了?
柏云旗不应声,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
你说你哥长这么帅就算了路子还这么野,简直是霸道警官!制服诱惑!孙淼捧着脸犯花痴,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你缺嫂子吗?!
柏云旗把剩下的半包纸巾扔到她头上,还不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到宿舍给我发个短信吧。
你今天怎么回事?孙淼打量着柏云旗的脸色,看到我爸这么不靠谱上赶着给我当爸呢?
目送孙淼离开后,柏云旗隔着一条并不宽阔的马路和等在那里的闻海对视,那人还是那样永远置身事外的样子,指间夹着一根快燃尽的香烟,歪着头看自己,拇指和食指把烟头一搓,几点火星从指缝飘落,说道:走吧,回家了。
柏云旗走过去,把烟蒂从他手里取了出来,看着被灼红的指腹,皱了下眉。
闻海不自在地抽回手,蹲点时没烟灰缸老这样。
不疼吗?
习惯了。闻海漫不经心地擦了下手,没你今天挨那一棍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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